第十一集01(1 / 1)

(现在时……)

郁教授、牟记者驻足邓小平的办公室,无限感慨地回忆着那逝去的岁月。……

郁教授:“这里曾是邓小平为中国改革开放绘制蓝图的地方。但是,当我们回忆起他是如何带领全党、全军、全国人民开动脑筋、解放思想,打破一切违反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禁区’,从上层建筑到经济基础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的时候,不得不为他那伟大的政治品格所折服!”

牟记者:“正当邓小平积极推进全国科技、教育改革的时候, 由于‘两个凡是’的禁锢,使得大批的冤假错案得不到平反、昭雪,严重地影响着刚刚起步的改革开放。为此,他与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叶剑英、陈云、李先念等共同努力,并派胡耀邦同志出任中组部部长……”

(随着牟记者画外音的结束,画面隐回过去时……)

中组部前院

几十名老、中年干部济济一堂,有的在敲锣打鼓,有的在争放鞭炮,一派节日气氛。

有顷,一辆小轿车驶进中组部大门,戛然停在前院。

胡耀邦从轿车中走出,拱抱双手,大声地:“同志们!我胡耀邦来中组部报到了,从今天起,我们一定要把中组部办成真正的‘干部之家’、‘党员之家’!”前院的锣鼓声、鞭炮声响成一片。

中组部会议室

胡耀邦:“同志们!我来了没有几天,开了两次座谈会,看了一点所谓‘要案’的卷宗,使我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积案如山,步履维艰!”

与会的干部围坐在椭圆形的会议桌旁,认真地听着。

胡耀邦:“所谓积案如山的山究竟有多高呢?是喜马拉雅山,唐古拉山,还是泰山?现在不下结论。所谓步履维艰的艰有多么艰难呢?也就是阻力有多大呢?我看我们每前进一步,其艰其难其苦,不下于登喜马拉雅山!但是,我也坦然相告某些人:我们有会当凌绝顶的决心!”

与会的一些干部带头鼓掌。

胡耀邦:“为此,我向与会的干部提两个要求:一、要恢复党的优良传统,要把中组部这些年来‘门难进、脸难看、话难听、事难办’的衙门恶习一扫而光!你们同意不同意?”

“同意!”

胡耀邦:“今后如有受冤挨整的老同志来找我,我都要和他们见面谈话,任何人不得阻拦;凡是信封上写有‘胡耀邦’三个字的来信,都必须及时送给我,无需你们代劳处理,更不准扣压。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邓小平办公室

邓小平打电话:“请接胡耀邦同志!”

远方显现出胡耀邦打电话的画面。

胡耀邦:“我是胡耀邦,你是哪一位?”

邓小平:“我是邓小平!”

胡耀邦:“小平同志,你有什么事吗?”

邓小平:“我听说你给中组部立了规矩:谁找你都接见。我打电话一试,不是放空炮。”

胡耀邦:“言必信,行必果,这是取信于民―自然也是取信于党员干部的法宝。”

邓小平:“我收到了一位老同志写的两首打油诗,想读给你听听。”

胡耀邦:“请读吧!”

邓小平:“第一首:一年两年十余年,只耗草料不耕田;等闲白了少年头,原来‘四害’是祸源!”

胡耀邦:“这是批评原中组部的!”

邓小平:“第二首:一月二月三四月,除了‘四害’心欢悦;东风浩**春光好,只争朝夕情切切!”

胡耀邦:“这是歌颂今天大好形势的!”

邓小平:“我看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对你领导的新中组部寄托了无限希望。”

胡耀邦:“我一定加倍努力工作。”

邓小平:“有什么困难吗?”

胡耀邦:“中组部有少数领导干部,继续打着‘两个凡是’的旗号,反对我们平反大的冤假错案!”

邓小平:“这是绝对不允许的!看来,光我给中央写一封信是不行的,我们还必须拿起理论的武器,去揭穿‘两个凡是’的虚伪性。”邓小平挂上电话。

李秘书走进:“李先念副总理就要到了!”

邓小平:“好!我这就去。”

国务院会议室

李先念:“你就要出访缅甸和尼泊尔了,我想就五届人大和五届政协开会的一些事情和你谈谈。”

邓小平:“我这次出访缅甸和尼泊尔,等于是还我国这些年来在外交方面欠的债。说到五届人大和五届政协就要开会的事,我最关心的是政府工作报告的内容。在经济方面,希望你和陈云同志把一把关。”

李先念:“很难!我看了他们起草的政府工作报告,依然是以阶级斗争为纲。对此,陈云同志也有意见。可他们很难听得进去!”

邓小平:“看来,只有彻底打破他们设置的‘两个凡是’的禁区,才能谈经济基础的改革。”

李先念:“实质上就是这样。”

邓小平:“从现在开始,我们必须认真思考、严肃对待这个事关党的思想路线的大问题。”

李先念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

邓小平沉吟片时:“春天到了,说句老实话,每年的春天,我最担心的是春早,尤其担心像安徽、河南、四川这些农业大省,搞不好就要饿死人。”

李先念点了点头:“是啊!我们还必须更加坚定地执行以农业为基础的国策。”

邓小平:“但什么才是符合中国国情的农业国策呢?中央并没有统一的认识啊!”

李先念:“准确地说:分歧是很大的!”他转念一想又说,“你很久没有回故乡了?”

邓小平感情地:“是啊!”

李先念:“那你就利用出访缅甸和尼泊尔在成都停留期间,回故乡看看吧?”

邓小平微微地摇了摇头:“没有时间,但我想在成都了解一下农业问题。”

金牛宾馆大院

邓主任手里拿着几个白市抽,黎干事提着一篮锦橙站在一幢小楼的门前。

邓主任:“真没想到啊,你我奉县委之命给省里送水果,竟然是给我们广安的骄傲邓副主席送的!”

黎干事:“要是知道吃水果的首长是邓副主席,那就没有你我的份了!”

邓主任:“那是自然了!你说,邓副主席见了我们二人会说些什么呢?”

黎干事摇摇头:“不知道。”

屋门打开了,李秘书走出:“请进吧!”

邓主任拿着白市抽、黎干事提着一篮锦橙高兴地走进。

会客斤

邓小平和卓琳并排坐在一个双人沙发上。

邓主任双手捧着白市抽走到近前,十分紧张地:“我们受县委的委托,代表广安县委和人民向敬爱的小平同志问好!特意给您送点水果来,表达乡亲们的敬意!”

黎干事双手捧着锦橙:“对,对!是家乡人们的一点心意。”

邓小平笑了:“你们送来的家乡水果,我中午就吃了。我们都是广安人,不要客气,随便坐。”

邓主任和黎干事就近坐在了邓小平的一边。

卓琳指着白市抽:“他呀,最喜欢吃这酸苦酸苦的白市抽,还说世界上最好的抽子就是你们广安的白市袖。”

邓主任:“那我们每年都给您送一些去。”

邓小平:“不要,不要!广安今年情况怎么样?前几年可有点差啊!”

邓主任:“广安一九七七年粮食总产六亿多斤,人均口粮从一九七六年的二百八十八斤增加到三百七十七斤。”

邓小平:“我离乡时广安是六十多万人,现在是一百万出头,只有六亿多斤,人均五百多斤,每人才分三百多斤,而且还是原粮,合成米才多少斤呀?三七二十一,七七四十九,才二百六七十斤米, 口粮很低哟!”

黎干事:“广安县水利建设不行,再说这几年没人搞,一下雨就把旧的给冲垮了。”

邓小平:“这怎么行呢?要搞点水泥、石灰和石头砌一砌,要牢固点嘛!总之,要人人动脑子、动手,把产量搞上去。”

“是!”

邓小平:“一定要搞好水土建设,才能抵御自然灾害。去年,有些地方受了三个大灾:雹灾、早灾和风灾。中国农民最怕春旱,一早就容易造成全年绝收。”

“对!”

邓小平:“你们知道种地的‘八字宪法’吧?”

邓主任:“知道!土、肥、水、种,密、保、工、管。”

邓小平:“第四个字是种。种子很重要,种子的地位要提高,要培育种子基地。全世界都在搞种子,美国有种子公司,每年出卖种子。”

邓主任:“我们广安县种的杂交玉米,第三代就退化了!,

邓小平:“所以要经常换种,必须有种子公司。”

李秘书走进:“首长,您接见的时间到了。”

邓小平:“请等一下[”他吸了一口烟,“农村和城市都有个政策问题。我听说广东有些地方养三只鸭子就是社会主义,养五只鸭子就是资本主义,怪得很!”

邓主任:“全国各地―包括我们四川都有类似的情况。这都是‘四人帮’提倡的‘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苗’的余毒还没有肃清的原因。”

邓小平:“怎么办呢?中央要清理农村政策和城市政策,全国各地也要清理一下。”

邓主任:“我们一定认真清理广安存在的问题。”

邓小平慢慢站起身来:“好!别的就没啥了,见一面嘛!你们回去以后,带个话给县委,要解放思想,把农业搞上去,集中梢力把经济建设搞好!”

北京中南海边

邓小平坐在一条长凳上,双手捧着一份文件认真阅读。有顷,李秘书引陈云走到跟前:“陈云同志到了!”邓小平放下文件匆忙起身:“真不好意思,请你到这儿来。”

陈云幽默地:“放着又宽又大的会议室不用,把我叫到这里来,使我想起了当年在上海搞地下工作的情景。”

邓小平:“会议室再大,老是有电话干扰;这里虽然是露天水边,倒是能安静地谈点大事。”

陈云:“不用说,一定是和我谈《政府工作报告》。对吧?”

邓小平:“对!我出访回到北京以后,当天就看了《政府工作报告》的草稿,感到问题较多,想听听你的意见,一并带到会上去。”

陈云:“我的主要意见有两条:一、在党的政治路线和思想路线没有正本清源之前,党的经济政策就不可能是正确的,人民也不会为之奋斗;二、我读了《政府工作报告》的草稿以后,感到味道不太对,有点假大空。”

邓小平:“我也有同感!”他拿起文件,“比方这一段吧,它说到二十世纪末,‘人民的物质和文化生活水平将大大提高,三大差别将显著缩小。’我看就有点吹牛。”

陈云:“苏联搞了半个多世纪怎么样?我们也搞了近三十年,被林彪、‘四人帮’搞成这样一个乱摊子!另外,在不谈我们如此薄弱的经济基础之前,就说要搞多少个大庆,国家和人民就一定会再吃一次一九五八年大跃进的苦。”

邓小平:“这就叫不按经济规律办事的人,是一定要遭到经济规律惩罚的。”

陈云:“世人皆知: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有三大支柱产业:即钢、建筑材料和汽车制造。我们远远落后于欧洲诸国,可又不老老实实地向人家学习。”

邓小平:“这也是一个学风问题!”

陈云:“是啊!这些年来,‘四人帮’在批判资本主义的时候,拒绝学习人家先进的科学技术。结果,像我们这些领导人都不知道当今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了!”

邓小平:“看来,我们对于欧洲共同市场.对于日本、美国,要专门成立一个班子,不干别的事,集中力量,专门研究,向中央提出建议。”

陈云:“我赞成!同时,全党还必须从国情出发,下大气力让六亿农民不饿肚子。”

邓小平微微地点了点头。

在郁教授、牟记者的画外音中叠印出历史资料片。

郁教授:“一九七八年二月二十四日至三月八日,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五届全国委员会第一次会议在北京召开。邓小平被推选为大会主席团常务主席。三月八日,当选为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五届全国委员会主席,并发表热情洋溢的讲话,宣布大会胜利闭幕。”

牟记者:“一九七八年二月二十六日至三月五日,第五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在北京召开。政府工作报告不顾国力实情,提出一百二十个不可能实现的高指标大计划。大会选举叶剑英为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委员长,决定邓小平、陈云、李先念等同志为国务院副总理。就在国务院第一次全体会议上,邓小平针对国情民意发表了重要讲话,阐述了什么叫社会主义……”

国务院会议室

邓小平激越慷慨地说道:“什么叫社会主义呀?社会主义总是要表现它的优越性嘛!它比资本主义好在哪里?每个人平均六百十几斤粮食,好多人饭都不够吃,二十八年只搞了二千三百万吨钢,能叫社会主义优越性吗?干社会主义,要有具体体现,生产要真正发展起来,相应的全国人民的生活水平能够逐步提高,这才能表现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

与会者热烈鼓掌。

邓小平家办公室

邓小平:“万里同志!你去安徽当省委书记快十个月了,对农村存在的问题有个了解吧?”

万里:“有!第一个问题:农民种什么我们要管,收人分配我们也管,而且从上管到下,管得那么具体,我们懂吗?我们了解情况吗?我们能管得好吗?”

邓小平:“这就是瞎指挥的根源!”

万里:“第二,我在基层和农村经过三个多月的调查研究,制订了一个《中共安徽省委关于当前农村经济政策几个问题的规定》。”

邓小平:“这就是不久前在《人民日报》上发表的《一份省委文件的诞生)所说的六条吧?”

万里:“对!”

邓小平从桌上拿起一张《人民日报》:‘’我特别赞赏‘尊重生产队的自主权;减轻社队和社员负担;落实按劳分配政策,粮食分配要兼顾国家、集体和个人利益;允许和鼓励社员经营自留地和家庭副业;干部参加集体生产劳动’这六条。”

万里:“可在两会期间,不少代表指着我的鼻子说:你这是在砍毛主席为我们树立的人民公社这面红旗!”

邓小平:“不要怕!要大胆地实验。一句话,我们必须找到一条要农民富裕起来的道路。”

邓小平的会客室

胡乔木:“根据您和陈云同志、先念同志正本清源的指示,我们政策研究室起草了《贯彻执行按劳分配的社会主义原则》一文,您看过了吧?”

邓小平:“我看过了,写得好。从理论上解决了按劳分配的性质是社会主义的,而不是资本主义的。”

胡乔木:“因为不解决这个带有根本性的分配原则,从中央到地方,一提多劳多得,就被扣上一顶‘利润挂帅’、‘奖金万能’的资本主义帽子。”

邓小平:“在这个带有根本性质的分配原则上,我们是有过很惨痛的教训的。”

胡乔木:“这些年来,尤其是在‘四人帮’提出的‘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的口号下,农民干与不干都一样,没有了生产积极性。结果,家里的农田荒了,社会上要饭的多了!”

邓小平:“我们一定要坚持按劳分配的原则!评定工资,主要是要看他的劳动好坏,技术高低,贡献大小。有些小学教员教得很好,可以评特级;奖金制度、稿费制度要恢复。一句话:你们要挺着胸脯说:干和不干就是不一样!”

胡乔木叹r口气:“提到教育,问题就更多了!”

邓小平:“说说看?”

胡乔木:“在你的支持下,教育部作出决定:恢复高考。其他的困难权且不说,就说印刷高考卷子用的好一些的纸张吧,都没有啊!”

邓小平沉思顷许:“通知教育部,请他们以中央的名义去国家纸库里买!”

胡乔木:“教育部的同志说:国家纸库里只有印刷毛选五卷的纸了,他们不敢动!”

邓小平低沉地:“由我来承担责任!调拨印刷毛选五卷的纸张,印刷高考的卷子!”他呷了一口茶水,“同志们!人才难得,机遇难得,要不拘一格选好人才啊!”

某中学校门

年龄不一的男女考生神情紧张地走进校门。

郁教授、牟记者结伴走来,看着这些年龄不一的考生感慨地交谈着。

郁教授指着一位年长的考生:“牟记者,这位考生少说也有二十七八岁了吧?”

牟记者:“有了!你像他这个年龄的时候,已经在国外获得博士学位了吧?”

郁教授:“准确地说:我已经偷偷地跑到延安办教育了。”

这时,一位年近三十岁的男同志领着一位十六七岁的女孩怯生生地走来。

牟记者:“同志,你是这位女同学的老师吧?”老师枪然地:“对!”他打量了一下牟记者和郁教授,“同时,我们师生二人还是同科高考的考生。”牟记者愕然自语:“什么?你们师生二人还是同科高考的考生……”

郁教授无限悲哀地摇了摇头。

考场外

郁教授、牟记者驻足屋外,隔窗望着室内年龄不一、穿着不同的考生伏案用心答卷。

郁教授:“这是中国教育史上的奇观啊!”

牟记者:“这都是林彪、‘四人帮’他们搞的。”

郁教授:“你的儿子参加高考了吗?”

牟记者摇摇头:“和你的女儿一样,在他父亲工作过的地方边工作边自学。”

邓小平办公室

邓小平:“虽说这代人创造了教育史上高考的奇观,但他们却承载着建设四化的重任。我相信:这代人一定能完成历史交给他们的重托!”

郁教授:“这是因为他们在上山下乡的锻炼中已经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深知什么叫苦难了!”

牟记者伤感地:“我作为母亲,愿为我们的子孙后代祈福:永远不要再出现这种高考的奇观了!”

李秘书走进:“首长!你当年的老替卫员老尤同志来看你了。”

邓小平一怔自语地:“他怎么到北京来了?”

邓小平的客室

邓小平大步走进,一见老尤穿着一件呢子大衣,玩笑地:“老尤,你怎么鸟枪换炮,穿上了呢子大衣了?”

老尤站起身来,行军礼:“老首长,你看看我这呢子大衣?”

老尤特写:黑色的呢子大衣刚到膝盖上。

邓小平笑了:“老尤,你跑到北京来,怎么也要把我的大衣共产啊?”

卓琳:“老尤从赣南来,没带衣服,一进门就冻得流鼻涕。我就随手把你的大衣给他穿上了!”

邓小平:“你大慈大悲,雪中送炭!”

老尤从身旁拿起一个行李袋,取出一捧红薯干:“老首长!这几年,老区的人民可苦了,就说这红薯干吧,都没得吃啊!”

邓小平生气地:“你这个父母官是怎么当的?”

卓琳:“快别提这件事了!一九七六年批邓的时候,老尤就被人家轰下了台,到现在连工资都不给发。”

邓小平紧紧握住老尤的手:“你又沽我的光受苦了……”

老尤:“还是那句话,你又沾谁的光呢?”

邓小平枪然地叹了口气:“这儿年,你没有工资,靠什么生活呢?”

老尤伸出双手:“靠它!”

邓小平:“吃苦T! ,

老尤:“比老区的人民好过多了!今年赣南春早,社员们插不上秧,又不允许进山挖笋、采蘑菇,搞家庭副业,一家一家地逃到外地要饭吃去了。”

邓小平微微地合上了双眼。

老尤:“可是那些‘四人帮’在赣南的代理人呢,他们胡作非为,无恶不作啊!”

邓小平:“一定要严惩!”

老尤摇摇头:“太多了,我可以这样说:罚不责众的没有几个。叫我说,你还是先救救老区的人民吧!”

邓小平:“你说怎么办呢?”

老尤:“我说了实话,你不会打我反革命吧?”

邓小平:“绝不会!”

老尤:“毛主席说过的话可以不照办吗?”

邓小平:“只要证明是错的,就可以不照办。”

老尤:“人人都说人民公社好。可二十年来,一个公社上不去,两个公社上不去,我们赣南数以千计的公社为什么都上不去呢?这人民公社好在哪里呢?”

邓小平沉吟片刻:“中央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在未做出决定之前,我暂不答复你。”

老尤失望地:“我这趟北京就算白来了!”

邓小平:“没有白来!你住在这里,只要我有时间,就听你讲农村的事,咱们一块找农业的出路,好不好?”

老尤:“好!”

邓小平:“你知道尤才去哪里了吗?”

老尤碎然火起:“别提他!”

邓小平:“为什么?”

老尤:“他当了汉奸、卖国贼了!”

邓小平大惊:“这怎么会呢?”

卓琳:“天安门事件爆发之后,他成了‘四人帮’通缉的要犯。为此,他逃到深圳,偷渡到香港,辗转又跑到了美国,在一所知名的大学攻读博士。”

邓小平:“不错嘛!”

老尤:“什么不错啊!他都当了美帝国主义的小走狗了!”邓小平和卓琳听后大笑不止。

国务院大院

邓小平边踱步边说:“先念同志,农村改革势在必行,不然,我们这些共产党人何以面对六七亿农民父老啊!”

李先念:“我也有同感!总理在世的时候去了一次延安,看到延安人民的生活还不如当年,难过地落下了泪。是延安人民落后了吗?不是!是延安精神丢掉了吗?更不是!”

邓小平:“这是超前的生产关系和滞后的生产力发生了矛盾,我们必须下决心进行调整!”

李先念:“把话说白了,必须解决在农村实行了二十年的人民公社体制。”

邓小平:“是啊!当年,在确立人民公社的时候,你我也是投了赞成票的。”

李先念:“看起来,不仅是革命难,而且有勇气改正错误也难啊!”

邓小平:“再难,也得改!”他沉思片时,“中央,就从我们这些投过赞成票的老家伙改起。”

李先念:“地方怎么办呢?”

邓小平:“立即给万里同志打电话,让他在安徽加快农村改革试点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