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肥原贤二的宏论,自始至终是有着鲜明的目的性的,那就是希冀打消吴佩孚惧怕卖国、当汉奸的心态,吴佩孚这位政坛耆宿,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他有意避开土肥原贤二的政治目的,空泛地宏论关云长的为人和岳武穆的忠心,搞得土肥原贤二无可奈何地频频摇头。但是,吴佩孚却继续施展他的宏论之才,试图于宏论之中说出自己的政治主张来。最后,土肥原贤二只好拱抱双手告饶,单刀直入地问:“吴大帅,您一定读过我们帝国近卫首相的第二次对华声明吧?”
吴佩孚为自己宏论之计的胜利而暗自高兴,他一听土肥原贤二这直露的提问,知道自己应当采取要价之方了。他微笑着点了点头:“我只同意近卫第二次对华声明中的一点,那就是国民政府仅为一地方政府而已,其他内容嘛,绝不苟同。”
土肥原贤二不知吴佩孚的真实用心,取出了名为“政府声明——虽国民政府,亦不拒绝”的第二次对华声明,有板有眼地念了如下这段文字:“此种新秩序的建设,应以日、满、华三国合作,在政治、经济、文化等各方面建立连环互助的关系为根本,希望在东亚确立国际主义,实现共同防共,创造新文化,实现经济的结合。”
接着,他又问:“难道吴大帅连这样的内容都不同意吗?”
“当然不能同意!因为满洲地区是中国的领土。再说”吴佩孚就像小学生背课文那样,熟练地背出了近卫声明中的这一段原“难道吴大帅连这样的内容都不同意吗?”
“当然不能同意!因为满洲地区是中国的领土。再说”吴佩孚就像小学生背课文那样,熟练地背出了近卫声明中的这一段原“那你为何同意国民政政府仅为一地方政权这一点呢?”
土肥原贤二疑惑地问。“因为蒋介石的国民府是自封的,它从来没有真正行使过中央政府的权力。”
土肥原贤二听后甚是高兴!虽说吴佩孚对国民政府的分析——从来没有真正行使过中央政府的权力,和近卫第二次对华声明不同,但结论是一致的:国民政府仅为一地方政权。他沉默了片刻,问:“请教吴大帅,谁能代表中国政府呢?”
“我!”
“您?!”
吴佩孚郑重地点了点头。啊!吴佩孚终于道出了想东山再起,重掌中国大权的真心。为此,土肥原贤二激动得忘乎所以,正当他欲要和盘托出自己此行的终极目的——筹组新的中央傀儡政权的时候,吴佩孚又突然说道:“我所代表的政府,既不像蒋介石那样仰承美国人的鼻息,也不同于华北王克敏的政权,是代表中国人的政权。这点,至关重要,勿谓言之而不予。”
土肥原贤二的热情又降到了冰点,但他毕竟是一位见多识广、能伸能屈的谋略家了,不动声色地说:“帝国就是希望和这样的中国政府打交道,可大帅所言之政府又在何处呢?”
“就在我这什锦花园之中!”
“哈哈”土肥原贤二陡然大声地笑了起来,“没想到显赫一时的吴大帅也说起了笑话。”
吴佩孚十分巧妙地抛出了价码,但出他所料的是,土肥原贤二没有理解他的良苦用心。相反,却当作儿戏来取笑。因此,心里很是不悦,遂又装傻充愣——且又十分认真地说:“我说的句句是实话。玉皇大帝占据的庙宇不过三间,它却代表了神州万物的最高主宰;孔圣人的大成殿也比不过故宫中的太和殿气派,可它却容下了东方思想和道德。就这个意义上讲,我什锦花园的大帅府,还不能代表中华民族的心吗?”
土肥原贤二感到再理论下去已经没有必要了,遂悻悻然地结束了和吴佩孚的首次会谈。正当土肥原贤二策动吴佩孚的工作受挫之际,南方策反汪精卫的工作却取得了异乎寻常的进展:1938年12月16日,汪精卫在渝会见蒋介石两天之后,借口赴成都参加纪念活动之机逃出重庆。接着,由成都飞往昆明,并于12月21日飞抵法属印度支部的河内。按照土肥原贤二的建议,12月22日,近卫首相发表第三个对华声明。蒋介石于26日发表长篇演说,厉言相驳。汪精卫终于在28日发表了投敌叛变的“艳电”,公开和蒋介石分手了。1939年元日,土肥原贤二是独自一人度过的。他的桌上摆着三张报纸:一张刊有近卫内阁第三次对华声明,一张是载有汪精卫的“艳电”,一张是刚刚收到的登有国民党中央执行常务委员会的决议:罢免汪精卫的公职并剥夺其国民党党籍,动员全国报纸对汪精卫发动讨伐。土肥原贤二用心地研究着这三张报纸的内容,分析着中国政局的发展,以及如何尽快地把汪精卫推上傀儡的座位。但是,他很快又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他太了解中华民族的心理了,匆忙举动,一定会落个欲速则不达的结果。历经深思熟虑,遂给上海的影佐祯昭、今井武夫发去了如下的指示:1939年元日,土肥原贤二是独自一人度过的。他的桌上摆着三张报纸:一张刊有近卫内阁第三次对华声明,一张是载有汪精卫的“艳电”,一张是刚刚收到的登有国民党中央执行常务委员会的决议:罢免汪精卫的公职并剥夺其国民党党籍,动员全国报纸对汪精卫发动讨伐。土肥原贤二用心地研究着这三张报纸的内容,分析着中国政局的发展,以及如何尽快地把汪精卫推上傀儡的座位。但是,他很快又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他太了解中华民族的心理了,匆忙举动,一定会落个欲速则不达的结果。历经深思熟虑,遂给上海的影佐祯昭、今井武夫发去了如下的指示:与此同时,土肥原贤二认为应当加紧对中国军阀的工作,借以把政治视线由汪精卫的身上转移到这方面来。当然,如果在中国造成吴佩孚和汪精卫携手共进的政治局面那是最为理想的。退而言之,就算借此保护了汪精卫的工作顺利开展,那也是一个不小的胜利。新年一过,他为了取得声北击南——并取得南北呼应之效,遂决定出动一切可以调用的力量,促其举棋不定的吴佩孚早日出山。首先,由川本大作打头阵,以师生之谊套近乎,看到吴佩孚手头桔据,就今日送三千,明天送一万。接着,川本和吴佩孚的老婆张佩兰拉上关系,见面口必称“师母”,办事手不离金钱。真是钱能通神啊!没有几天的时光,贪钱的张佩兰完全变成了日本人的应声虫,川本说什么,她就照样去办。最后,由张佩兰出面大闹什锦花园,借口穷,把吴佩孚的伙食标准都压了下来。汪精卫的出走,对吴佩孚的震动是很大的。吴作为一名失意的政客,深知自己的政治资本远不及汪精卫,一旦日本人把中心移到汪精卫的身上,他就失去了出头之日。所以,他本来就很矛盾的心越发地动**不定了。另外,他从全国谴责汪精卫的舆论中,感到了民心不可辱,民意不可欺的力量。他已经到了暮年之际了,如果一反岳武穆之德,行秦桧之为,是否划得来?他处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上!这些天来,大帅府的气氛五彩缤纷。除去老婆张佩兰哭天抹泪,弟子川本大作朝暮相随,用尽了各种手段,诱劝吴佩孚降日。另外,土肥原贤二利用和北洋系的老关系,买通了吴佩孚的亲信、部属,使得什锦花园车水马龙,说客盈门,搞得吴佩孚欲出不能,欲走无方,完全陷入了困境。但是,他依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绝不轻易地答应土肥原贤二的要求。土肥原贤二终于忍耐不住了,为了转移中国各界人民对汪精卫的声讨,同时也为了尽快地促使吴佩孚出山,遂决定孤注一掷,企图导演一出“既成事实”的闹剧——采取强硬的手段,迫使吴佩孚举行一次中外记者招待会,公开表明对“日中议和”的态度。川本大作获悉这一行动后,很不放心地说:“将军!我是了解这位吴大帅的。他若把记者招待会引向歧途怎么办?”
“我谅他不敢!”
土肥原贤二伸出紧紧攥住的右拳,示意他握在自己的手中。川本大作不敢再继续申辩,但是再一转念,又惟恐记者招待会开砸了锅,收不了场,自己成了一只可怜的替罪羊,故又大着胆子说:“将军!您是知道的,中国有这样一句古语,叫预则立,不预则废。我们还是考虑周全些好。”
“将军!您是知道的,中国有这样一句古语,叫预则立,不预则废。我们还是考虑周全些好。”
“是!是”川本大作躬身俯首,一步一步地退了出去。川本大作是个级别较低的谋略人员,由于他的工作对象是吴佩孚,所以他觉得自己的身分看涨,并暗暗地立下了雄心大志:在土肥原贤二的领导下,把吴佩孚树为中国最高傀儡政府的元首。这样,他就可以随着吴佩孚的地位的改变而改变,跟着土肥原贤二的荣升而荣升。他为了补救土肥原贤二就要发生的所谓悲剧,自然也是为了借此显示自己的谋略才干,加紧了对吴佩孚的诱降活动,一天晚上,川本大作携带重金先孝敬了师母张佩兰,然后又在满面堆笑的师母的陪同下来到了客厅,朝着蹙眉端坐的吴佩孚施一大礼:“恩师!出于国家计,也应当出山了。只要您出面组阁,帝国会全力支持的。”
这样劝进的话语,吴佩孚的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关于组阁一事,他也不知想过多少遍了,之所以举棋不定,依然是他的手中有多少权?未来史学家将如何记录他这一段历史。今天,他照旧是长叹一声,算作他的回答。张佩兰是个利欲熏心的妇道人家,她留恋当年做大帅夫人的生活,也吃够了流亡大帅夫人的苦。因此,当她听说日本人支持丈夫出山以后,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就要做国家元首夫人,她自然是个热心派。昨天夜里,她施尽了妻子的全部本事,煽了整整一夜的枕边风,直到吴佩孚哀求地说:“让我好好想一想!”
她才作罢。今天一看,吴佩孚还是外甥打灯笼——照舅(旧),她便大动肝火地说:“人,给脸就得要脸,可不能干那种往席位上请,你偏要往牛栏里钻的傻事!”
“住嘴!你给我退下!”
吴佩孚觉得有失丈夫的尊严,遂大声地吼道。“我就是不住嘴!我偏就不退下”张佩兰撒泼似地站起来,哗啦一声,将几十把管家用的钥匙往吴佩孚的身上一掷,哭闹着,“给我摆大帅的威风啊,我不吃了!这个大帅家,你自己当吧!”
男人最怕的事情,是老婆当着外人的面给自己下不了台。吴佩孚就像历代独裁的皇帝那样——天下臣民我都管,惟独老婆管自己,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闹吧!我走。”
旋即起身就要离去。川本大作认为自己应该出场了,匆忙起身,趋步向前,拦住了吴佩孚的去路,深鞠一躬:“恩师息怒,您如果离去,我就跪在这里,永不起来!”
吴佩孚急忙挽住就要下跪的川本大作,悲叹地摇了摇头,遂又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川本大作很会讨得女人的喜欢,他转身走到张佩兰的身边,以弟子的身分挽着师母的臂膀坐回原处。然后,又一改常态,感叹地说:“恩师!容弟子说句不恭的话吧,我明白您为何迟迟不出山吴佩孚的情绪依然留在王气叼讯因中,没有察觉川本大作改变了策略,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恩师不信?那我就宣言道出来了。”
川本大作有意卖了个关子。“说吧!”
吴佩孚心不在焉地说。“恩师已经失去了当年统驭千军万马时代的大丈夫气概,惟恐出山组阁“恩师不信?那我就宣言道出来了。”
川本大作有意卖了个关子。“说吧!”
吴佩孚心不在焉地说。“恩师已经失去了当年统驭千军万马时代的大丈夫气概,惟恐出山组阁川本大作陡然大声狂笑,笑声透溢出极大的嘲讽、蔑视的味道。同时,张佩兰又悄悄地说了一句“吹牛!”
这就更加刺激了吴佩孚的自尊心。他重拍太师椅的扶手,大笑不止。川本大作蓦地收住笑声,像是打赌似地问:“恩师!请不要笑了,您真的能把这混乱的中国统一起来?”
“不费吹灰之力!不过,时下”吴佩孚面带难色,收住了话音。“恩师有何条件?请讲!”
川本大作一看火候到了,急忙追问。“只要你们日本人把全权交给我,不消一载,就能收拾完这盘残棋。”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好!我一定尽其弟子的全力,满足恩师的一切要求。”
“那我吴子玉也尽其暮年之力,下完中国这盘残棋!”
川本大作怀着极大的喜悦告别了吴佩孚,旋即又赶到了土肥原贤二的下榻处,欲要汇报吴佩孚答应出山组阁,收拾中国这盘残棋的大好消息,只见土肥原贤二眯着双眼,示意落座。他真有点急不可待了:“将军!我有重要消息向您汇报。”
“不急,不急”土肥原贤二看了看手表,打开摆在桌子上的收音机,“听完这则消息再说也不迟。”
有顷,收音机中传出了一位男播音员的声音,听那严肃的声调,就像是播放近卫声明时的气氛那样。但是,播发的内容令川本大作迷惘不解,竟然是以吴佩孚的口气发出的一篇《中日议和》的通电。再一听内容,吴佩孚已经欣然接受日方所委任的职务,担起了“兴亚”的责任。振振有辞的通电播放完了,土肥原贤二微笑着关闭了收音机。川本大作就像是一尊丈二的和尚——摸不着了头脑。他震惊不已地望着洋洋自得的土肥原贤二,小声地问:“将军!这则通电是吴佩孚草拟的吗?”
土肥原贤二微微地摇了摇头。“那又是出自何人之手?”
土肥原贤二看了看惶恐不安的川本大作,十分得意地说了一个字:“我!”
“您?”
土肥原贤二微笑着点了点头。川本大作惊得瞠目结舌,完全地傻了!他终于从猝发的震愕中平静下来,纷繁的思绪也渐渐地条理清晰。像吴佩孚这样一个骄横跋扈、目空一切的军阀,当他听到这则如此不尊重他人格的通电,将会做出何等的反应呢?莫说举行中外记者招待会了,恐怕连刚刚答应出山组阁的许诺,也一定要愤怒地收回了!他取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望着坦然自若的土肥原贤二,小声地问:“将军!这样一来,吴佩孚还会同意举行中外记者招待会吗?”
“我想他不会改变初衷的。”
土肥原贤二完全地猜到了川本大作的心思,微笑着说:“不信,你就打个电话,问问你这位恩师。”
微笑着说:“不信,你就打个电话,问问你这位恩师。”
“将军!如果他在记者招待会上发表相反的声明呢?”
“就是大骂我们也不妨事!”
土肥原贤二取出他代吴佩孚草拟的“一切赞成日方主张”的稿件,冷漠地笑了笑,“但中外报纸上刊登的消息,肯定是这份文稿。”
“中外记者会听我们的指挥吗?”
“当然会!”
土肥原贤二说明吴佩孚只会说中国话,他拒绝宣读讲稿,当众发表声明也无妨,因请的中国记者都是“土”记号的吹鼓手;所请外国记者不会中文,发给他们的文稿是英文。因此,不管吴佩孚讲些什么,见诸报端的都是这份文稿。他望了望佩服得五体投地的川本大作,长叹了一口气:“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一、河内的汪精卫需要主动配合;二、也需要施此小计,把吴佩孚逼上梁山。”
中外记者招待会如期在什锦花园举行。正如后人所追述的那样:“吴宅周围军警林立,中国记者还得接受伪军警的搜身。尽管如此森严,出席的记者还是盛况空前,多达一百三十余人。“土肥原派来的人已将中西文‘谈话稿’发给记者人手一份,在吴佩孚的桌上也放了一份中文稿。“吴佩孚开始发表谈话,但始终没有瞟一眼桌子上的土记制品。吴谈了自己对和平的看法之后,提出了包括‘日本无条件撤兵’和‘中国应保持领土和主权完整’等,作为中日和平的先决条件。“吴佩孚自己请来的翻译人员一字不误地用日语重复了一遍,日本记者大惊失色,其他记者迅速地做着记录,在场的日本监视人员气得脸色发育,但是当着中外记者不好发作,只得暗自出粗气。“吴佩孚发表完谈话后,对于记者的提问一律笑而不答,以此向记者证明,这次招待会谈话的只有吴一人,那个印发的问答式稿件是假的“第二天报上刊出的,仍是土肥原拟的那个稿件。”
翌日清晨,土肥原贤二坐在沙发上一边品着咖啡,一边翻阅着陆续送来的刊有吴佩孚讲话的报纸,得意地点着点。突然,川本大作慌张地闯进来,声音哆嗦地说:“大事不好了!美国合众社发出了吴佩孚的谈话真实记录!”
“啊?!”
土肥原大惊,手中的杯子失声落地,摔个粉碎。三十五谋略领铀和傀儡头子握手最后的得意之作吴佩孚毕竟是一位老谋深算的军阀、政客,他绝不会轻易地受人愚弄的。那天,当他听到土肥原贤二捉刀代笔的“通电”以后,虽不知出于何人之手,但他清醒地知道:日本人正在导演一出既成事实的闹剧。他如果打上门去,势必落个惨遭软禁的结局,不但真象难于大白于天下,而且还会借他失去自由的机会,演出更多的荒诞的戏剧来。这时,川本大作打来了电话,询问记者招待会之事,他灵机一动,遂安排了一个将计就计的方案。1月30日,中外记者招待会准时在什锦花园召开。一、吴佩孚带着自己请来的翻译人员,准确地译出他自己对形势的见解;二、他原为直系军阀的领袖,和英国、美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利用英美和日本在华利益的矛盾,通过亲信向英国合众社记者郑重声明:吴佩孚并未接受日方所谓的重任,其他报刊所登的有关消息,均为日本人一手伪造。这样以来,吴佩孚于不动声色之中达到了目的。请来的翻译人员,准确地译出他自己对形势的见解;二、他原为直系军阀的领袖,和英国、美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利用英美和日本在华利益的矛盾,通过亲信向英国合众社记者郑重声明:吴佩孚并未接受日方所谓的重任,其他报刊所登的有关消息,均为日本人一手伪造。这样以来,吴佩孚于不动声色之中达到了目的。川本大作为了挽回日本的面子,继而又开始了软化吴佩孚的工作,吴佩孚为了生计,再次答应出山组阁,但提出了这样三个条件:一、日本真的全权交给吴佩孚,组建一个独立自主的政府:二、侵华日军撤出山海关,把一切占领的地方交由吴佩孚统辖;三、由日本出钱出枪,组建一支由吴佩孚指挥的三十万军队。土肥原贤二历经填密的考虑,严肃地答说:“可以考虑!”
但吴佩孚的工作依然是很不顺利。正如今井武夫在远东国际军事法庭上所做的证词说的那样:“由于吴自视过高,错误地认为他在重庆也有人望,所以在出山条件上和日方颇有距离,而对日本采取了模棱两可的暧昧态度“当时华北方面军等日本各机关,都认为吴终究不肯出山,因而对此事表现冷淡。王克敏和吴有如冰炭,更不欢迎吴出山,暗中进行干扰。由于土肥原直接归大本营领导,又是资历根深的中将,与华北方面军参谋意见不合,屡屡发生磨擦。“1939年2月,我为了调解土肥原机关与华北方面军及临时政府之间在对吴工作上的矛盾。前往北平。”
今井武夫坦率地向土肥原贤二陈述了个人的意见:在华北树立一个旧军阀吴佩孚,不能收揽中国的民心,过多地耗费物力、精力是不上算的,也是不合时宜的。土肥原贤二随着年龄的增大,那种长者所特有的虚荣心也与日俱增。他详细地询问了上海组建特务机构、河内汪精卫的策反工作以后,遂向帝国大本营写了这样一个报告:吴佩孚的工作是有成效的,它成功地转移了对汪精卫的声讨,绝对不能放弃,而且应当加强,有鉴于形势的变化,土肥原机关的工作重点南移。第一步完善以李士群为首的特务机构,第二步欢迎汪精卫北来上海,筹建以汪精卫为首的亲日、亲满的中央政府。不久,土肥原贤二在今井武夫的陪同下,离开北平回到上海。关碧玉小姐名不虚传,到达金陵不久,便与李士群姘居,并使李士群决心改换门庭,投靠土肥原机关。是年秋天,李士群趁“中统”委派他为“国民党株萍铁路特别党部特殊室主任”的机会,席卷了全部川资和特务经费逃到香港,不久转赴上海,正式开始了他的汉奸特务生涯。李士群深知自己在国民党的特务圈子里声望不高,难以影响潜伏在宁泸杭一带的特务叛变投敌,遂想到了中统调查局失意的二处处长丁默邨。丁默邨早年加入共产主义青年团,后叛变革命加入国民党中统局,一手策划了张国焘的叛变。武汉沦陷之后,他随蒋政权迁至山城重庆。因与地位相等的戴笠争名结怨受到了停职处分,挂着少将参议的空名赋闲在家,当他收到部下李士群邀他来沪共商大事——并允推戴他为首领的信后,遂秘密潜出山城,逃至上海。李士群一见面就对丁默邨开门见山地说:“听说国民党已经不要你了,那老实告诉你,我已经同日本鬼子挂上钩,”随后,李士群掏出一支手枪和一叠钞票,往桌上一放,说:“怎么样?你愿意干,就收下这钞票开销,我们一起走,你仍然是我的老上司,一切听你的话行事;不干呢,也不要紧,我李士群是汉奸了,丢了你的面子,你就拿这支手枪打死我。”
丁默邨便当仁不让地坐了第一把交椅,随李士群迁到了早已租赁的住址——大西路云飞汽车行对面76号那幢坐南朝北的小洋房中。这就是被后人称之为“魔窟”的76号。“魔窟”76号宅对面路北的云飞汽车行,有一条十几开间的围墙,是隐藏不住的;它的西邻,是谢筱初的家,自可毋需多加注意。使他(李士群)最为惬意的,是他的东邻,它既非住家,也非商店或工厂,而是美国兵营。李士群知道蒋介石手下的特务,决不敢为杀一汉奸而去惊动美国人,自讨没趣。因此,这个邻居,无异做了他的保镖。李士群不时向人自诩:‘人家坐的保险车,我却住了保险房子。’足见他对这幢房子的满意了。”
正当李士群和丁默邨共同策划特务组织的时候,土肥原贤二回到上海,并在自己的官邸郑重地召见了他们。李士群和丁默邨提心吊胆地走进土肥原的卧室,踏着那厚厚的地毯,如履铁钉一般,望着年过半百、早已歇顶的土肥原贤二,他们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土肥原贤二理解这两位新奴才的心情,笑着说:“请随便地坐吧!越是随便,越说明我们是最好的神交老友。”
土肥原贤二这道貌岸然的形象,使丁默邨那种拘谨释然逝去,一种受宠若惊之情扑入心头。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双手呈上一纸公文,说:“今日得以拜见将军,真乃是三生有幸。现呈上我们二人的效忠誓词,请将军过目。”
土肥原贤二接过这纸所谓的效忠誓词,双手展开看了看,遂微然作笑地点了点头,收好这份效忠誓词,以主人的身分请李士群、丁默邨落座,装出很不以为然的样子说:“对我个人宣誓效忠不好。你们的事业是很大的,根据惯例,是应搞个加入特工组织的志愿书。另外,为了担负起日中共荣的重任,搞个誓词也是必要的。”
“报告将军!”
李士群蓦地站起,双手捧着一叠装订成册的公文纸,“这是我和默邨制定的志愿书和誓词,请将军过目。”
土肥原贤二接过志愿书,逐一阅看了有关各项填写的内容,又审视了誓词。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说:“不愧是行家里手!蒋介石制定的特工条例,依然可以为我所用。”
他连声说:“很好,很好!”
遂把这份加入伪特工组织的志愿书退给李士群。接着又很平和地说:“今天请你二位来,主要听听你们的构想,需要我帮助你们解决哪些困难。”
李士群和丁默邨向土肥原贤二表示:为了“收拾时局”,他们要“纠合国民党同志”,“以此为核心”,“推进和平运动”,“开展争取民众的工作”,“希望取得日本方面的谅解”。进而又强调说:“为对付重庆的恐怖活动,我们也有必要建立特工组织。如有日军援助,我们两人组织特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