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01(1 / 1)

板垣征四郎恭敬地请教。“对象不能选择一个,视情况的发展由我们逐一筛选,最后裁定。”

三人历经反复磋商,确定了这样一个行动方针:一只手伸向汪精卫,促使他和蒋介石决裂,组织新的亲日的中央政府;一只手伸向唐绍仪、靳云鹏、吴佩孚等人,推动他们东山再起,成为未来中央政府的拥立对象。在坂西利八郎的提议下,该委员会对外称“梅机关”,对内称“土肥原机关”,在上海设办事处,预算经费为时下日币1000万元。“土肥原机关”一俟批准之后,土肥原贤二迅速地组成以影佐祯昭、今井武夫等人为骨干的工作班子,刻日起程,安抵上海,把“土肥原机关”部选在虹口公园附近的一座公馆式的别墅里。土肥原贤二将此处命名为“重光堂”。“重光堂”开张之际,正是上海最为混乱的时期,国民党留守上海的特务机关大打出手,几乎每天都有汉奸、亲日派死在他们的手中。与此同时,上海地下的黑社会横行无忌,为了一点点小事都会引起青红帮之间的厮杀。每当上肥原贤二听说这类消息以后,就像是条件反射似的,赛大侠的形象就会仁立在他的面前,令他生畏。他为了确保自己的人身安全,将“重光堂”迁到四川路西面的日本宪兵队队部里面,而他自己又在上海东陆战队路设立了“土肥原公馆”。为了策动汪精卫和蒋介石分道扬镳,他命令影佐侦昭和今井武夫与高宗武加紧联系,约高宗武由香港北上,在上海进行所谓的“重光堂”会谈。而他自己则亲访北洋政府时代的元老唐绍仪。唐绍仪幼年在上海学习外语和洋务知识,后赴美国留学,入哥伦比亚大学文科。回国后在天津税务衙门供职,不久被派往朝鲜办理税务。期间得到了袁世凯的赏识,遂成为袁世凯的亲信。自1896年随袁世凯到小站练兵开始,正式成为北洋系的中坚。在袁世凯窃取临时大总统以后,他被提名为第一任内阁总理。从此,和坂西利八郎等人建立了良好的私人关系。随着北洋系和孙中山先生的对立,他以灵活的手段取得了双方的信任。他既受到段祺瑞内阁的青睐,又被孙中山先生任命为财政部长,就是蒋介石组建反动政府的时候,也没忘记聘他为高级顾问。后来,因和蒋介石分赃不均,遂对蒋不满,赋闲在家。抗日战争爆发以后,他留住上海法租界静观政局的发展。秋季的白昼渐渐地短了,土肥原贤二吃过晚饭,刚刚沏上一杯西湖龙井,影佐祯昭引一位颇有些姿色的青年妇女走进屋来。他用眼扫了一下故作忸怩状的女子,心中泛起一种异样的情感,仔细品味、揣摩,只有当年在天津挑开川岛芳子的衣襟时,才曾有过类似的感觉。这时,影佐祯昭客气地说:“将军!这位女士就是关小姐。”

提起关小姐,当年在土肥原机关中还是小有名气的。她是华裔,本名碧玉,因不喜欢男人称她为女士,以关小姐蜚声上海。她操着一口流利的中国话,活跃在留居在沪的军政要人之中,利用她的色相获取了不少的情报。当时在沪从事谋略的日本人,把她称之为川岛芳子第二。土肥原贤二指着沙发微然作笑地说:“关小姐,久闻芳名,请坐,快请坐。”

关小姐落落大方地坐在了沙发上,望着依然冲着她笑颜不收的土肥原贤二,稳重地说:“听影佐大佐说,将军想私下拜见北洋时代的遗老唐绍仪先生,我已经帮您联系好了。”

土肥原贤二来上海不久,就听说这位关小姐和唐绍仪的侄儿厮混在一起,但他不曾想到这位关小姐有如此大的能量,这样快地办妥了。为了慎重起见,他试探地问:“唐老先生身体可好?”

“还有精力和一个继室、两个小妾在一起生活,虽说唐老先生已满79岁了。”

土肥原贤二听罢忍不住地笑了,暗自说:“好厉害的一个关小姐!”

遂微微地点了点头。这时,关小姐又不以为然地接着说:“唐老先生不仅身体好,而且记忆力也未减退。当我说到将军希望拜见他的时候,他如数家珍似地讲起了您在北洋政府任辅佐官时的事情。最后,他还感慨地说:土肥原将军小我22岁,时下应是57岁了。”

土肥原贤二也喟然长叹了一声,他沉吟片时,又问:“唐老先生对我的求见还热情吧?”

“热情!用他侄儿的话说:老头子从未像今天这样好客,恨不得马上见到土肥原将军。”

土肥原贤二微微地点了点头,旋即和影佐祯昭交换了个眼色,又问:“我想现在就去拜访唐老先生,可以吗?”

“可以。”

关小姐十分肯定地答说。唐绍仪住在法租界中的公馆里,上海沦陷以后,他除去请有关的古董商、文物鉴赏家来公馆谈文物交易外,一般是不约见外人的。今天晚上,他由关小姐打来的电话中获悉土肥原贤二夜访,匆忙吩咐家人收拾客厅,欢迎贵客。土肥原贤二在关小姐和唐绍仪的侄儿的陪同下来到门前,一见鹤发童颜的唐绍仪早已候等在门内,急忙快走一步,学着清末民初年间名士相见的样儿拱抱双手,高高擎举在额首,大有受宠若惊之意:土肥原贤二在关小姐和唐绍仪的侄儿的陪同下来到门前,一见鹤发童颜的唐绍仪早已候等在门内,急忙快走一步,学着清末民初年间名士相见的样儿拱抱双手,高高擎举在额首,大有受宠若惊之意:近30年的交情呢!哈哈”实事求是地说,今晚这样的会见,双方都是满意的。在唐绍仪看来,在土肥原贤二如此谦恭,说明自己在日本人的心目中还是有一定身价的;土肥原贤二看来,唐绍仪这把年纪还候迎在门,这是愿意和日本携手共进的象征。所以,他们二人相挽走进客室,分主宾落座之后,便一边品着粤地的功夫茶,一边气味相投地回忆着往事,当这功夫茶越品越有味的时候,他们的交谈也逐渐地触及到了实质的问题。土肥原贤二主动地提起似酒壶大小的宜兴茶壶,象倾洒祭酒那样绕着茶盘转了三圈,待置于茶盘四周的小小的茶盅斟满茶水以后,笑容可掬地请教说:“唐老先生!您们粤地称这种倒茶方式叫关公巡城吧?”

“对!对”唐绍仪不愧是政坛耆宿,完全领悟到了土肥原贤二的用意。他双手接过土肥原贤二手中的功夫茶壶,在每个茶盅上面点了两点功夫茶水,笑着说,“这叫韩信点将。只有历经点过将的功夫茶盅,才能品出一种奇异的味道来。”

“是的!是的”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土肥原贤二说罢用拇指和食指、中指稳稳地端起面前的茶盅,放置唇边,一饮而尽,遂又有意地回味着功夫茶的滋味,赞不绝口地说,“经过点将的功夫茶,味道是大大的不同了!哈哈”闽粤一带的功夫茶是相当浓烈的!唐绍仪喝过几轮功夫茶以后,顷刻之间来了精神。待土肥原贤二那做作的大笑过后,他取出一方丝帕,轻轻地按了按嘴唇,语意双关地说:“请恕冒昧相问:将军今晚来访,是为了巡城,还是为了点将?”

土肥原贤二也取出一方手帕,轻轻地擦了擦嘴,直言不讳地答说:“巡城之事,只有帝国的皇军所为;而我拜访唐老先生,自然是为了点将了。”

唐绍仪猝然收起欢欣的笑颜,矜持了好一阵子,才微微地点了点头,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当然喽!对唐老先生用点将一词来比,自然是不恰当的。准确地说,今晚我来拜访,是请唐老先生出山掌帅印的。”

唐绍仪沉吟有顷,再次点了点头,仍然没有说什么。“唐老先生,您对出山挂帅有何见地?”

土肥原贤二有些不耐烦了,他操着咄咄逼人的口吻,但语调却又十分和缓地问。“中国已有蒋介石统辖全国,无需老朽再披挂出山了。”

唐绍仪摇着头感叹地说。“唐老先生,您不会没有读过帝国近卫首相的声明吧?”

唐绍仪微微地点了点头。“声明的要点是”

“不以国民政府为对手,而期望建立与发展真能与帝国合作的中国新政权。”

“对!对”

“对!对”土肥原贤二听了这番议论以后,那沸腾的心潮顿时凉了下来,似乎眼前的这位唐绍仪是陌路相逢的生人。但是,当他再思忖方才交谈的融洽的气氛,以及谈话的潜在内容,他终于明白了,庸绍仪是在借着出难题,希望得到一个较高的价钱。他稳定了一下情绪,故作谦虚的样子说:“请教唐老先生,您认为建立一个什么样的新政权,才能获得中国人民的拥立呢?”

“这就要看贵国的态度和决心了,比方说满洲问题”唐绍仪突然收住了话音,目光炯然地盯住了土肥原贤二。“请唐老先生说下去!”

“好吧!”

唐绍仪感慨地叹了口气,“你是出了名的中国通,应该听说过外交部次长徐漠讲过的一个笑话吧?”

土肥原贤二当然听说过徐漠讲的这样一个笑话:“满洲好比是中国的妻子,现在日本同她发生不正常的关系,并引诱她从家中逃跑。作为丈夫确实是很不愉快的,但,对变了心的妻子也没有追回她的心思。兼之对方男人好打架,很有些麻烦,丈夫没有办法,一直忍耐着。但是现在日本竟然利用这个丈夫的弱点,最近要同满洲举行公开的结婚典礼,并且提出一定要中国也出席,无论如何这是中国所不能容忍的。”

土肥原贤二不清楚唐绍仪借这个笑话要达到什么目的。他采用以守为攻的策略,十分巧妙地把唐绍仪抛过来的球又踢了过去:“这个笑话,我曾经听说过。请问:唐老先生的用意是”

“很简单!这则笑话是无聊的,但它说明了在中国组建一个新的政权,是需要很多条件的。就算我唐某人答应出山,也还有很多具体问题要谈。你说对吧?”

土肥原贤二知道自己应该告辞了,约好下次见面仍由关小姐和唐绍仪的侄子联系以后,遂站起身来,他刚要开口告辞,唐绍仪又感情地说道:“据我所知,土肥原将军是十分喜爱中国的古玩字画的,今天如有雅兴,可鉴赏一下我私人的收藏。”

土肥原贤二应邀参观了唐绍仪收藏的玲琅满目的珍品。这一次——也只有这一次在中国传统文化的象征面前,没有产生渊源流长的文化所带给他的精神压力;相反,他听着北洋遗老唐绍仪津津乐道地介绍中华民族精神文明的结晶,首次感到这些价值连城的古董已经变成了沉重的包袱,压得中国人难以挺起胸膛,昂首前进。唐绍仪终于讲解完了他收藏的各种文物,他望着沉思不语的土肥原贤二,又兴致勃勃地说道:“近期,我又购到一批殷墟古物,到时,我再请你这位鉴赏大家前来鉴定。”

虽说鉴赏文物是土肥原贤二的耆好,但和策动唐绍仪出山来说就微不足道了!他为了能继续和唐绍仪商定出山的条件,故又作满面笑颜地说道:“我一定来!到时,我还希望唐先生能提出供磋商的条件来。”

土肥原贤二回到住处以后,便召集部属精心地制订了动员唐绍仪出山的计划。与此同时,唐绍仪也积极地行动起来,连夜草拟了“和平救国宣言”,烦关小姐转土肥原贤二,美其名曰“征求意见”。土肥原贤二格外兴奋,字斟句酌地修订了“和平救国宣言”,并分别寄给了寓居天津的北洋系元老靳云鹏,以及隐居北平什锦花园的吴佩孚。令他激动不已的是,靳云鹏和吴佩孚都在唐绍仪起草的“和平救国宣言”上签了字。这天上午,在土肥原贤二正准备会晤唐绍仪,进一步推进傀儡政权早日确立之际,关小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烦关小姐转土肥原贤二,美其名曰“征求意见”。土肥原贤二格外兴奋,字斟句酌地修订了“和平救国宣言”,并分别寄给了寓居天津的北洋系元老靳云鹏,以及隐居北平什锦花园的吴佩孚。令他激动不已的是,靳云鹏和吴佩孚都在唐绍仪起草的“和平救国宣言”上签了字。这天上午,在土肥原贤二正准备会晤唐绍仪,进一步推进傀儡政权早日确立之际,关小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啊?!”

土肥原贤二惊得呆立了半天,又缓缓地坐在了沙发上。三十三川岛芳子失意赛大侠浪子回头唐绍仪是怎样被杀害的呢?自从土肥原贤二秘密夜访唐绍仪以后,上海不少报刊相继作了披露。自然,夸大其词的渲染也是免不了的。9月30日,一位古董商人带着三个随从叩开了唐公馆紧闭的大门。视文物如生命的唐绍仪,听说送来了稀世珍品,高兴地赶到了楼下的客厅中,想先睹为快。这四位来者,不慌不忙地打开所谓装有珍贵瓷器的皮箱以后,竟然是利斧和凶器。当场将唐绍仪砍死,旋即扬长而去。唐绍仪惨遭暗杀的消息,对土肥原贤二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这不仅打乱了成立傀儡政权的步伐,而且在他那胆寒的心灵中又蒙上了一层阴影——千万不能丧生在刺客的手下。刹时,他又条件反射似地想到了赛大侠,遂禁不住地咆哮:“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仁立在一旁的关小姐,混迹日本特务之中有年,她十分了解日本武士道精神的实质,是为了替自己壮胆用的。她透过这大声的吼叫,窥测到了土肥原贤二的真实心理:国民党特务的暗杀行为吓破了他的胆。另外,她还清楚地知道,唐绍仪惨遭不测,是他亲日的结果。她思索了片刻,终于把自己想过多次的方案端了出来:“将军!为了中日和平事业的顺利展开,我们必须建立自己的特工组织。”

“谈何容易!”

土肥原何曾不想有一支特工队伍啊!他愤然地摇了摇头,“姑且不谈从何处招募忠于我们的特工人员,就说能够和国民党的特务头子——戴笠抗衡的特务领袖,你们之中又有谁能够充任?”

“我看选这样的特务领袖并不难!”

土肥原贤二漠然地笑着摇了摇头。“将军!我的手中就有一个合适的人选。不知”

“谁?”

“李士群!”

“李土群?”

“对!”

土肥原贤二似曾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一时又想不起有关这个人的底细。他沉思了一会儿,蹙着眉宇死死地盯着关小姐的表情变化,严肃地问:“你和他很熟吗?”

关小姐是个颇有些经历的女特务了,她自然懂得土肥原贤二这目光的用意,于是忸怩地点了点头,旋即又把绯红的脸庞渐渐垂下,贴在了自己的胸前。土肥原贤二突然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室中那紧张的气氛猝然缓和下来。土肥原贤二突然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室中那紧张的气氛猝然缓和下来。在大革命**的推动下加入中国共产党。大革命失败以后,他曾被上海公共租界巡捕房捕去,很快由青帮“通”字辈大流氓季云卿保释出狱,遂做了季云卿的门生。1932年,他被国民党特务逮捕,随即叛变投敌,开始了特务生涯。好景不长,又在特务内部狗咬狗的斗争中惨败,受中统“调查科”的会审,险些丧了性命。后由他的妻子——革命的叛徒叶吉卿挟了大量的珠宝首饰行贿,并向中统调查科长徐恩曾出卖色相,他才得以获释,并在徐恩曾的手下做着甚不得志的工作。南京陷落以后,他因不是嫡系、亲信,又被奉命留守“潜伏”。土肥原贤二仔细地权衡了李士群的利弊:他是共产党的叛徒,永远不可能倒向共产党;他是青帮“通”字辈的门生,可以取得上海黑社会青红帮的支持;他投靠国民党特务,但又没有根基,难以争过别人;另外,从他这大起大落的经历中可以看出,是一位具有强烈领袖欲和政治野心的人,这就确定了李士群可以改换门庭,投靠日本。对此,土肥原贤二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作为谋略家,是十分清楚色相的作用,遂又严肃地问道:“李士群的妻子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为什么还要和你有暧昧关系呢?”

关小姐故意把头藏在胸前,顺势又放浪地偎了下土肥原贤二的身躯,小声答说:“世上哪有不吃腥的猫呢!他对我说:他老婆也不是一个正经货,何必为她守‘节’呢!”

“他老婆就不吃醋吗?”

“从不吃醋,比我还开通、大方。”

“她怎么个开通法?又是怎么一个解放法?”

“她公开对李士群说:我们各得其乐,谁也不要干涉谁。但无论是谁走了红运,都不准遗弃谁。”

土肥原贤二听后笑了。他一伸手,恰好碰到关小姐那高高隆起的乳峰,顿时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情感,遂趁势地把身旁的关小姐搂在了自己的怀中有顷,他恢复了理智,又操着下达命令的口吻说道:“你立即去南京,一定要把李士群拉到我们这边来!”

“是!保证完成任务。”

关小姐仰起脸,望着那张肌肉松弛、且又布满皱纹的脸庞,又有意扭动了一下腰肢,“您还有什么交待吗?”

“此行还能多拉几个李士群来吗?”

“没问题!”

关小姐有意挑逗地说,“对此,您有什么意外的行赏吗?”

“多拉一个就赏给一千元美钞!”

“这”

“这还不满足啊!这样吧,等我们的特工组建以后,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不久,武汉三镇陷落在日寇之手,蒋介石仓皇西飞,把国民政府迁到了重庆。面对国民政府西迁的形势,土肥原贤二又把全副精力用在了策动筹组傀儡政府方面来了。他一边在幕后主持“重光堂”秘密会谈,策动汪精卫出走,一边和平津的有关亲日派首领加紧联系,待到他做出北上平津着手进行靳云鹏、吴佩孚东山再起的决定以后,遂把助手影佐祯昭、今井武夫唤到了自己的公馆,听取了对汪精卫工作的汇报。一边和平津的有关亲日派首领加紧联系,待到他做出北上平津着手进行靳云鹏、吴佩孚东山再起的决定以后,遂把助手影佐祯昭、今井武夫唤到了自己的公馆,听取了对汪精卫工作的汇报。着,由今井武夫谈了中国方面的行动计划:第一、发动在上海,日华双方代表谈判和平解决的条件倘若达成协议,梅思平就从上海经香港前往昆明。如日本政府确实承认上述条件,由中国方面的联系人转达重庆的汪兆铭。汪在一两天之后与陈公博、陶希圣等一起设法寻找借口,逃出重庆去昆明。汪到达昆明以后,日本政府见机而行,即公布日华和平解决条件。汪声明与蒋介石断绝关系,即日乘飞机会河内,转至香港。汪到达香港之后,为建立东亚新秩序发表收拾时局的声明,与日本相呼应。同时,国民党党员联名发表反蒋声明,对中国国民以及国外华侨开展和平运动。云南军队首先响应汪的声明,反蒋独立;其次,四川军队起来响应。日本军队对上述军事行动予以协助,并为中央军的讨伐制造困难。第二、成立新政府及其政策汪兆铭将其同志集中于其手下,在云南四川等日本军队尚未占领的地区成立新政府,建立军队。撤出一部分日本军队,使广西和广东两省成为新政府的地盘。土肥原贤二听了这一行动计划以后,甚是高兴。暗自说:“有意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成行。”

他当即指示影佐祯昭和今井武夫:“你们二人带着‘重光堂’密谈的条款飞回东京,向陆军大臣板垣将军报告,请他转交首相,争取尽快地批准这一行动方案。另外,向板垣将军报告我北上平津的计划,争取南北携手,早日建立取代蒋介石政权的新的中央政府。”

夜幕死死地罩住了大地,一列急驰北去的客车长啸不止,大有吞噬这漆黑的旷野之势。在一问专供军政要人、所谓上等华人乘坐的包厢中,有一位绅士打扮的人,沉默地注视着车窗外呼啸退去的夜景,他就是土肥原贤二,列车刚刚驶过古战场徐州,半年多以前激战台儿庄的枪炮声又似响在他的耳边,车窗外黑黢黢的旷野也似燃起了浓烟烈火,可怜数以万计的大和民族的子孙,倒在了血与火洗礼过的大地上;列车就要驶抵中华民族的摇篮黄河了,他的眼前顿时变成了一片汪洋,五月份突遭水淹的悲剧强烈地刺激着他的心他不能不发出这样的自问:“是帝国的献火烧遍神州大地,还是哺育中华民族的乳汁征服大和民族的子孙?”

土肥原贤二没有结论!他非常矛盾地倒在那舒适的卧铺上,希望能在昏睡的梦中得到解脱。但是,他刚刚合上双眼,苍者的妻子香代子领着儿女向他奔来,似乎是在哭喊:“回来吧!回来吧”他慌忙睁开双眼,理智地把妻子儿女的形象送回自己的故乡!他感到有些失落,且又有点孤独,遂又翘起身,倚傍着冰冷的车厢,很是烦躁地捱度这漫长的夜时。翘起身,倚傍着冰冷的车厢,很是烦躁地捱度这漫长的夜时。芳子离开北平无量大人胡同的住所,到了北平厚生医药塾。这个医药塾,是以培养到前线做医疗救护工作的日中两国医药人员为宗旨的,芳子也时常到这里帮忙。这天,芳子刚到厚生医药塾,就有两个姑娘跑进来,说她们的母亲王夫人已经病危。这个王夫人就是苏炳文的姐姐,作为芳子的亲信曾在日本侍候过芳子。据这两个姑娘说,她们的母亲因受抗日恐怖集团的袭击,而住进了法租界的马更些医院,可是王夫人的病情骤然恶化起来了。芳子听到这一消息,立即赶到了天津的马更些医院。但到了夜里十一点,当她的女儿和护士都到隔壁房间去小憩,病人床旁只剩下芳子一个人的时候,突然有三个中国人手持斧子闯了进来,一下子就把病人的前额打碎。芳子站起来同几个汉子搏斗,左手的无名指根被砍伤,接着后脑部就挨了一击。据说,这几个暴徒之所以来行凶,是因为苏炳文的姐姐认识与这个恐怖集团有关系的人,了解他们的内幕,为了封住她的嘴才决定把她杀害,而芳子只因正在现场而受了连累。土肥原贤二看这篇报道,心潮起伏,难以平息,他是在为川岛芳子的生死担忧吗?实事求是地说,有这方面的因素在起作用。然而,他想的更多的是川岛芳子的命运。这个在中国人民心目中被视为汉奸的妖花,在日本侵华主要事件中建树了所谓的功勋。可是,当她的历史作用一旦完成之后,就变成了多田骏这些人手中的玩偶。也可能是出于猩猩惜猩猩吧,他突然又从川岛芳子的命运想到了自己未来的下场,一种难以名状的惆怅之精打心底生起。他喟然长叹了一声:“咳!到天津以后,是应该看看这位芳子去。”

客车停在了天津站,土肥原贤二步出车站以后,赛大侠的形象就像是幽灵死死地缠住了他,一种更大的恐惧感威胁着他,令他心惊肉跳。他悄悄地住进当年特务机关长的下榻处,简单地了解了天津卫有关的情况以后,便派车接来了老朋友白坚武。待到土肥原贤二向白坚武布置完联系天津的靳云鹏、北平的吴佩孚后,才有些伤感地问:“芳子小姐还在天津吗?”

“在!”

白坚武淡淡地答说,“她现在改行了,是东兴楼饭店的老板娘。”

“是谁帮她筹措的资金?像她这样的人能赚钱吗?”

土肥原贤二问。白坚武未做正面回答,他带有几份蔑视之意地笑了笑,冷漠地说:“您还是问她自己去吧!”

关于川岛芳子在天津松岛街开东兴楼饭庄一事,土肥原贤二远在进攻中原大地的时候就曾见到过这样一则报道:“事变爆发以后,我们的东兴楼饭庄,已经成了一个像士兵之家。我们在饭庄的院子里,安上了成吉思汗锅(烤羊肉炉),大家可以围着锅台站着吃烤羊肉,这已成为天津的名吃之一。我们为开赴前线的官兵和从前线回来的人们,提供了舒适的休息场所因此饭店不断出现融洽、愉快的场面,一片军国情调。”

可是,那时的土肥原贤二认为这是川岛芳子利用舆论,为提高自己的身价在漫天扯谎。时下,东兴楼饭店存在无疑了,他为了考察川岛芳子的真实情况,乔扮成一个普通的商人,在特工人员暗中保护下光顾了东兴楼。楼饭店存在无疑了,他为了考察川岛芳子的真实情况,乔扮成一个普通的商人,在特工人员暗中保护下光顾了东兴楼。川岛芳子为了摆脱醉汉军官的纠缠,一转身,视线投进了这座包间,恰好看见啼嘘不已的土肥原贤二,她愣了一下神,回身打了那个醉汉军官一记耳光,快步走进了包间,惊喜地说:“将军!您怎么在这儿?”

土肥原贤二示意同桌的保嫖,赶走那个已经闯进包间的醉鬼,旋即半开玩笑地说:“你开的饭店,难道就只欢迎你干爹前来光顾吗?”

川岛芳子猝然变色,她玩世不恭地说:“你们这些干爹辈的人,只有年轻、漂亮的女人陪伴!我嘛也只有这些醉鬼、伤员喜欢了。”

土肥原贤二通过这简单的对话,完全知道了川岛芳子的处境,以及她和多田骏的关系。他感慨地摇了摇头:“喜新厌旧不好,可它又是政界人物的通病。看起来,多田骏将军升迁以后”

“早就把我忘到脑后边去了!和我在天津作伴的,”川岛芳子有意收住了话音,由鼻孔中轻轻地挤出一个哼字来,很是挖苦地说,“还有将军您当年的保镖。”

“什么?还有我当年的保镖”

“对!就是那位鼎鼎大名的赛大侠。”

“赛大侠?”

土肥原贤二惊得霍然站起,望着微然点头的川岛芳子,下意识地问,“他现在什么地方?”

“帝国宪兵设在天津的监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