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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克敏说罢起身,满意地离去了。接着,白坚武秉报了殷汝耕被捉之后的情况:当时反正的保安队本拟将殷汝耕枭首示众,以平民愤,而昭炯戒。因冀东伪教育训练所副所长劝阻,说殷逆系何应钦,黄邦的亲信,最好把他押送北平交宋哲元,转解中央较为妥当。所以未及时枪毙。解至北平城下,又被日军劫走。殷汝耕引咎辞职。土肥原贤二听后勃然大怒:“真是一个废物!决不可再重用。”

白坚武听后一怔,暗自震愕地说:“他原来是这样对待失败啊!”

遂默然不语。土肥原贤二知道失口了,他有意向白坚武询问天津有关的情况,并故作深情地说:“惺亚先生,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的往事吧?”

“记得!记得”白坚武大有受宠若惊之状,感慨万端他说,“弹指间,15年过去,堪为山河依旧人已非了。”

“我看人还是旧人嘛!”

土肥原贤二望着有些愕然的白坚武,“比方说你和我吧,无论大地做何等的沧桑之变,你我私人之间的情谊始终未减,对吧?”

“对!对”白坚武因不明了土肥原贤二怀旧的真实用意,只好言不由衷地说着。“作为老朋友,你坦诚地说说看,在中国你最敬服的人是谁?”

白坚武越发地觉得像是进了五里雾中,窥测不出土肥原贤二的真实用意,小心地反问:“不知您是指哪方面的人才?”

“不知您是指哪方面的人才?”

白坚武似乎有些明白了,他出于自身的政治前途,直言不讳地答说:“讲句剖腹见心的话吧,就其治军、治国的通才而言,我最敬服吴子玉吴大帅。”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哈哈”土肥原贤二笑得是那样的自然,旋即又有意吹捧地说,“从徐东海到段合肥,从张大帅到曹大帅,我都有过较深的交往,但没有一个像吴大帅那样在我心中永驻。”

“我和您的感觉是相同的!”

白坚武长叹一声,“不知何因,苍天总和吴大帅过意不去。”

“这是他过于自负的结果!如果他能顺应潮流,一定会东山再起的。”

旋即,土肥原贤二又做出重情念旧的样子,“请代我向吴大帅致意,希望有朝一日能出山合作。”

“我一定转达!一定转达”白坚武的目的也达到了,行前取出一册新书,“送给您吧,这本书中写到了您,供您于戎马倥偬之中消烦解闷。”

白坚武走后,土肥原贤二拿起这本书一看,是用英文写的。他出于一种极大的好奇心,暗自问:“是哪一位外国学者著书立说还涉及到了我呢?”

他看了看书的作者,当阿梅莱托.韦斯帕的名字跳入他的眼帘以后,他惊得脱口而出:“是他?!”

虽说他在东京的时候,就已听说阿梅莱托.韦斯帕叛逃了,但他和这位意大利间谍共事的情景恍如昨日,不止一次地自问:“他为何要叛逃呢?”

土肥原贤二连夜看完了这部名为《日本间谍》的书。当他看到描写自己如何把阿梅菜托.韦斯帕介绍给上司那一节,真是写得栩栩如生,犹如真事一样。他掩卷自思,深深地感到这部书对帝国的情报部门破坏之大,影响之深是难以估量的!他禁不住地大骂:“一群无能之辈!连这样一个有用的多国间谍也控制不住”夜很深了!土肥原贤二终于倒在了**,但依然没有困意。他沉思着,冥想着,阿梅莱托.韦斯帕、赛大侠、殷汝耕、宪飞、宋哲元、秦德纯从四面八方涌进了他的心头,搅得他昏昏然,噩梦不断土肥原贤二第二天醒来,朝霞已经抹红了窗扉;侧耳一听,休整的部队在操练,大声喊着整齐的口令。他穿好戎装,用过早餐以后,奉命赶到使馆,谈完组建以王克敏为首的北平傀儡政权的意见后,碰见了佩带中将军阶的第五师团长板垣征四郎。这意外的会面,令二人激动不已,像往常见面那样,土肥原贤二又挨了板垣征四郎一拳。当即,板垣征四郎提议:“为庆祝我们的军事胜利,为你我在中国大地上自由用武去干一杯!”

遵照土肥原贤二的意见,他们二人驱车来到了北海,相携登上琼岛,背靠着白塔,俯瞰着金碧辉煌的故宫建筑群,随意地交谈。在板垣征四郎的眼中,这中国的帝王之家是日本军事胜利的象征,也是他自己军事生涯中的纪念物;在土肥原贤二的眼中,这恢宏无比的宫殿是中国人民智慧的结晶,每当他登上琼岛俯视之际,他总是忍俊不禁地自语,“这才是日本帝国最大的敌手啊!”

虽说他们二人都是沾满中国人民鲜血的战争罪人,但由于他们心际不同,性格迥异,在同一物体的面前其感想却大相径庭,很难谈到一起。土肥原贤二不喜欢争论孰是孰非,遂有意转移话题:“你知道东条君的情况吗?”

“你知道东条君的情况吗?”

土肥原贤二用兵甚慎,恐兵骄气盛的板垣征四郎损兵折将,反复告诫山西的地形复杂,易守难攻。在攻击平型关一线的时候,尤其要防备守军利用地势设伏。对此,板垣征四郎报之以轻蔑的一笑。土肥原贤二沉吟良顷,取出一个陈旧变色的笔记本,双手捧到板垣征四郎的面前,由衷地说:“这是当年阎锡山请我游历山西的时候,我亲手绘制的地形图,可能有些用处,请收在身边吧。”

板垣征四郎连声说着“谢谢!谢谢”双手接过了地图册。但是他的心里却在说:“对付阎老西这样的师弟,闭着眼用兵也能打胜仗。”

稍许,他又关切地问:“你的第十四师团何时挥师南下?”

“明晨动身。”

“怎么样?为预祝你我出征奏凯,到东兴楼干两杯吧?”

“不去东兴楼,那儿太不吉利了。”

“为什么?”

“听说东兴楼不兴旺,大有一朝倒闭之势。”

“那为了讨个吉利,去东来顺吧?”

“也不好!那里夏季的酒肴并不可口,也讨不来东来顺的福“那你说去哪儿吧?”

土肥原贤二这位老北京通想了多时,竟然没有想起一家吉祥如意的酒店。三十二蜚声上海的关小姐东条英机在张北击溃了刘汝明的部队以后,越过长城一线,攻占了万全县,夺取了八角台,并于8月24日侵占了张家口。由于沿线的国民党守军惧敌自溃,使东条兵团于9月12日晨轻易地攻占了大同。板垣征四郎亲率第五师团直扑平型关而来。他是骄首带兵,傲视对手,二十一旅团约4000人,100余辆汽车在先,两百余辆大车居中,少数骑兵殿后,堂而皇之地进入了八路军的伏击圈,被歼灭3000多人,击溃汽车百余辆开创了侵华日军惨败的先例。土肥原贤二亲率第十四师团挥戈南下。他的一位亲信随从曾作了记载:在永定河的渡河作战中,首次与中国精锐部队接触。师团以破竹之势由永定河、拒马河、大清河强渡成功,然后攻取保定,一举控制了黄河渡口。土肥原成为华北战场上一颗明星。在胜利进军的背后,也有一些外间不得而知的情况。在战争扩大的同时,同盟通信社北京分社升格为总社时,特由东京派来了古野伊之助来到北京。古野走访各单位之后,又带同佐佐木健儿去天津拜访军部。他们途经廊坊时,适与十四师团司令部的军用列车相遇,因此他们就便拜访了土肥原。当时土肥原曾对古野说:“此次战争,师出无名。回东京见到近卫首相时,请你恳切说明这个问题。如果近卫真有同感,可以把战争停下来。”

以后近卫决心要和蒋介石直接谈判,秘密派遣曾经支援过孙文革命的官崎滔天的儿子宫崎龟介去中国,后来官崎在字品被宪兵扣留,事情遂以失败而告终。要和蒋介石直接谈判,秘密派遣曾经支援过孙文革命的官崎滔天的儿子宫崎龟介去中国,后来官崎在字品被宪兵扣留,事情遂以失败而告终。年5月,为了配合沿扬子江向西进攻武汉的部队,土肥原兵团冒着敌人猛烈炮火,由长垣甫面渡过黄河,迅速进入陇海路南北地区,立即准备向郑州展开进攻。正当此时,中国军使出了救命的绝招,掘开黄河堤放出洪流,对土肥原兵团实行了水攻。这一绝招,使在华北战场勇猛善战的土肥原兵团,顿时陷入一片汪洋之中,顾不得物资和马匹,纷纷逃向陇海路的路基上和中牟县城里避难,以图喘息从此土肥原兵团成为中国飞机攻击的好目标,中国派遣军、关东军以至日本全国,为营救土肥原兵团动员了所有的铁舟部队工兵队,与敌弹洪水搏斗一月,才救出了土肥原乓团。当部队脱出危难、重整旗鼓之际,土肥原奉命调任参谋本部部副,告别了灾难横生的华北战场。土肥原贤二于1938年6月回到了东京,时至近卫内阁大改组,他最要好的同窗密友板垣征四郎被任命为陆军大臣。板垣征四郎作为陆军大臣参加御前会议,参与制订了中国现中央政府屈服的条件:一,合并或参加建立新中央政权;二,与上述情况相配合,改称及改组旧国民政府;三,放弃抗日容共政策,采用亲日、满与反共政策;四,蒋介石下野。不久,他又参与制订了有名的“适应时局的对中国的谋略”方针:为了使敌人丧失战争能力,并推翻中国现中央政府,使蒋介石垮台,应加强目前正在实行的计划。其纲领如下:一,起用中国第一流人物,削弱中国现中央政府和中国民众的抗战意识,同时,酝酿建立巩固的新兴政权的趋势。二,促进对杂牌军的拉拢归顺工作,设法分化,削弱敌人的战斗力。三,利用、操纵反蒋系统的实力派,使在敌人中间建立反蒋、反共、反战的政府。四,推进回教工作,在西北地方划定由回教徒形成的防共地区。五,设法造成法市的崩溃,取得中国在国外资金,由此在财政上使中国现中央政府自行消灭。六,为了便于完成以上工作,应进行必要的策略性的宣传。土肥原贤二作为参谋本部的部副,很快得到了所有密件的正本。他阅完第一遍以后,本能地觉得帝国大本营需建立统一领导机构,当他暗自恩忖由谁出任这对华谋略机构的领导人时,又断然地认定非他莫属。尤其当他想到同窗好友板垣征四郎这位新任陆军大臣的时候,就越发地感到非他莫属了!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了,板垣征四郎却连个电话都不曾打来,这位急切想重返中国大陆,一显身手的谋略家,不得不猜疑地自问:“陆军大臣板垣君忙什么去了呢?难道他会忘了我的特殊作用了吗?”

板垣征四郎怎么会忘记土肥原贤二的特殊作用呢!他正在秘密地会见所谓中国的使者——大汉奸高宗武等人。高宗武原是南京国民政府外交部亚洲司司长兼亚洲研究会主任。南京陷落的前夕,中国国民政府副秘书长兼国民党中央宣传部长和大本营第二部副部长周佛海,在秘密策划对日政策的时候,和高宗武有了志同道合的关系。周佛海以搜集对日情报为借口,征得蒋介石的许可,把高宗武派往香港。这时,日本政府发表了“今后不以国民政府力对手”的近卫第一个声明。惶恐的蒋介石急切需要得到日本政府的谅解,这就为高宗武毫无顾忌地投靠日本提供了方便。几经和日本驻香港的特务会谈,在参谋本部的安排下,抵达东京。周佛海以搜集对日情报为借口,征得蒋介石的许可,把高宗武派往香港。这时,日本政府发表了“今后不以国民政府力对手”的近卫第一个声明。惶恐的蒋介石急切需要得到日本政府的谅解,这就为高宗武毫无顾忌地投靠日本提供了方便。几经和日本驻香港的特务会谈,在参谋本部的安排下,抵达东京。“听下边的人讲,高先生此次东京之行,是得到了上司的谅解的。请坦率地告诉我,这个上司是谁呢?是蒋介石先生吧?”

“不!不是。”

高宗武匆忙解释,“是国民党中央宣传部长周佛海先生,他热心推动中日之间的和平事业。”

“噢,是这样的。”

板垣征四郎微微地点了点头,“高先生此行的意义是什么呢?需要我这位陆军大臣做些什么?你都可以开诚布公地说一说。”

首先,高宗武提出了近卫声明中的原则立场——帝国政府今后不以国民政府为对手是否可以变更一下?如果说贵国对蒋介石失去了信心,作为过渡时期退而求其次的妙计,由比蒋介石先生资格还要老的汪精卫先生站到前面来怎样?贵国政府以汪先生为谈判对手进行和平工作行不行?对此,板垣征四郎作了如下的答复:“总理大臣的声明,是经过御前会议批准了的,是代表帝国政府的立场的,不能随意取消。如果汪先生,以及热衷于推动日中和平事业的人做出了行动,我们是可以再商讨的。”

高宗武回国之后,板垣征四郎约见了老朋友土肥原贤二,对此进行了密谈。他们二人认为:“七.七”卢沟桥事变以后,以王克敏为首的华北临时政府宣告成立;南京失陷以后,于1938年3月建立了以梁鸿志为首的维新政府;在内蒙古也成立了以德王为首的蒙疆自治政府。因此,帝国政府在这些政权之上,组成一个新的统辖这三个政府的中央政府实属必要。至于由汪精卫——还是由其他人主持新的中央政府,还需要看形势的发展。最后,土肥原贤二深沉地说:“目前,帝国对华工作依然是各自为政的局面,为了避免陆军、海军、外务三省各派出现的矛盾,应组成一个对华特别委员会,负责策划组织统一中国的中央政权的工作。”

板垣征四郎的历经和海相、外务相分别协商,一致同意成立对华工作的特别委员会,陆军派出的代表是上肥原贤二中将,海军派出的代表是津田静枝中将,外务省派出的代表是陆军退役中将坂西利八郎。由这三位中将组成对华工人特别委员会最高领导。一天夜里,板垣征四郎兴冲冲地赶到土肥原贤二的下榻处,如实地说明了情况。最后,他很是激动地说:“老前辈坂西将军获得这一消息后,称道这一决策是英明的。他认为该委员会只有你负其全责,才会顺利地开展工作。”

“不!不”土肥原贤二虽说心里是赞同这一荐举的,但表面上仍做出诚惶诚恐的样子。“坂西将军在华工作有年,很有根底,又是从事谋略工作的老前辈,该委员会的负责人”

“不!不”土肥原贤二虽说心里是赞同这一荐举的,但表面上仍做出诚惶诚恐的样子。“坂西将军在华工作有年,很有根底,又是从事谋略工作的老前辈,该委员会的负责人”随着话声,坎西利八郎一步闯进了客室。土肥原贤二和板垣征四郎惊得慌忙站起,一人挽着坂西利八郎一只臂膀,请他上座。旋即,土肥原贤二又非常恭敬地奉献上一杯香茗,朝着这位突然莅临的恩师深深地鞠了一躬,诚惶诚恐地说:“将军!您出任对华工作特别委员会人心归向,责无旁贷。”

“此言差矣!”

板西利八郎示意土肥原贤二坐在自己的身旁,呷了一口香茗,“除去我的年龄、身体条件而外,如果该委员会依然由我出长,那是帝国谋略工作的失败,也是我坂西利八郎的耻辱。”

“为什么?”

土肥原贤二和板垣征四郎惊得异口同声地问。“这说明帝国对华的谋略工作后继乏人!”

坂西利八郎肃然而谈,“时人、后人说我出长该委员会,一定要骂我是个忌贤妒能的老朽!中国人也会说我是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擅权者!”

土肥原贤二和板垣征四郎听后,下禁肃然起敬,土肥原贤二暮地起身,朝着坂西利八郎深深地施一大礼,低沉地——声音有些微微颤抖地说:“后生不恭了!我愿意在您的指导下,出长对华工作特别委员会。”

接着,土肥原贤二谦虚地问:“该委员会的工作应从何开始呢?”

“选定未来组建中国新中央政府的领袖人物。”

坂西利八郎成竹在胸地说。“您认为谁是最理想的人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