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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前来北平巡视,也只谈了“是来看看大家,望大家在黄委员长诣导之下和衷共济,以保持华北的安定”几句话。何应钦作为北平军分会代理委员长也说:“在日本人这样咄咄逼人、难以理喻的情势之下,如不忍让屈从,势必兵临城下,其后果将不堪设想。”

老亲日派分子,铃木贞一的好友黄郭更是步步退让,并且还以回莫干山养病为名逃离了北平,行政院驻北平政务委员会的大权,随后便落在了大汉奸王克敏的手中“何委员长回来了吗?”

这位侍从转过身来,一看来客满脸挤出的笑颜,淡然地答说:“殷专员!何委员长去日本大使馆了,行前嘱我,请您在此候等。”

“是,是”殷专员点头哈腰他说罢,一屁股坐在了紧靠墙角的沙发上。这位殷专员,就是臭名昭著的殷汝耕。他幼年就在日本读书,并与李大例共读干早稻田大学。但是他归国之后,就和白坚武一样走上了反共卖国的道路。他凭借和日本的特殊关系,得到了“胡帅”张作霖的赏识,当奉军中发生郭松龄倒戈事件的时候,宣布下台的张大帅请他出面办日本的外交。张学良易帜之后,他又投到南京亲日派黄郛等人的麾下供职;长城抗战爆发了,他随着就任北平委员长的黄郛来到华北,依然办理对日外交。不久,关东军副参谋长冈村宁次和中国军队代表熊斌会谈于塘沽仓库楼上,并签署了丧权辱国的《塘沽停战协定》,殷曾参与此事;黄郭设立滦榆、蓟密两个专区的时候,殷汝耕被指名为蓟密专员。从此,他就在冀东21县肆无忌惮地干起媚日卖国的勾当!殷汝耕的妻子是日本人,她和其弟井上乔之均为日本特务,最高的领导者就是土肥原贤二。今天吃早饭的时候,殷汝耕听妻子和小舅子说,由于中国当局援助东北义勇军,侵入非军事区,加之天津亲日记者白逾桓和胡恩溥遭蓝衣社暗杀,日方对何应钦提出了强烈抗议。如不满足日方的要求,关东军将再次挥师入关,直逼平津。为了华北和冀东一带的安定,姐弟俩一唱一和,希望殷汝耕从旁做些斡旋工作,以求和平解决。对此,殷汝耕心领神会,吃过早饭以后用电话联系好,遂驱车赶到中南海居仁堂。听说何应钦去日本大使馆了,于是更加坚定了强硬的斡旋方针。他坐在沙发上,静候亲日派何应钦的到来。何应钦字敬之,早年留学日本士官学校,是蒋介石军事集团中的主要支柱。长城抗战失利,张学良被迫下野出国,北平军分会委员长一职由何应钦接替。他在北平两年的任职期间,堪为创造性地运用了蒋介石的“攘外必先安内”的卖国方针。他在密谋签署《塘沽停战协定》的同时,加紧了对平津爱国学生运动的弹压,几乎把华北变成了“满洲”第二。今天一早,他应命赶到日本驻华大使馆,天津中国驻屯军司令梅津美治郎的代表——参谋长酒井隆大佐对他提出了强硬的四点要求:一、罢免河北省主席于学忠和天津市长张廷谔;二、处罚宪兵第三团团长蒋孝先,及蓝衣社主任白世维;三、国民党党部、宪兵队及中央直系军队撤出河北省;四、应保证今后在华北严格取缔排日侮日等行为。民党党部、宪兵队及中央直系军队撤出河北省;四、应保证今后在华北严格取缔排日侮日等行为。殷汝耕是个善于察颜观色的人,他一看何应钦坐立不安的神色,知道这位上司处于进退维谷之境。他急忙添枝加叶地说:“据我的妻弟讲,关东军已通过土肥原贤二将军,告之天津中国驻屯军司令梅津美治郎,如果您拒绝接受日方提出的杀款,陈兵长城以外的关东军将立即驱兵南犯,一举占领北平和天津。这样一来。“我全然知其利弊,用不着你来代刘说项。”

何应钦蓦地收住脚步,训斥道。“这怎么是代刘说项呢!”

殷汝耕倏然站起,毫不示弱地说,“我完全是为您好嘛,如果不忍泪承诺日方提出的条款,关东军果真越过长城,造成兵临城下之势,您拿什么去战?又用什么去和?”

“够了!”

何应钦大怒,指着门口,“我今天不办公,请改日再来谈公事吧。”

殷汝耕冷然作笑地回答了一个“是!”

转身踱着方步,向着门口走去。突然,远方传来了隆隆的飞机马达声,侍卫人员慌张地闯进居仁堂,和殷汝耕撞了个满怀,他顾不得向险些栽倒的殷汝耕致歉,惶恐地大喊:“防空!防空!日本的飞机来了”何应钦吓得魂不附体,身不由己地朝着门口跑来。刚刚稳住身体的殷汝耕,一把抓住了何应钦的衣襟,几乎是命令地说:“不要慌!日本飞机不会投弹的,它更不会飞抵中南海来炸您。”

何应钦愕然怔住了,他望着坦然自若的殷汝耕,顿感自己仓皇防空的行为有失大体,难堪地笑了笑,复又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又叫住欲要离去的殷汝耕,问:“以你之见,日本此举的目的是什么呢?”

“帮助您在华北排除异己势力。”

殷汝耕脱口而出,顿觉难以自圆其说,复又补充,“为了权衡利弊,中央的部队,也就只好陪着东北军撤离华北了。”

这时,飞机已经飞抵中南海的上空,听声音,飞机低得不过擦着树梢。何应钦无心反驳殷汝耕的谈话,只是害怕日本飞机在自己头上丢炸弹。有顷,飞机渐渐地远去了,何应钦望了望坐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品茶的殷汝耕,才明白这位部属和日本的关系,较之自己要亲密多了!何应钦在确认已无飞机投弹之虞以后,又故做英雄状地大发牢骚:“向我何某人施加压力,可以采用他的方式吗,飞机飞得这样低,岂不影响正常工作!”

“我可以通过使馆转告他们,以后请飞得稍微高一点。”

殷汝耕望了望震惊未消的何应钦,又加重口气补充,“不过,我可没有权力不让他们搞这样的示威游行!”

至此,何应钦完全明白了殷汝耕的突然求见,与日本使馆召见有着异工同曲之妙。既然如此,他索性把问题挑明了:“殷专员,据你的判断,对于四点要求,日方还有迂回的余地吗?”

殷汝耕断然地摇了摇头。“如我方拒不接受日方提出的条件,关东军真的会越过长城,兵临平津“殷专员,据你的判断,对于四点要求,日方还有迂回的余地吗?”

殷汝耕断然地摇了摇头。“如我方拒不接受日方提出的条件,关东军真的会越过长城,兵临平津总司令会果断处置的。”

殷汝耕一语中的。南京政府根据何应钦的报告,召开了最高决策的中央政治会议,批准接受日方提出的一切条件。何应钦接到命令之后,遂和梅津美治郎签署了丧权辱国的《何梅协定》。为落实协定条款,当即用电话逼迫于学忠将军辞职。由于气愤之极的于学忠将军声称:“除非于某人死啦,不死,有我这口气在,就绝不辞职。”

何应钦只好暂时搁置,请求蒋介石下令把于学忠将军调离华北。他刚刚放下电话,想闭目休息片刻,侍卫又引来了一位原西北军的高级将领——现二十九军副军长秦德纯。何应钦一看秦德纯那惶恐的面色,未等秦德纯落座,就迫不及待地问:“绍文兄!有何大事相告?”

“大事不好!在我二十九军的驻防之地发生了张北事件”秦德纯既愤慨又悲哀地说。秦德纯为宋哲元二十九军的总参议。在此驻军期间,根据察哈尔省当局与日方商走,凡日人由热柯省前往察哈尔省的,须持驻张家口日领事馆所发护照,经我方复验并加盖省府印信后始可通行。《何梅协定》正欲谈判期间,有多伦特务机关日人一名,三菱公司日人三名,受田中隆吉的派遣到张北县,我城门卫兵以其未持有此项护照,不许通过。日人竟欲强入,双方发生争执,守军即将其送往二十九军一三二师司令部。经师部询明来历并电省府请示后始放行。该日人认为曾被侮辱,竟由张家口领事桥本向我方提出抗议,在土肥原贤二的策划下,故意将事态扩大,遂演成有名的“张北事件”。何应钦听后暗自说:“真是一波未息一波兴啊!”

他沉吟有时,生气地问:“宋主席对此有何指示?你对处理此事又有何打算?”

秦德纯报告宋哲元的指示:“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在谈到自己的想法时,很是为难地说:“我不愿意和日本人打交道,但既经宋主席委托,不能不勉为其难。我的意思嘛,可否由您亲自出面”

“不行!”

何应钦腾地一下站起来,“你们总惹乱子,谁惹出的乱子,就由谁负责办理。”

“这怎么能说是我们惹乱子呢?”

秦德纯难以理解地反问。何应钦也觉得一时性急失了口,他沉默了片刻又问:“日方提出了哪些条件?”

“总共是六项!”

秦德纯情感复杂地叹了口气,遂又逐一报告:“一,我方驻察北的军队,全部撤至长城以南,改由日军驻守;二,省政府聘用日本顾问;三,合资开发龙烟铁矿;四,逮捕抗日分子;六,撤销察省的中央机关;六,严惩肇事人员。”

何应钦听后惊呆了,禁不住地暗自说:“这不又是一个《何梅协定》吗?”

他想到自己在华北已经落了一个亲日派的恶名,如果再经办这一协定,岂不被国人痛骂为卖国贼了吗?!为此,他暗下决心,决不涉足此事。可是当他想到自己是华北最高军事长官,对其部属的请求应合乎身分时,又故作关心地问:协定,岂不被国人痛骂为卖国贼了吗?!为此,他暗下决心,决不涉足此事。可是当他想到自己是华北最高军事长官,对其部属的请求应合乎身分时,又故作关心地问:“土肥原贤二!”

“什么?是土肥原贤二将军”何应钦惊得脱口而出。瞬间,他由土肥原贤二亲自出马谈判,想到了内蒙德王筹建的自治军政府,李守信部在日军的指挥下于多伦大战抗日同盟军尤其当他想到刚刚签署的《何梅协定》以后,感到张北事件的背后有着一个更大的背景。他灵机一动,十分严肃地说:“近期我将回南京述职,你可亲自和土肥原将军会谈。原则嘛,就按宋主席说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指示去办。”

翌日,何应钦果真南下,北平军分会委员长之职由办公厅主任鲍文樾代理。而秦德纯也带着十二万分的恐惧,走进了日本驻华大使馆,和土肥原贤二面对面地开始了谈判。每次谈判,都是在不平等的氛围中进行的。土肥原贤二坐在谈判桌的首席座位上,以无比蔑视的目光死死盯住秦德纯。他很少说话,做岸不逊地听着自己的助手——日本驻华武官高桥和秦德纯要价还价的所谓谈判。最后一次的谈判是在夜间进行的,双方刚刚坐定,土肥原贤二便先入为主地提出了条件:“秦将军!为了表示我方的诚意,决定将六项要求改为四项条款,其中省政府聘用日本顾问、合资开发龙烟铁矿两项要求取消。这样,贵方应当接受我方的条件了吧?”

秦德纯误以为自己讨价还价取得了胜利,遂又大着胆子说:“感谢贵方的豁然大度,但其它四项条款如原封不动,我方也实难接受。”

“请问,我方提什么样的条款,秦将军才能接受呢?”

土肥原贤二严声厉色地反问。“不要误会,”秦德纯皮笑肉不笑地说,“不是我秦某人能不能接受,而是”

“贵国政府能不能接受!”

土肥原贤二强行打断了秦德纯的谈话,“设想到,秦将军比何应钦将军还难共事,《何梅协定》的签署,也没费这样多的唇舌!”

“我再重复一遍,张北事件非同一般,贵方所余四项要求,我国政府也实难接受。”

“那好吧!”

土肥原贤二霍然起身,他用疯狼似的目光迅然扫视了日方的谈判代表,哗的一声,全部站起身来,他望着震恐不已的秦德纯,越加严厉地说,“我看,只有诉诸武力,贵国政府才能接受我方的条件。请秦将军通知贵国政府,如不答应我方的四项条件,一切后果由贵国承担。”

“别,别这样”秦德纯望着离席而去的土肥原贤二,“有话慢慢说嘛,不要采用下最后通牒的方式,咳咳”他因为过于焦急,说话的时候一口气没喘对,遂大声咳喇起来。土肥原贤二原意是在恫吓,因而当他听到秦德纯要求继续会谈时,便立即收住了脚步,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上,抬头一看,对面大咳不止的秦德纯取出一方洁白的手帕,匆忙捂住了嘴。那方洁白的手帕渐渐渗出了殷红的鲜取出一方洁白的手帕,匆忙捂住了嘴。那方洁白的手帕渐渐渗出了殷红的鲜忙解释:“我怎么会吐血呢!方才咳嗽用力大了些,支气管被咳破“噢,噢”土肥原贤二得意地笑着,“看来,我们的谈判还可以继续下去了。”

重开的谈判,就更没有协商而言了!开创了中华民族屈辱的谈判记录:“秦将军,贵方对撤退全部中央机关有何意见?”

“范围太不明确了。”

“只限于察哈尔省省党部,贵国总可以接受了吧?”

“这还可以。”

“那就这样定了!秦将军,你总不会反对逮捕抗日分子这一条吧?”

“这我认为不如改为取缔排日活动更为准确,也更好执行。”

“那这条就按照你说的定。另外,我方要求严惩张北事件的肇事人员”

“可以商量,可以商量”

“你认为应当做哪些修改呢?”

“我认为不如改为处罚肇事人员为妥。”

“好!也依你所言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