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运气很好,没走多远便找到了榆树,再走远点又找到了薄荷和杜鹃花,最后竟找到了至关重要的野三七,回来的路上还幸运地遇见了蒲公英。
山林里面静得出奇,刚开始是有些怕的,走几步就要四处张望一番,还疑神疑鬼地总觉得头顶的树枝上缠着毒蛇,战战兢兢地把每一根小树枝都查看一遍方才放心地继续往前走。可心里惦念着山洞里的刘墨,想着他糟糕透顶的情况,心里越加发慌了,渐渐也就忘却了恐惧。
找到了治外伤的草药后,忐忑不安的心情又被喜悦代替。身体里像是被注入了一股神力,拖着我疲软无力的双腿往回走。
终于,我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山洞,却发现刘墨已经坐了起来,脑袋埋在曲起的双膝里。
“刘墨!”也不知他醒来多长时间了,我赶紧走上了前。
他听到声音抬起了头,一脸呆滞地看着我,眼神有些迷离。
“刘墨!”我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再次唤了一声。
他的目光随着我的动作移动,渐渐变得清明,然后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伸手将我抱了个满怀。
我下意识地想要挣开,但顾及到他胸口的伤便又僵在了原地。
他的情绪很激动,滚烫的怀抱将我牢牢环住,箍紧的手臂泄露了主人的不安。
他也担心我会丢下他一个人吗?
感受到他的不安,我犹豫了一下,手臂攀上他宽阔的背,轻轻地拍着,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我在呢。对不起,我刚才出去了一趟,我找到了一些草药,希望会有用。你先躺下了好不好?”
他的头枕在我的肩上,撒娇似的抱得更紧了。
“好好好,不躺下,你就坐着吧。但是,你要先放开我,我才能给你上药。”我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放柔声音循循善诱。
“不!”他像一个小孩儿一样闹别扭。
“可是你碰到我的肩伤了,有点痛。”我只能这样骗他。
他还真吃这一套,不仅立即就放开了我,还乖乖地躺下了。大概刚才的行动已经耗费了他
所有的力气,没多久没昏迷了过去。
我也累得头晕眼花了,但也没敢休息片刻,赶紧解开了他的衣衫检查伤口。果然,刚才的挣动让伤口又裂开了,冒着血珠的画面看起来格外狰狞。
我也不知道那些草药怎么用,也不知道能不能混合在一起用,只能冒险一试,抓了一把叶子用手揉碎了覆在了伤口上,又脱了外套准备撕成布条用来包扎。好在有赵钰送的匕首,不然光靠手劲肯定是没办法完成的。
因为右肩上有伤,行动很少不便,等我忙完,已经是满头大汗。我心里还想着要去弄点水,把他早上找回来的野兔和野果子处理一下,可意识已经渐渐涣散了。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他的旁边。
我是被雷声惊醒的。
外面又在下着大雨,昏暗的天色看不出来是上午、下午还是傍晚。
好冷!我打了个寒战,抬起手臂拥住了自己,这才发现篝火早就灭了。
得赶紧把我生起来,不然我们两个都会冻死。好在刘墨昨天就已经捡了一堆枯树枝放在山洞里备用。可是,没有火柴,也没有打火机,要怎么生火呢?
我犯了难,试着钻木取火,当然,失败了。
山洞里阵阵寒风在叫嚣,好像在嘲笑我的笨拙。回头摸了摸刘墨的额头,更烫了,急得我鼻头发酸。我被自己蠢哭了,一个人抽抽噎噎了好一会儿。
正焦头烂额呢,目光突然扫到了刘墨的佩剑,计上心头。
可我现在是个残疾人,尽管心中已有了计策,还是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我先将易燃的枯树叶堆好,上面稀稀疏疏地架了几根细树枝。然后把他的佩剑斜放在右肩上,能灵活行动的左手拿着赵钰送予我的匕首。用匕首去摩擦佩剑,利用金属之间的碰撞发热。虽然效果甚微,渐渐地也看到了一些火星子。
最后火光迸发的那一刻,我兴奋地几乎就要跳起来。
这下好了,食物有了着落,也不用担心被冻死了。
我真地快饿死了,刘墨也需要补充能量。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食物。
现在终于发
现中国教育的弊端了,侧重于理论而忽略了实践。比如说我物理从来都是九十分以上,然而我连一个电灯泡都不会换。再如,我不知道如何在野外,在没有锅没有铲的情况下弄熟食物。
同时,我也发现了这么多年被小说、电视剧浸**的好处。我记得在小说、电视剧里,这个时候都需要在篝火上架上烤架,将生肉串在削尖的木棍上烤熟。
仔细一想,刘墨也算个暖男。在这样一个简陋的山洞里,他已经尽他所能地将我照顾得很好。他把为数不多的金疮药用在了我身上。在温差大的树林里,将外套脱下来给我当枕头用。彻夜守候受伤的我,就怕我翻身碰到肩上的伤口。在伤口发炎、发高烧的身体状况下,他还踩着晨露为我找来了食物。别的不提,最起码他已经把野兔的皮毛和内脏都处理好了。这让我感觉轻松了好多。
然而,等我成功地把野兔串好、架好,已经过去小半个时辰了。我再次瘫软了,坐在刘墨旁边直喘气。我想,如果这里有个摄像机,那就可以把我刚才的一系列动作记录下来做成纪录片,那一定是一个身残志坚的励志短片。
兔肉半熟之际,刘墨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见他摸索着想要起身,我赶紧过去劝道:“别起来,想要什么跟我说。肉还没熟,先喝点水还是吃点果子?”
他迷蒙地看着我,好像我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幻觉。半晌,他缓缓地伸手似有似无地摸了摸我的脸,然后他笑了。“是你。”
我翻了个白眼。这荒山野岭的,除了你我还有谁啊?
“你不怪我?”他又问。
“怪你的手下用飞镖伤我,还是怪他们用剑刺伤我?或者怪你抓我做人质,把剑架在我脖子上?”
他沉默了,睁着满是血丝的双眼怔怔地看着我。
然后我在他的注视中摇了摇头。“我也刺了你一刀,算是两清吧。”
他的表情却没有因此有所缓和,问道:“你对我的宽容是因为何楠吗?”
我再次摇头。“与他无关。”
他终于笑了。“那就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