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大方！”

“哈？”

赵钰钳着我的手腕，几乎是拖着我回到了神武轩。一把把我按坐在藤架下的长椅上，不由分说地一顿奚落。

“今天能把席位让出来，明天是不是打算把名分也让出来？”他酸溜溜地说道，居高临下地瞪着我。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了？”我站起来叫屈，又被他摁了回去。“不过，你倒是没说错，什么席位、名分的，我根本不在乎。正室也好，妾室也罢，只是个称呼而已，谁也不能完全拥有自己的丈夫。”

他愣了下，蹲下身子与我平视，眼中那清晨特有的朦胧雾气随即散去，变得清亮通透。“我从来都是你一个人的，你没有感觉到吗？”

我被他漂亮的眸子看着，一阵脸红。可是心里又不服气，撅着嘴巴扭过头不看他。哪里是我一个人的，那旁边那个房间本来我是准备布置成自己的书房的，现在不成他和她的卧房了吗？

“我让你没有安全感吗？”赵钰眉毛上挑，表情愉悦，“原来是表面装大方，自己躲一边偷偷吃醋是不是？”

“吃醋怎么了？我就是吃醋啊？你这么一个高富帅，又不是矮矬穷，还不知道拈多少花惹多少草呢！我能不天天惦记着么？”

他笑容可掬地摸我的头，在我身边坐下，有些神秘道：“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点头，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他凑近我耳边，快速地说了一句什么，我似乎听清楚了，但又不敢确定。他好像说，他从未与蒙璇有过肌肤之亲？可是，他们不是被阿梅“捉/奸在床”么？是说他们成亲之后的事吧？的确，他把他们的新婚之夜都过成了我和他的洞房花烛夜。

见我一脸迷惑，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像在说，你这个傻瓜。然后解释道：“醉酒那天晚上，我和阿璇，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哈？”

“就是字面意思。”

“可是，阿梅明明看见……”

“小薇，有时候我们眼睛看见的，不一定就是真相。”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漂亮的眸子包裹着清晨的温馨和清净

，一片坦然。是呀，被肥皂剧浸染了这么多年的我，竟然从未想过那可能是一场戏。只是，在我看来，蒙璇虽然高傲，但思想应该还是蛮单纯的。她竟会做出这等鱼死网破，用自己名誉做赌注的事？

“被你拒绝的滋味太不好受了，我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静静地待会儿。刚出神武轩就遇上了阿璇，现在想来，她应该不是恰巧出现的。”

“你是说神武轩有内奸？”这让我想起了一件事。赵钰和蒙璇新婚不久，他就把神武轩的大部分下人都遣散了，只留巧儿、百灵、阿梅和几个洗衣做饭打扫的人，而且只有巧儿、百灵和阿梅被允许进入内厅。我当时也没多想，全当他喜好清静。

“她买通了一个掌灯的。其实说来这件事也是我对不起你，那时候心里太乱了，她拉住我去她那喝两杯，还打扮得与你极像……她在酒里下了药，我把她当成了你，可是我一看到她的眼睛就知道她不是你。”

“眼睛？”是说她的眼睛比我的好看吧。好吧，我不得不承认，蒙璇那剪水双瞳的确更加惊艳。

“她的眼睛里少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活力！”他抬起手来，用指腹柔柔地描绘着我眼眶的轮廓，然后轻轻地拨动着我的睫毛，最后倾身在眼角落下温和的一吻。“小薇，你不明白的是，你眼中的活力对于我的重要性，它们点亮了我的整个生命。”

这并不是多么拨动人心弦的情话，可是，我的心为何如此悸动？身体里好像有一头小鹿蹦跶蹦跶地跳，周围都是一闪一闪的小星星，这种感觉好奇妙。难怪有人说，女人是听觉性生物。

“然后我便推开了她，但还是被迷晕了，醒来的时候就是阿梅看到的那番情况。一开始我就不相信自己在昏迷的状态下能对她做什么，只是兹事体大，事关阿璇的名节，我碰没碰她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我理解地点了点头。难怪他会一直向蒙璇强调，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可是，阿璇不像是能做出这么周密计划的人啊？她一个大家闺秀，怎么弄得到迷药？”

“这就要问问那个袁夫人了。”

袁夫人？

袁成新的小娇妻？

“她的真实身份是百花楼的花魁妖妖，也是刘墨安排的听奴。”

“听奴？”这个词倒是新鲜。

“听奴，说得简单的，就是充当主人的耳朵，探听消息，往往会被安插在鱼龙混杂之处。我找人调查过，这个妖妖的目标原本是杨国公，可杨硕家中早有妻室数人，又怎会纳一个风尘女子为妾？”

“但以她的姿色，不选杨硕，也会有比袁成新更好的选择吧？”

赵钰轻轻地笑，抬手摸了摸我的发顶。“这就是他们的高明之处。有时候亲自培养的势力远比拉拢的势力要稳固得多。”

我挠着脖子想了想，试着去理解他的思路：“你是说他们是想要培养势力，而袁成新就是其中一个？难怪大家都说这个袁夫人旺夫，自从她嫁给袁成新，他的仕途就一路坦荡。想必刘墨在背后帮了不少忙吧？”

赵钰点了点头。

“可妖妖为什么要结交阿璇啊？”

“他们选择袁成新并不是偶然，这个人本来无足轻重，可一旦部署得当，可以利用他将袁家、王家、蒙家和我们赵家都联系起来。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其中的某家有所变动，其他家族也会受到牵连。”

我明白了。他们是想利用袁成新控制多方势力，甚至利用袁家、王家和蒙家俩制约将军府的势力。刘墨……除了那双眼睛，再无一处像何楠。“你早就知晓这些事？”

他没有回答。

“那你为何还……”我本来想问他明知道这是刘墨设下的陷阱，为何还要答应娶蒙璇。话未出口，我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看似冷酷，却是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他能对蒙璇无情，却无法对翔宇无义。“怎么不早告诉我？”害我还伤心郁闷了好一阵子，表面再大方，心里那也是会有所芥蒂的嘛！

“小薇。”他抬手捧住我的脸，温柔地看进我的眼睛里，“我只是希望你在乎我。”

我的心里一阵酸楚。他会没有安全感，是因为我对他的感情还有所保留吧？伸手抱住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声音柔得像在安慰一个受伤的小孩。“赵钰，我爱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