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射场外面是一个小院子,并没有多少人把守,我想这里距离皇帝、皇妃们的寝宫,各议事厅应该还有很远,院子外还有一圈高耸的围墙,那里估计有不少侍卫和影卫——这并不稀奇,丁香郡主、赵钰都有影卫。比如说我每次遇到丁香时,她的身边都只有一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侍女,但其实暗处有不少影卫保护。再如上次在枫树林遇见刘墨,一旦他的周围有什么突**况,影卫就会从暗处现身。
院子不大,但也挺别致的,有些江南园林的风格,处处透着秀气。最中间的草地上矗立着一尊石像,那是一匹扬蹄飞奔的骏马,由一整块白玉石雕刻而成,怕是有姚明那般高大吧。眼睛大概是黑曜石镶嵌的,炯炯有神。很是栩栩如生!就像是真实画面的定格!
这时,骑射场内传出一阵惊呼声,接着就是雷鸣般的喝彩声,我还隐约听到了阿依姐的名字。难道是阿依姐上场了?女中豪杰的表演我可不想错过。可这会儿刘墨应该还没走吧?
眼前的白马在太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一圈光晕,灵机一动,我想到办法了。这个院子和骑射场就隔着一道一米多高的矮墙,我要爬上白马的马背,坐在上面观看岂不是别有趣味?说不定站起来还能看看院子外传说中的皇宫的模样呢!
还好周围没人,我有些狼狈地爬上了马背,果然,坐在上面刚好可以看到骑射场内的情景。观众都围坐在一边,黑压压的一片,分不清谁是谁,但比赛场地内的情景是看得清楚的。
阿依姐和一个外族女子正在进行障碍赛马比赛,形式和现代障碍赛马比赛差不多,对马的速度、耐力、跳越障碍的能力有很高的要求,同时也考验选手的骑术和临场应变能力。
对方据说是西朝西北一个叫乌托国的小国的公主,一看那架势就是马背上长大的,阿依姐一路紧咬着不放还是比她慢了一点。只是这位公主到底年幼,一来太过自负而轻敌,二来在阿依姐追上来后明显有些慌乱,最终阿依姐以快了半个马身的速度反败为胜。
阿依姐精彩的表现赢得了众人的掌声。
“啊,胜利了!”我也激动地在马背上站了起来,太给力了!
“啊!”这次不是欢呼,是尖叫
。福祸相依啊,兴奋的结果就是脚下一滑,体验了一把自由落体运动啊!
我索性闭上眼睛,静静等待后脑勺与大地母亲亲吻的那一刻。甚至还抽出了零点一秒庆幸,石像下面是青草地,换成路面说不定会缺胳膊少腿。
唉,草地真不错!摔下去一点也不疼,摸起来软软的,热……热的?
我猛地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张渐渐放大的男人的脸。我连忙挣扎,一步跳开了两步的距离。
“你是谁?”
我们同时问道。
我戒备地看着他,这个男人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那皮肤白得透明,但看起来有几丝并不明显的病态,略显阴柔。按理说这种男人是很容易激发女人的母性的,可他的眉眼之间太过风流,给人一种轻浮,不太正经的感觉。一看就是个花花公子。
“我叫穆采薇。刚才谢谢你。”不管怎样,他的确救了我,现在站在底下看石像的高度,还真有点后怕。在自家受点小伤倒是家常便饭,这里是皇宫,什么小事一放大都有可能变成危及生命的大事。
“穆采薇?哦……朕……我记起来了,你是赵钰……我是说赵将军新婚的夫人?”
我有些羞赧,这么大个天城,你们天天没事就听别人家的八卦吗?怎么每个人一听我的名字就拖长了音,一副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穆采薇的模样?
“这里是皇宫重地,你不知道这里是不允许随意走动的吗?”
“怎么,我就站在那上面看看风景也不行吗?”其实他并没有质问的意思,可他又不是赵钰,我脾气说来就来了,语气自然就有点冲。“你又是谁?”看他的样子,倒是贵气逼人,但嘴角若有若无的慵懒的笑大大地减弱了他的气势,大概是哪家娇生惯养的少爷吧。
“我姓黄。”
切,连名字都不肯说,矫情!“我来看风景叫随意走动,那你又是来干嘛的?”
“你看风景我看你啊!”他回答得很干脆,撩妹的话信手拈来,果然是万花丛中混的人啊!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他一脸懵比地看着我。
“你是不是度读过卞之琳
的那首小诗?”
“什么诗?卞之琳又是谁?”
“叫《断章》。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他抬手托着下巴,白皙圆润的拇指轻轻摩挲,描摹着那里的弧度,口里轻念着诗句,似乎在细细品味。“怎么会有这样的诗,不是绝句也不是律师,全部是白话?不过……读起来却觉得很有意思,仔细品味,会觉得很有……”
“哲理是不是?”
“对!”
“算你还有点鉴赏能力!”我发现他其实也没那么讨厌,虽然看着风流,但其实很有风度,举手投足透着良好的教养,我想保持距离他也不勉强,不是那种你退一步他进两步,咄咄逼人的人。好吧事实上,他垂眸的时候会给人一种脆弱的错觉,成功激发了我为数不多的母性,然后我就心软了。“你也是来看比赛的吧?既然你也说皇宫重地不能随意走动,还是早点回骑射场吧!”
“我是出来换衣服的,之前那套衣服太厚重了,穿着别扭。现在比赛已经开始了,不必穿得那么隆重,我就出来换身轻便点的。”
我正想说哪有衣服重得压人的,这时,我瞥见,远远的,一个黑色身影正向我们这边移动。是赵钰!他也换上了便装。糟了,铁定要挨骂,我又不懂规矩了!正想回头朝姓黄的说,别告诉他我爬上石像看风景,还摔下来的事。回头一看,那还有那姓黄的的人影?“咦,人呢?”
跑什么啊,难道又是一个跟赵钰不对付的人!
“你在找什么?”腿长就是好,几步就到了我跟前。
“没什么,掉了只耳环,正在找呢!”我乖乖地陪笑,废话,他一脸毫不掩饰的怒意,我才不要多生事端。
“丢了就丢了,有什么要紧?不是嘱咐过你不准乱跑吗?是不是要给你拴条绳子?”
什么嘛,人家又不是小狗。
他叹了口气,一脸拿我没办法的样子,不由分说地抓着我的手臂拖着我往骑射场走。小个子的悲哀,我只能小跑着跟上他的步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