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七十章 大朝会(1 / 1)

大朝会已经进入尾声。最后一天的骑射比赛后皇上将大宴群臣,那也意味着大朝会的结束。

因为是最后一天,虽然骑射场地在宫廷之内,诸位大臣还是被允许携带女眷。巧儿不能入宫,赵钰便托丁香关照我。

她与我们这些挤破脑袋想来皇宫看看的土包子不同,她对什么骑射比赛不感兴趣,一双眼睛一直在人群中寻找。我知道,这种场合,刘墨不可能不出现。我大概猜到赵钰把我交给丁香照顾的用意了,有她这个“刘墨脑残粉”在,刘墨不可能接近我。

那日“约会”之后回家自然免不了秋后算账。我是主动向赵钰坦白我与刘墨的认识过程的。当然,故事与真实情况有那么一丝丝的出入。比如他长得像何楠,我讲述为他长得像我幻想中的“何楠”。比如说百花楼他说的那些秘密我只是一语带过,而更加突出他与花魁妖妖的香/艳场景。其他基本都是如实陈述,包括静酒楼后花园的争执,枫树林的偶遇,还有他的两次深夜到访。

“静酒楼的事你可以向翔宇求证,枫树林的事你可以向琞儿求证,他们都不会骗你的。至于深夜到访,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只能用苍白的语言告诉你,我们之间没什么,我已经反复地向他强调,不要再来找我。你现在已经搬回了府里住,我相信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你以为如果他做了什么,我会让他活着出神武轩?”赵钰并没有表态,只是说了个奇怪的反问句便沉默了。

我一个人琢磨了很久才想明白。赵钰回天城那天悄悄来过神武轩,正好看见刘墨进了我房间,那天我在窗子上看到的黑影并不是错觉,他一直在外面听着。我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这已经不重要了,单是这样就已经令我觉得毛骨悚然了。

所以那天的约会也是一个圈套。难怪他会支开巧儿!他早就知道会在那遇见刘墨了吧?他想看的就是我的反应。

“采薇,你在想什么?”丁香拍了拍我肩膀,把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没什么。”我摇头。

“怎么了?脸色好像不太好。”

我又摇

头。“没什么,可能是第一次进宫,有点紧张吧。”

丁香笑了笑,继续伸长脖子在人群里搜素她想看到的那个身影。

其实,像刘墨、赵钰这样的人,就算身处千万人群当中,也不需要费力去寻找。他们都是自带光环的人,在黑暗里都能耀眼得像星光。

鼓声惊天,吼声动地。

一边,赵钰骑在马上领着英姿勃发的队伍进了骑射场。另一边,刘墨跟在一身明黄龙袍的皇帝身后上了高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赵钰从马上跳下,率先屈膝跪下。霎时间,场内万岁声犹如山崩海啸。我偷偷地抬起头来,只见前面黑压压地跪倒了一片。只有赵钰,他虽然半跪着,身子却愈发挺拔。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李贺《雁门太守行》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岳飞《满江红·怒发冲冠》李贺的悲壮、威武,岳飞的悲愤、壮烈,这是我对古代军人仅有的模糊概念。在我看来,封建社会里,军人身上总有一种悲剧色彩。如果你只是普通军人,随时要准备上战场殒命。如果你是将领,必然成为众矢之的,不管是对敌国还是本国当政者而言。

但赵钰,一个军人,一个将领,他展示给我的是一种我从未见到过的形象。

睿智但不过分显露,内敛但神态偶尔也会有点倨傲。一身戎装威武霸气但稍一收敛,配上他那张风华绝代的脸,立刻就柔和了许多。如果某个轻敌的敌人单凭这一点就认为他只会一些花架子的话,这个人死定了。你要仔细看他的眼睛,要看进那潭湖水的深处,你会发现那里永远都潜伏

着足以翻江倒海的杀伤力。

接下来骑射比赛便开始了,像赵钰、翔宇、廷皓这种级别的自是不用上场,虽说国与国之间的比赛是波涛暗涌的,但表面上还是得一团和气。普通将士之间的输输赢赢无伤大雅。当然,西朝作为东道主,这输赢的比例那都是计算好的,既要树立大西朝的威信,但也要顾及邻国的颜面。

作为女汉子,我是足球粉,总觉得足球场上的斗争都比眼前的场景要激烈。我还偶尔看看武林风呢,就这程度,真心入不了我的眼,看着看着困意来袭,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侧头看了看旁边的丁香,她又哪里看的是比赛,那热切的目光就跟沾了万能胶似的,牢牢黏在高台上。

高台上除了太监、宫女、御前侍卫若干,坐着的只有三人。

一身明黄龙袍的是皇帝,太远了,样子看不真切,但从轮廓看应该是三十岁上下的男子。还好,不是丑八怪,也不是糟老头子,不然那三千粉黛佳丽得多憋屈?

一身绛红凤袍的是杨皇后,从轮廓和坐姿看,应该是一个端庄美丽的女子。

一袭白衣胜雪的是刘墨。他与皇帝从表面看起来如传闻般兄友弟恭,可我已经知晓了他的秘密和野心,我不知道皇帝的真心是什么,但最起码他对皇帝的恭敬在我看起来很虚伪。

糟了!

我与他视线相会了!虽然隔得很远,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在看着我。然后他起身了,迈着步子往我们这边走来,偶尔抬头,视线仍然牢牢地锁定我所在的位置。

怎么办?

他总给我一种阴沉沉的感觉,我不喜欢。而且他是丁香喜欢的男人,我可不想她的一句玩笑话最终应验了。我更不希望前世今生都和好朋友爱上同一个男人。总之,关于刘墨,接近与被接近都是一种冒险。

“丁香,我想去下茅厕。”

“好,别走远了哈。”她也发现刘墨正往这边走来,激动得直跺脚,哪还有心思管我?

呼!走出人群,我松了口气。有丁香在,我并不担心刘墨会追来。好不容易逮着了,她能那么轻易地放他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