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没有出事,就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了。
赛罕公主仿佛现在才回过神来,神色吃惊,语气充满了歉意:“不好意思啊,我失手了。”
话这么说,她的神情却没有一丝歉意,反而眼中都是得意,朝岳连用嘴型缓缓道:“我不喜欢你看我的眼神。”
虽然全场的焦点都在她身上,但她总觉得岳连的眼神不一样,令她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岳连沉下脸,见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诚和帝打圆场道:“既然是不小心的,那就算了。铎儿,你手下果然是藏龙卧虎啊,从前朕只知道岳连医术高超,没想到武功也这么厉害。”
赛罕公主斜睨了岳连一眼,满脸不服。
这有什么?别说她的几个哥哥了,就是她也能轻易的做到。
听见诚和帝对岳连的夸奖,欧阳铎只是淡淡一笑。
齐程担忧的看着岳连,就见他下一秒便回到了他附近,神色淡淡。
诚和帝无非是想用夸奖来安抚岳连,他虽然不受用,可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下给诚和帝难堪。
只是赛罕公主这个人,他记住了。
发生了这段惊险的小插曲,众人都还有些心有余悸,之后的表演也都没有心思去看。
宴会过后,赛罕公主果然跟着欧阳铎他们回府了。
庆城今天本来也是要去宴会的,但她最近染上了风寒,不宜吹风,只好留在府上静养。
马车晃晃悠悠的停在了太子府门口,庆城和崔元秀等人立刻迎上前,紧接着又愣在了原地,看着欧阳铎亲密的挽着一个女子的手走下了马车。
那女子的五官深刻而美艳,唇角噙着一抹笑容,用睥睨的姿态缓缓环视了一圈众人。
庆城看着两人牵在一块的手立刻不服气的叫嚷开来:“二哥,这女子是谁?她凭什么牵你的手!”
“兰章!”崔元秀在她身旁小心提醒,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庆城平时也不是这么没有理智,但连玥是她的一个禁区,绿绣她们也就罢了,再有其他女子来分享欧阳铎只会让庆城无法接受。
“兰章!”欧阳铎唤道,神色严厉,“怎么和赛罕公主说话的,道歉!”
欧阳铎掷地有声,岳连担忧的望了庆城一眼。
乱了,全都乱了,欧阳铎明明是最了解庆城的,在这么多人面前给她难堪,这不是让小姑娘下不来台吗?
他明明很清楚这点,可为什么……
果然,庆城眼圈泛红,紧咬着下唇就是不肯吭声。
赛罕公主得意的看看她,又痴迷的看了看欧阳铎,对他更加依赖。
欧阳铎一言不发的盯着庆城,也没有要叫大家进去的意思,众人只好站在门口吹风,但谁都对庆城怨恨不起来。
毕竟她只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即便已经及笄,心智也还没有那么成熟。
欧阳铎这样无声的对视反而会给人带来很大的压力,岳连看着庆城眉头微皱,他很清楚,庆城是承受不住的。
“够了。”岳连忍不住挡在了庆城跟前,对上欧阳铎的视线。
齐程看看周围众人疑惑的目光神色无奈,岳连这会跳出去很容易引人怀疑。
然而欧阳铎却连看都没看岳连一眼,目光穿过她直直的落在身后的庆城身上。
“她是公主我也是公主,凭什么我要给她道歉!?”庆城难得耍起了小孩子脾气,朝欧阳铎吼完这句转身就跑。
“兰章……”崔元秀下意识伸手想要阻拦,但也没拦住,回头看了欧阳铎一眼,他依然面无表情。
崔元秀咬咬牙,也顾不上说什么,转身就去追庆城了。
虽然在府上庆城不会出什么事,可她那性子众人都是知道的,就怕她自己一时冲动做出什么。
庆城方才的那句话仿佛还回荡在每个人耳边挥之不去,岳连看着欧阳铎神色不解。
难道气走庆城就是他想要的吗?他到底想做什么?
气氛压抑而凝重,赛罕公主娇媚的嗓音拉回了众人的注意:“阿铎,我住哪?”
“走,我带你去看你的厢房。”一对上赛罕公主,欧阳铎的目光立刻变得温柔似水,眼中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
岳连放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的紧攥成拳,随即又状似若无其事的跟在了那两人身后。
他现在的身份是欧阳铎的近身侍卫,无论发生什么事第一时间要做的就是保护欧阳铎。
欧阳铎牵着赛罕公主的手,众人悄无声息的跟在他们后面来到一处整洁幽静的厢房。
厢房虽然不是金银镶嵌而成,但屋内都是名贵玉器,被褥也是最柔软的蚕丝织成,可以说一切都无可挑剔。
但赛罕公主仅是扫了一眼就兴致全无的收回目光,不满的嘟囔道:“阿铎,我想和你住在一起。”
欧阳铎摸了摸她顺滑的发丝,神色温柔却不容置喙:“赛罕,你现在不能和我住,你还未出嫁,我要考虑你的名声。乖,你住在这也很方便,随时都可以过来找我,嗯?”
赛罕公主听不出他的托词,只觉得欧阳铎是在为她着想,立刻感动得两眼汪汪,但仍道:“我不要住在这,没有别的厢房了吗?”
“有。”欧阳铎挑眉,带着赛罕公主去看其他的厢房。
看过一间接一间,赛罕公主始终不满意,就在这时,众人经过了连玥曾经住过的厢房。
连玥去世的消息众人皆知,他们都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神色肃穆,似乎是怕惊扰了沉睡在此的亡灵。
然而这与众不同的氛围却引起了赛罕公主的脚步,当看到连玥当初在此地栽培下的那些植物时她眼前一亮,道:“阿铎,我们进这里看看吧?”
欧阳铎的脚步略微迟疑了一瞬,随即含笑点头:“好。”
众人交头接耳,目光都带着惊恐。
这里可是太子妃生前住的地方啊,赛罕公主不是打算住这吧?
他们显然低估了赛罕公主的承受能力和彪悍能力,只见她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圈,满意的微微点了点头道:“阿铎,我想住这。”
这的空气十分清新,而且布置也十分雅致,更重要的是,还有很多练武用的道具。
欧阳铎之前就有过吩咐,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按时来打扫这间厢房,所以即使过去了好几个月,这间厢房看起来也十分整洁。
“不行!”重阳突然站了出来。
端午看着她皱了皱眉,重阳的心是好的,但她实在太冲动了,就这么跳出来只会让事情适得其反。
赛罕公主斜睨着重阳也皱了皱眉,这女子从哪冒出来的?竟敢坏她的事。
重阳看看她,又看看欧阳铎,神色无措。她一时冲动就站出来了,但根本没有想好要怎么接着往下说。
欧阳铎冷冷的看着她,这时端午站出来道:“太子爷,赛罕公主,是重阳失礼了,奴婢这就带她离开。”
两人都一言不发,端午拉着重阳走出厢房,重阳这才反应过来,忙道:“端午姐,你拉我出来做什么?你没有看到她想做什么吗?那是太子妃的屋子!我不能让她鸠占鹊巢。”
端午硬是被重阳给气笑了。
什么鸠占鹊巢?
重阳泪眼汪汪,哪怕是气愤的神情看着她那鼓鼓的腮帮也不觉得气愤,反而让人觉得她有几分可爱。
重阳的确很不服气。
怎么可能一来就挑中太子妃原先住过的厢房?她看分明是赛罕公主故意的,一定是赛罕公主之前就打算好了,她就是故意要住进太子妃曾经住过的厢房,来以此彰显她在太子爷心目中的特殊地位!
“重阳。”端午叹了口气,神色无奈道,“先不说我们是奴婢,没有权力干涉主子的决定。光是你刚才那样做,就已经是大错特错了知道吗?”
她错了?重阳微微睁大了双眼,神色不解,显然不明白自己哪做错了。
她只是伸张自己认为的正义,难道这也有错吗?
端午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毫不犹豫的肯定道:“是,你大错特错,如果说太子爷在你说那番话前还有些犹豫,那么在你说完那番话后,反而是帮太子爷下定了决心。”
虽然先前太子爷和太子妃的感情很好,但太子妃逝世,太子爷要另娶也无可厚非,但重阳这样跳出来维护太子妃,不会让太子爷记起太子妃的好,反而会觉得赛罕公主是弱势的一方,会下意识维护她。
如果说这件事之前还有转圜的余地,现在就是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重阳平时只是单纯,但并不傻,听端午这么耐心的解释她很快就明白了过来,神色变得更加无措:“那怎么办……”
重阳不禁垂下头,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委屈的小模样让人又爱又怜。
端午就算之前恨铁不成钢,这会看到重阳这模样也说不出什么了。
“行了,回头和太子爷、赛罕公主他们道个歉,看看这事能不能就这么过去吧。”端午提醒道。
重阳重重的点了点头,另一头厢房内,赛罕公主忽然露出了委屈的神色,依偎在欧阳铎肩上心事重重的叹了口气:“唉。”
“怎么了?”欧阳铎转头看她,神色关切。
“阿铎,我是不是不受欢迎?”赛罕公主看了看众人,轻声道,“他们好像很喜欢原来的太子妃,对我也很排斥。”
欧阳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赛罕公主又道:“我不在乎他们的想法,我只在乎你的,那你呢?你也还在留念连玥吗?在你心里,还是连玥比较重要吗?”
岳连睫毛微颤,神色不自觉的变得有些紧张。
他也在好奇欧阳铎的回答。
欧阳铎沉默了一会,缓缓道:“你在我心里才是最重要的。”
赛罕公主眼底划过了一抹意外,似乎也没有想到他回答得这么快。
“真的?”赛罕公主顿时露出了喜悦的神情。
欧阳铎微微颔首,两人你情我浓,完全忽视了一旁神色震惊的岳连。
岳连神色震惊的看着这两人,感觉心口像被人剜了一块,疼痛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