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零下二十度啊!我的天!作为一条南方的狗,零下七八度基本上就废了,真要是零下二十度,那还不得出人命啊!
季成低低地笑了,柔声道:“别走了,就留在这里吧!春城可是一年四季都温暖如春的!”
好大的诱惑啊!
“在那里吃不好住不好的,别去受那个罪了,你就留在这里帮我,好吗?”季成继续柔声哄劝,那温柔的语声,平和的眼神,无一不写满了赤/裸裸的诱惑。
“你要是真想教书,就在这里教也行啊!要是不想被人认出来,那就去偏僻一点的地方,这里也有希望小学的。”季成继续劝说,“诺诺,你在这里,一方面气候好些,另一方面,你离我近些,有什么事情,我也可以照顾得到。”
我沉默了,其实我很不想承认,在这个冷酷无情的世界上,能够获得一点点温暖是很奢侈的事情,除了桃子,能够让我感受到温暖的,大概也就只有季成了。
虽然季成是我的前夫,虽然离婚的时候闹得那样难看,可那不关季成的事情,跟后面的那些人和事比起来,季成给我的伤害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诺诺,现在咱们都是没爹没妈没家人的人了,孑然一身,能够离得近些,做个伴,心里也就不会那么孤独了。”季成叹口气,语气十分悲哀。
我心底里绷得最紧的那根弦“啪”的一声断了。
季成的话,真的说到我心坎里了。
没有经历过孤零零一个人挣扎求生的人,永远也体会不到我们的心酸与痛苦。真的,在绝境中能够有人陪伴,一起走过风风雨雨,那种感情,比爱情要深刻得多,那是一种什么东西都淡化不了的特殊情感。
就像在地震中,一个人被埋在地下,很可能会在孤独和恐惧中死去,可要是两个人一起被困,往往坚持下来,获得重生的可能性会大很多。
很多时候,我们只是需要一个人来给自己精神上的鼓舞,以此激发自己的潜能,勇敢地走下去,仅此而已,无关爱情。
“好,我留下来。”我还是答应了下来,突然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仿佛眼前的路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明亮起来。
“要是桃子也在,那就好了!”我有些感慨,桃子那么想当老师,不如跟她商量商量,看看她愿不愿意来这儿,如果她肯来,那就圆满了。
我当即就打了电话给桃子,跟桃子说了我现在在昆明,跟季成在一起,问她愿不愿意过来跟我一起当老师。
桃子二话不说就挂了电话,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挺莫名其妙的,过了大概三分钟,她又打电话过来了,气势汹汹地问我具体在昆明哪里。
我笑了,这丫头,还是那么冲动!于是把详细地址发给她,坐等她的到来。
第二天傍晚,桃子就拎着大包小包出现在我面前了,虽然一脸疲惫,却还是一见到我就狠狠地擂了我一拳,还踹了一脚,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死橙子!你还有脸来见我!”
“这话说的!明明是你来见我好吗?”我直撇嘴,接过桃子的行李箱,就往我屋里拖。
桃子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十点钟,吃了两桶泡面,才抹着油汪汪的嘴角盘问我。
我把这些天来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桃子,桃子沉默了一会儿,下定了决心:“我得再回去一趟,把车子卖了,房子卖了,然后在这里买房落户,以后再也不回那个鬼地方了!”
对于A市,我和桃子都没什么好感,那地方留给我们的记忆实在是太不愉快了。对于桃子的决定,我表示非常支持,卖了房子车子,起码能到手二百万,这么一大笔钱,足够在昆明买一所差不多的房子,可以住得很舒服。
“你等着啊!姐姐我去去就回!”桃子那货是说风就是雨的脾气,她说要卖房子,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得出手,根本不管有没有人买。
我哭笑不得,连忙拦住她,先让她把房子和车子挂在网上,等到有人愿意买了再回A市。那房子地段好,桃子开的价钱也挺合理,很快就有了回音。
我们先在网上跟有意向的买家联系着,就各个方面详细地商讨,当然有的谈不拢,崩了,反正我们也不急,就慢慢谈着。
我和桃子找了个希望小学代课,然后准备着考教师资格证,等到考上证,就可以去离城近点的学校教书,这样各方面都会方便很多。
我蓄起了长发,改变了穿衣和化妆的风格,因此看起来虽然还是很像歌手程诺,但是因为我改了名字,撞脸又是很平常的事情,别人顶多会以为我长了一张明星脸,对我多看几眼,不至于认为我就是那个红遍全中国的歌手。
每天跟天真烂漫的小朋友们在一起,又有桃子这个活宝作伴,季成就是个提款机,随时供应我俩花钱,日子简直爽得不要不要的。
很快就到了十一,学校放一个星期假,云南迎来了旅游高峰,季成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有时间管我们。
卖房子的事情谈妥了,桃子需要回一趟A市去跟买家签订合同、办理过户手续。
我是肯定不会去的,毕竟买机票需要用身份证,一用身份证,我的行踪就暴露了。我把桃子送到机场,嘱咐她快去快回,然后避开旅游景点,找了个比较偏僻的小村庄去消磨时光。
四号中午,桃子打来电话,说房子已经卖出去了,那个买主出手很阔绰,付了全款,她一高兴,主动给人便宜了两万块,顺便把车子卖进了二手车市场,一共买了二百一十五万。因为机票难买,她打算等到八号早上再飞回来,还托我帮她跟校长请个假。
桃子直接把两百多万打到我账户,让我趁着十一期间有优惠,把我们先前看好的房子买下来。那房子在市中心,一百一十平,两居室,挺宽敞的,精装修,一百三十万。
季成抽了一天时间,陪我一起去付了定金,因为房子是桃子买的,要等到她回来了才能签字确认,办理手续。
对于这座房子,我非常满意,虽然不是面朝大海,但是四季花开,我和桃子两个人住,真的是再合适不过了。
季成微微皱眉,问道:“诺诺,你以后就住这里?”
“是啊!”我笑着点头,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看过来,随手指着西边的卧室,问道,“你说,在天花板上贴上夜光贴纸会怎么样?会不会一睁眼就能看到星空?”
“诺诺,你……有没有考虑过以后?”季成没回答我的问题,迟疑片刻,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我皱眉,略有些不解:“以后?”
“你总不能一直跟桃子住在一起吧?”季成皱着眉头,意有所指。
“为什么不能?”我十分好笑,“她还敢收我房租不成?”
季成似乎有些急躁,语气不由得往上扬了些:“总不能一直不结婚吧?”
“结婚?放心吧!桃子短时间内不会结婚的,如果她真的想结婚了,那我再买一套房子不就行了?”我笑答,一点儿也不在意这个问题。
三十岁之前,估计桃子是不会嫁人了,接连两段情伤,没个三两年的,修复不了。
“那你呢?你也不结婚吗?”季成又问,突然抓住我的肩膀,深深地看着我的眼睛。
我下意识躲开了他的眼神,干笑道:“我啊?呵呵……嫁给谁去?”
离过婚,流过产,当过情/妇,这样的女人,谁愿意娶?
“如果……我是说如果……”季成犹豫了好一会子,才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诺诺,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
“什么?”我整个人都呆了,愕然望着季成,呆呆地问,“你……你是说……”
“我娶你,你嫁吗?”季成一手握着我的肩膀,一手抬起我的下巴,不让我躲避他的眼神。
“呵呵……别闹……”我干笑,别开脸,不去看季成灼热的目光。
季成坚定地把我的脸转向他,字字铿锵:“诺诺,我一直都是爱你的,当初离婚,是不想耽误你,毕竟我……”
说到这儿,季成叹了口气,一脸颓丧,眼中溢满深浓的后悔与痛楚:“可是我没想到,离婚之后,你会过得那么艰难,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我早就后悔了,可是诺诺,那时候我不敢去找你,我怕会给你带来更深的灾难。现在好了,你已经离开那些悲惨的事情了,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我不知该说什么是好,默默地看着季成,他的眼神很认真,表情很坚毅,很明显,他说想要娶我,绝对不是一时头脑发热,而是经过仔细考量的。
“诺诺,我一直在看心理医生,正在竭尽全力走出阴影,相信我,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点委屈,我会拼尽全力给你幸福的!”季成郑重地说,神情虔诚得跟对佛祖发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