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闵行没有再问,自己在我刚才坐过的椅子里坐下来,顺手点了几下鼠标,翻那些评论,还有我发上去的漫画。
他的脸色没变,我也看不出喜悲,小心翼翼地站在他身后,就差没跪地求他,赶紧回去睡觉吧大爷,别在我这里磨时间了,我特么都要跟你一样犯病了。
无意嘲笑他的病,只是觉得自己的心脏真的很压抑,而且特别怕萧闵行看出我的企图。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商场奇才,我听说当年萧家把他分出来的时候,只给一个破败的公司,不但没有盈利,还连年亏损,而且那个时候他才刚刚二十出头,人还在大学里,更不能全力以赴去做这些事情。
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公司最终的结局就是倒闭,甚至很多人筹划好了怎么把它顺利收购过来,然而几年以后,那个本该消失的公司一跃成了海城的热门。
似乎是一夜之间就改头换面,把过去的亏损补上,并且开始盈利,大把大把的钱水涌一样挤进他的门内。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但是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魔法,萧闵行也不会点石成金,他一定付出了比别人更多的努力,再加上自己的眼光独到,手断狠辣才力挽狂澜的吧。
我的这些小九九在他的眼里根本就是小把戏,除非他不关注,不然不可能猜不到后面的目的,再加上我之前也出去找工作的事,怕是他早就知道我因为缺钱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吧?
他坐在电脑前看了近半个小时,然后起身,没有看我,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出门走了。
对,这次是真的走了,我站在原地又等了十几分钟,没看到他回来,才敢真正喘口气,然后过去把卧室的门关上,也不敢再鼓捣电脑了,直接关机睡觉。
事实上现在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
清晨我起来的时候,已经看到萧闵行在吃早餐了。
看桌子上的东西,应该是在外面买的。
我没有过去,磨磨迹迹看着他出了门,才又下楼,然后看到餐桌上他留下来的那份没动的早餐。
虽然有些凉了,但是他能想到还有我已经让我感动莫名。
匆忙吃了饭,上午去了一趟画室,趁着中午,我又去找陆依恒。
“那个,昨天你请我吃了饭,今天我也回请一顿吧。”我找着借口说。
陆依恒古怪地看我一眼,还是点点头说:“好。”
两人去了昨天的餐厅,连位置都还是原来那个,这让我觉得好像时光倒置一样,至于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事实我与陆依恒的谈话还没结束,我还没问清萧闵行的病情。
饭吃了一半的时候,我才开口:“你是不是对他的病很清楚?”
陆依恒直接摇头:“不清楚,只是知道而已,我看的内科,不是精神科。”
看来他是作为好友得知萧闵行病情的。
“那你知不知道他这次犯病是为了什么?他到底生什么气?”
这次陆依恒看我的时间比较长,他的眼睛其实很好看,既是紧紧盯着一个人,也没有萧闵行那样的狠厉,反而更像是探寻,如同想从一个人的眼睛里看清的想法,而不是逼出他的想法一样。
我被他看的有些郁闷,把头低下去说:“我们的关系不是很好,也会经常吵架,所以会不会是因为我?”
“可能吧。”
这是陆依恒的回答,却让我一下子抬起头看着他问:“你也觉得我们分开对他的病情会更好?”
其实我不是没怀疑过陆依恒,他是陆依姗的哥哥,而陆依姗对萧闵行怎么样,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为了自己的妹妹,让我离开不是没有可能的。
但是换个角度来讲,如果我的离开能让萧闵行好起来,我宁愿一辈子都不在见他。
只是陆依恒并没有直说,反而把事情完全推出去说:“我不知道,你可以问他或者问他的医生。”
我去,如果问他能得出答案,我又何必找你?
腹诽了一句,到底也没有说出口,在情急之下,甚至想找陆依姗聊聊,如果她真的知道萧闵行的病因,又有治愈他的能力,我也只能让步。
陆依姗并不像别的学员一样,每天都在画室,她才是真正把此事做为消遣,高兴就来一下,不高兴好几天都见不到人影。
尤其是上次事件以后,小帅老师被调到晚班,而她白天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就真的很少再来,从白班老师那里打听到,她就算是来,也是晚上了,所以这天,我在画室里呆到很晚。
但并未见到她,反而意外地看到叶光。
他以前都是白天过来的,今天白天我也看到了他,却没想到他竟然晚上也来。
这个课程晚上结束的时间是九点半,那不是说他一天里大部分的都在这里度过吗?
他也看到了我,站着动了动嘴唇,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慢慢往画室里面走去。
我没看到陆依姗,又担心萧闵行的开发部,所以也没在此多留,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直接开车回家。
萧闵行已经回来,而且破天荒地竟然在厨房里。
我刚进家门,看到这一幕,直接就使劲擦了擦眼,然后连画板掉在地上都没顾得上捡,忙着奔到厨房说:“我来吧。”
他没回头看我,也没应我的话,专注地做着手里的事情,跟我没出现过一样。
透明的,我是透明的。
慢慢从厨房里退出来,我也当自己是透明的得了,他现在无论有多么怪,我只要想到他是病人,就什么都能理解了。
捡了画板,回到楼上,又简单洗了个澡,换了衣服,然后才下来。
他已经把饭做好,虽然很简单,他的技术却很好,所以色香味俱全,反而让我吃的很开心。
萧闵行自己并不多话,一直等到饭菜吃完,他起身的时候才不冷不热地来了一句:“洗碗吧。”
“那必须的啊,你都做饭了,我当然要去洗碗。”我想都没想回了他一句,转头却看到他幽深的眼神,隔着餐厅的灯光,正灼灼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