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舒林不过是舒家一个不起眼的庶子而已，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死活。

大不了就将他推出去，总归还是舒家的嫡系子孙更重要的。

舒嫔没再说什么。

舒老夫人又安抚了她一会，便带着身边的舒嬷嬷去了灵妃那边。

……

舒芊雯接了皇上封赏自己为妃的旨意，整个人还是不咸不淡的，脸上神色没有丝毫的波澜。

福春确是高兴坏了。

“娘娘，看来皇上心中还是有您的。”

自家主子脸上都受伤了，还有可能会落下疤痕，这个时候皇上还能升她的位分，可见皇上对自家主子绝对是不一般的。

舒芊雯脸上一片清冷，她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素纱裙，看上去十分的单薄。

“有没有我，又能如何？”

福春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道，“在这宫里，自然是得有皇上的宠爱才好，娘娘您还年轻……”

正在这个时候，舒老夫人带着舒嬷嬷走了进来。

跟在她身边的，还有两个宫女，正是她先前从舒家带来的丫鬟。

她一开始便知道，这两人是舒家刻意安排在她身边的眼线，却没想到如今竟然如此的明目张胆。

舒老夫人来了，这两人竟然连个话都不传，直接带着人进来了。

看样子，是真没把她这个主子当回事。

舒芊雯瞧见了舒老夫人，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有些嘲讽的笑。

舒老夫人先是给舒芊雯行了一礼。

瞧见她脸上伤口被包扎着，似乎十分严重一般，皱眉道，“你这脸，到底是如何了？”

舒芊雯一脸冷淡，抬手将太医院给她包扎好的布条解开了，只见她白净的左脸蛋上有两三块红彤彤的伤口，那伤口处敷了白色的药膏，但是透过药膏也能看得出来，这伤口不轻。

舒老夫人倒吸一口气，“怎么这般严重？”

她只听着舒嫔风轻云淡的说着，又想着皇上竟然还升了舒芊雯的位分，那应该就没有太严重，却没想到竟然这般严重。

“是烫伤，自然是不轻的。滚烫的汤汁洒在脸上，能不严重吗？”

“这……”舒老夫人走近了她，颤抖着双手想要凑近她的脸，却被她避开了。

舒老夫人皱眉，“那太医是怎么说的？可会留疤？”

舒芊雯听了她的问话，心里一片微凉。

自己还在奢求什么呢？

但凡舒家人瞧见了她这张脸，大抵最关心的不都是一个会不会留疤罢了。

没有人会担心她疼不疼，难不难受，伤不伤心。

因为，舒家不过是还指望着她这张脸罢了。

她微微垂眸，敛住了眼中的情绪。

“可能会留疤吧。”

“这……”

舒老夫人听了她的话，急的不行，“这可怎么好，皇上最喜欢的可是你这张脸，若是你这脸上留疤了，只怕……只怕是不行的。”

她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得去打听打听，哪里有上好的去疤痕的膏药，要弄一些来以备不时之需。

她狠声道，“这件事情，都怪秦家那个贱人！她明知你受宠，知道你是我们舒家的人，便妒忌你，记恨你，还将你害成这般。芊雯，你可要记住，若是有机会，一定要报这个仇。”

舒芊雯似乎一点都不奇怪舒老夫人会说出来这样的话来一般，只是淡声道，“看来，老夫人还不知道这件事情是什么情况。”

舒老夫人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舒芊雯抿了抿嘴，清亮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嘲讽，“我脸上的这伤，可都是拜我的好姑姑所赐，老夫人怎么能将这些怪在娴贵妃身上呢？”

听了她的话，舒老夫人便想到了先前舒嫔同她说的，这舒芊雯不识人。

她皱眉道，“你不懂，你姑姑说了，她是不小心的，这事就是秦家那个贱人故意的，她想毁了你。你看看，这件事情到最后，落了好的人是谁？那还不是她吗？她让你误会你姑姑害你，让你们反目成仇，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这话，是姑姑同你说的吧？”

舒芊雯又不傻，舒嫔什么心思，她看得清楚。

也就只有舒老夫人相信她了。

舒老夫人皱眉道，“你这孩子，她可是你亲姑姑，难道她会害你不成？更何况，你想想，你在这宫中，对她可是助力，她怎么可能故意害你呢？”

“是吗？”舒芊雯看向了舒老夫人，“可是，若是当这助力要超越主力的时候呢？这主力会不会想着要除掉这助力呢？”

舒老夫人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她笃定道，“不可能，你姑姑她向来都是以大局为重的，她在宫里这么多年，为咱们舒家也谋划了这么多年。她不可能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舒芊雯笑，“这么说，老夫人就是不相信我了？”

舒老夫人瞧着她的笑，只觉得有些渗人，这笑意她瞧着也有些不舒服。

她道，“不管怎么样，她是你姑姑，她不会害你，即便是她害了你，那肯定也不是故意的。你可别傻乎乎的中了旁人的计还帮旁人说话。”

顿了一会，她又继续道，“我来的时候，你姑姑还交代我要好好同你说，担心你脸受伤情绪不好让我好好安抚你。你瞧瞧，她满心都是替你着想，你这孩子怎么就这般不懂事呢？”

舒芊雯听着她的话，没再说什么。

因为她明白，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舒老夫人只相信自己的女儿，不会相信她这个孙女。

且就算她相信自己这个孙女又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定然也是会说以大局为重让她委屈一下。

反正，只要舒家好就行了。

她这个棋子，好不好，有什么想法，又能如何呢？

她心底觉得无比的悲凉，她也不明白自己这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

若是说以往她心里还对舒家存着点念想。

如今，这仅存的念想也都消散了。

她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有几分凄凉。

舒老夫人被她这笑声吓了一跳，“芊雯，你这丫头，好端端，怎么笑得这般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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