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有些担心换学校换环境什么的会让小肉圆不适应，不过小家伙表现的要比他想的淡定很多，只是告诉余晨说想要跟糖果老师、娟娟还有高芳阿姨道个别。

余晨在医院受了程岩他们不少找照顾，也有需要道别的朋友，一一去见不太方便，最后想了很久，决定叫大家一起来他家里吃火锅。

程岩他们早听说过褚云熙要找人帮唐文静治病的事，只是没有想到余晨突然要走，从他辞职的时候，这些关系比较好的同事就觉得突兀，乍一听到消息都很震惊。

程岩反应要大一些，问了余晨好几次，最后说：“是不是褚云熙逼你了？”

余晨也不知道这算不算逼迫想了想之后觉得还是不要让别人担心了：“没有人逼我，只是那边医生身份比较特殊，不方便来这边，我妈做了手术我总要照顾的，还是去叶城方便一点。”

“那你跟褚云熙……”

余晨知道这事儿不可能瞒过他们，问也只是关心，就说：“顺其自然吧，程哥，你别担心，他那人的性子虽然有时候是有些讨厌，但也不会太违背我的意愿。”

程岩叹了口气，对余晨说：“这样就好。前段时间在网上看见他跟原来那个分手了，因为你吗？我没有见过豪门，但也听说过豪门水深，总之你要保重自己。”

余晨点了点头，从他到医院开始，程岩就像大哥一样，始终都在照顾他，这份人情他不可能忘记。

“放心吧，程哥，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以后常联系。”

火锅吃着热闹，可能因为故事涉及离别，气氛总还是有些伤感。

程岩、小孙和高芳喝的都有些多，小孙性子单纯，一直拉着余晨的手说：“余哥，你放心，阿姨吉人自有天相，手术肯定会成功的，叶城的护工要是不好你就给我打电话，照顾阿姨不要钱。”

高芳和程岩心里有事儿，都只埋着头喝酒，话也不怎么说。

余晨对高芳有些愧疚，就一直照顾她多一些，不住劝她：“少喝一点，一会儿娟娟该没人照顾了。”

“你让我喝一点吧，娟娟先拜托给你，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挺想醉一次的，你可能不知道，一个女人带孩子真的好辛苦。”

余晨没办法，只好求助小孙。

这边还没有弄明白，程岩那边却来电话了。

是他妻子，打电话叫他回家，说女儿哭着找爸爸。

余晨只能把高芳拜托给没有那么醉的小孙，自己去送程岩下楼打车。

“生活啊！”程岩站在马路边上苦笑了一声，突然对余晨说：“小余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那么照顾你吗？其实我喜欢男人，是我爸妈接受不了，让我去过正常的生活，我听了，也认真生活了，感觉这样的生活……真特么操蛋！”

“这……”余晨确实没有想到，因为生活中，程岩一直都是一个好男人，对家庭负责，爱妻子、宠女儿。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选择了这条路，就得对路上的人负责，我一直都在为父母、为妻子、为孩子负责……对不起啊，本来不该说这些的。”

程岩说着，突然把余晨搂住，在他耳边说：“叶城那边的生活如果让你不快乐的话，就回来吧，程哥其实也挺想对自己负责一次，如果有一天，你回到这里，我虽然不及那人有钱，但也想尽力照顾你。”

余晨从没想过，在临离开的时候会听到这样的表白，被程岩抱住的时候，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程岩笑着放开他，往后退了半步，端详着余晨的脸笑了笑：“还有婚姻在身，我就不吻你了，如果你在叶城一切都好，千万别为我困扰……再见。”

一百零三曲终人散

出租车来的很及时，程岩一招手就停在了他们身边。

一直到程岩上车离开之后，余晨才慢慢反应过来。看着那辆车混入路灯照射下昏黄的车流中，他突然鼻子一酸，心底升起一种想哭的感觉。

不是因为遗憾未来得及明白程岩的感情，只是心里觉得很不舒服。

程岩的样子，很像另一个他。如果他真的选择去过平常的生活而跟唐芳结婚的话，未来大约也会活成程岩的模样，余晨听得出来程岩话语中的沧桑和为了努力突破某种枷锁使劲的震颤。

他不知道自己和程岩、程岩的父母、妻子这些角色中谁更可悲，在原地站了很久之后，给程岩发了条短信。

没有多的话，只是一句简单的谢谢。

谢他这一年以来的照料，谢他发乎情止乎礼，谢他到最后都是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没有让自己过多为难。

也谢他一片心意和满腔热血。

回去之后，小孙和高芳都不在，屋子里只剩下小肉圆在带着娟娟玩儿。

满桌子的狼藉俨然就是一副曲终人散的景象，余晨看了一眼，又懒得去收拾，转脸问小肉圆：“小孙叔叔和高芳阿姨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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