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只觉得很慌乱，当然也不乏担忧。

褚云熙伤的很重，开始一直睡着，后来可能是麻醉效果过了，身体恢复了痛觉，时不时会拧一下眉头，哼哼两声。

余晨听着心里很不舒服，想出去避一避又怕不盯着他会出什么问题。

晚些时候程岩发消息来问他这边怎么样。

他脑子里还乱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沉默了很久才说：“我可能做不了很久，程哥，等病人醒过来，你能不能替我做完剩下的？”

“为什么呀？你不是缺钱吗？”

一句话又让余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好在程岩也没有深究，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回消息，就自己说：“你既然这么说想必是有你的原因，什么时候需要我告诉一声就好。”

余晨这些时日因为家里的情况，被不少人照顾过，只是照顾之余，还能这么理解他的，也就只有程岩一个了，他很感激，只是觉得无以为报，想了很久才认真说：“程哥，真的很感谢你……等这个活儿结束了我请你吃大餐吧，不许拒绝。”

程岩帮过余晨不少忙，每次余晨提起感谢都会被以他各种理由拒绝，余晨心里明白，程岩不过就是想帮自己省钱，只是承了人家这么大的情不好好感谢一下，他的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程岩这次倒是没有说什么，笑着答应了，又要余晨带上小肉圆一起，让孩子也好好解解馋。

提起小肉圆，余晨才惊觉自己因为褚云熙的事情浑浑噩噩，居然把孩子都给忘了，赶紧又给高芳打电话。

往常他有这种走不开的工作时也会拜托高芳帮忙照顾小肉圆几天，只是他不在身边总是会在中午抽空打个电话回去，哄哄孩子，今天……实在是太乱了。

已经过了中午休息的时间，高芳说自己刚把孩子送到幼儿园。

“小家伙没等到你的电话好像有点儿难过，我怕耽误你工作没敢打过去，哎，这要是我家娟娟早就闹翻天了，小肉圆太懂事了，有时候怪让人心疼的。”

这话可能说者无心，但停在余晨耳中就跟钝刀子在他心口剜了一下似的，让他一直强忍着的眼泪差点儿又掉下来。

高芳听着他不出声，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带着些歉意找补：“害，我就瞎念叨一句，小余你别往心里去，我挺喜欢小肉圆的，孩子放我这儿你就放心吧，有空了打电话哄哄他就成。”余晨答应着挂了电话，褚云熙一组液体刚好输完，他赶忙按了铃，一会儿护士进来换完药看着仪器数据都没什么问题，把呼吸机换成了氧气管。

“这个药输了会口渴，病人一会儿估计会难受，你多拿棉签帮他润润嘴唇，稍微有点儿意识之后可以用吸管喂他喝点水，他今天还在危险期，你得多注意。”

余晨听完再没敢再碰手机，一直守在床边上看着，时不时拿沾了蜂蜜水的棉签帮褚云熙擦擦嘴唇。

本来只是在正常不过的护理工作，也不知怎么的竟然揭开了余晨尘封多年的记忆，看着那无比熟悉的唇，他竟然想起了五年前跟褚云熙在一起的日子。

这唇也曾无数次吻在他的嘴上，也曾跟抹了蜜似的，说过不少好听的话。

这么想着，他忍不住想要伸手碰一碰顾相昱的唇，好在只是一个瞬间的失神之后，余晨便赶在自己的手在触及顾相昱的唇之前清醒了过来。

“疯了！”他暗骂自己一声，悬在空中的手止不住的发抖，“余晨，你醒醒……这个人可是褚云熙啊，是你发誓不会再喜欢了的褚云熙。”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了余晨的低语，躺在病床上的褚云熙居然轻轻哼了一声，动了动嘴唇，像是念叨了一个名字。

余晨没听清，但也可以猜个大概，估计又是阿晟之类的话。

从前在一起的时候，他每一次听到类似的呓语心里都会难过的想要窒息，如今倒是不错，正好在这关键时候可以让他清醒清醒，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些年虽然跟褚云熙没有交集，但余晨偶尔也会看到一些提到他们的八卦新闻，大都是说两个人少年时候相爱，几经波折走到一起，又有多么多么的相爱。

这种东西就跟那些吃多了就会有抗药性的药物，余晨看的多了，心头渐渐也就没什么波动了。

他只是有些奇怪，褚云熙出车祸到现在都快一天了，他那情比金坚的白月光怎么还没有出现？

这么想着，余晨赶紧又戴上了口罩。

人两个现在是光明正大的恩爱情侣，黎晟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从叶城赶过来了，到时候病房门一推开，情况可就有些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