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长伯之言谬亦!某适才所言亦是最坏之结局而已,其实朝廷并无认定辽东上下已有异心,洪公此行亦是欲使宁锦军上下一心耳!否则圣上只需遣数名锦衣前来便可,何须动用大兵?试问,若是锦衣前来,令尊与你可敢抗命?”
沈世玉笑道。
就算在前几年大明全境纷乱四起之时,锦衣卫仍然是文官武将畏之如虎的存在。祖大寿自崇祯二年率军返回辽东后,因为生怕遭到厂卫抓捕,年来一直不敢跨过山海关来到内地,可见厂卫的威慑力有多大,这也从侧面反映出,就连祖大寿这样手握重兵的大军头,也只敢抗旨而不敢公开n,何况其他文官武将了。
真如沈世玉所言,若是皇帝已对吴家生出杀心,早就派遣锦衣来拿人了,难道吴襄敢领兵反抗吗?被山海关和京师夹在中间的蓟镇兵卒会听你的将令?就算手下听令,一万多人能打得过朝廷数万精锐吗?
“沈公到底何意?是让我吴家与祖家彻底撕破脸皮不成?恕小子直言,真要如此的话,怕是于大事无补。毕竟祖家世代将门,在辽东之地经营多年,其势力不是我吴家可比。小子亦觉沈公适才言下之意,圣上似无使辽东生乱之意,督师此去关外只带亲兵数百便是明证。小子与家父乃大明臣子,自当遵从圣上及朝廷指令,故今日还请沈公明示,只要并非过分之举,我吴家绝无二话!”
在沈世玉的一番软硬兼施下,年轻的吴三桂终于招架不住败下阵来。
“长伯既是知道吴家还是大明臣子,那就应该尽到做臣子的本分才好!你现下仅为副总兵衔,以你之材实在是太过屈就!军将若无战功,单靠裙带根本不会有升迁足够之资本!在流贼大部肃清之情势下,若想立功,明年的建州战事便是长伯你最后之际遇!可你有无想过?在朝廷上下对辽东恶意满满之际,你还有机会带兵出关参战吗?你还年轻,难道甘心于前程仅此而已?若想立功,必须要成为统兵大将!洪公此次欲整饬宁锦大军,以使来年征伐大军上下一心而无后顾之忧,这便是你的机会!长伯,说句诛心之言,史上之名臣重将,哪一个不是心狠手辣之辈?优柔寡断、思虑过多之人,最终一生碌碌无为!值此大变革之际,须得有足够大之魄力才能出人头地!长伯,某言尽于此,具体如何你好生琢磨!”
三日之后,在交接完粮饷之后,洪承畴带着五百标营护卫离开蓟镇,向山海关行去,同行的还有吴三桂以及吴家的三千马队。
在把沈世玉的话告知父亲后,吴襄父子秘议良久,最后决定以吴襄染恙、需要有人照顾为由,让吴三桂去锦州将家眷接回关内。
至于带领大股骑兵出关,是因为有圣旨命蓟镇派兵作为洪承畴的标营护卫,真实的原因是奉旨便宜行事的洪承畴,将宁远总兵的位置许诺给了吴三桂。
洪承畴进京陛见时,君臣二人曾经看着舆图对辽东防线进行过全面的评估,这也使洪承畴对宁锦一线有了更加详尽的认知。
在紫禁城珍藏的坤舆图上,整个东北及蒙古一带的地形一览无余。
大兴安岭以及七老图山、努鲁儿虎山和燕山,这连绵不断的大片山脉把东北、大明内地之北境、以及蒙古高原切割成了三块,也使得三地之间的往来变得异常的困难。
要想从建虏盘踞之地进攻大明,只有三条路可走:一条是从盛京出发,先渡过辽河,后经朝阳、大凌河、凌源到达喜峰口,然后再破边墙而入另一条是从盛京向西,穿越蒙古科尔沁部再折向南,到达契丹人的祖廷平泉,渡过滦河直抵古北口,之后破口进入京畿地带。
以上两条道路,全部都是沿着河谷而行,在辽西山地的崇山峻岭之间穿梭,数万人马携带着大量辎重穿行其间,期间的损耗是相当惊人的这也是历史上的建虏往往要准备数年后,才能从这两条道路进入大明抢掠的根本原因:太难走了,并且要冒着被明军击败后一无所获的巨大风险,那样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而山海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