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则问起花月姑娘的下落,媚娘红口白牙的说知道她的下落。
莫小则大喜,赶紧追问:“花月姑娘去哪了?”
“这事儿说起来可就话长了,花月姑娘只卖艺不卖身,有一天,春江楼里去了个田舍奴……”
“啥叫田舍奴?”韩鬼问。
支湃不耐烦了:“就是乡巴佬,说正事儿呢,你别老打断,媚娘,你接着说。”
“这个乡巴佬为了巴结媚娘,又是唱,又是跳,还念酸诗,花月姑娘都没搭理他,楼都没下,后来你们猜怎么着,来了位军爷,竟然看上这乡巴佬的小屁股,想把他买到军营里去!笑死我了。”媚娘一边说一边比划,刚才的抑郁情绪一扫而空,自己笑的前仰后合。
莫小则等人都知道这事儿,所以也跟着哈哈大笑,支湃的脸都绿了,咬牙切齿的看着媚娘,媚娘根本没瞧见。
莫小则接着问:“后来花月姑娘不在春江楼了,到底去哪了?”
“这事儿啊,谁都不知道,我也是听说的。年前的时候,关湛将军在城外驻军,结果呢,将军的儿子闻听了花月的大名,竟然是派军兵把花月抢行带回京都了,我估计着啊,说不定是父子二人一起享用了呢!”
关婷气的好悬没背过气去,坐到了支湃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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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则赶紧给打圆场:“媚娘,你这是道听途说,可不能当真啊!”
“是!我这不是随口一说嘛,后来我才知道,关将军那个儿子其实是闺女,你说堂堂的一个少将军,后来嫁了个叫花子,那叫花子招摇撞骗,在泫城里卖过牲口,还去赵府蒙事,叫花子他娘被赵府的人给烧死了,什么人才烧死?肯定是妖人!”媚娘满脸的肯定。
莫小则苦笑一声,坐到了关婷身边。
钱串子笑着摆手制止:“行啦,别说了。就你这张嘴呀,还真是受了诅咒放冷箭。你听我说啊,你以后得有一技之长谋生,你跟哥走,我教你绝顶赌术,保你一天赢个三五两,不愁吃不愁花。”
媚娘一听连连摆手:“可不敢沾这个!你不知道吧,咱泫城里姓钱的那败家子,从岭南要饭到了这儿,后来会做买卖赚了钱,可就是好赌,再后来卖了房子卖了地去耍,输的裤衩子都不剩了,被人打得亲爹都不认识他了,最后呢,跟着一伙要饭的走了,我估计呀,还操持老本行要饭去了。”
钱串子拳头攥得紧紧的,忍了再忍,才慢慢的说了句:“要饭的也念过书好吧!人唯自重,夫然后人重之,人唯自侮,然后人得侮之!”
“你看你识文断字之乎者也的,多好,哎,你脸色挺难看啊,是不是不舒服?”媚娘不解的问。
钱串子垂头丧气的坐到了莫小则旁边,悄声说:“你要把这乌鸦嘴留下,我就走!”
韩鬼从怀里掏出一包牛肉干:“媚娘,你别管他,他这是心里难受,来,吃牛肉干。”
媚娘笑着捏了两条放在嘴里嚼:“心病可不好治,这可不比以前,以前心里难受了可以去那个教堂里念叨念叨,男的去行,女的不行。”
“不能啊!这我可知道,男女都可以去啊!”韩鬼纳闷的问。
媚娘喝了口水咽下牛肉干:“你不知道,那里边有个小色鬼,据说长的跟妖精似的,那双贼眼像钉子一样往肉里看,以前我有个小姐妹去过一次,那臭不要脸的就那么看,还屁颠的给买了糕点献媚,什嘛玩意儿啊!”
韩鬼夺过牛肉干,嘴里嘟嘟囔囔的骂着做到了钱串子身边:“我真想抽死她!”
“哎哎哎,你怎么也走啦?你心里也难受吗?你俩趁早找大夫去看看,你们知道吗,神医道回春现在就在泫城里给穷人看病呢!”媚娘给出主意。
道同一听,心里就一惊,他走过来问:“我倒想听听,这个道回春有什么风传到了你嘴。”
媚娘摆摆手:“我可不敢说神医的坏话,人家不但是医术高超,而且大善人啊,穷人去看病分文不收,有的时候还给免费的把药煎好,大家背后都不管他叫神医,都叫他活菩萨!”
道同欣慰的摆摆手:“哎呀,这不是胡乱叫吗,一个江湖游医怎么能是菩萨呢!”
媚娘眉头一皱:“不许你这么说啊,生老病死谁都逃不了,道回春那可是药到病除,好多人家在家里给摆了他的长生牌位,初一十五的烧香,就盼着这位活菩萨多多活几年!”
道同被夸的已经不好意思了:“就办了这么点小事,瞧你夸得,过分了!”
“唉,过分的是老天爷,瞎了眼了!你说就这么好的一个人,他不给女人看病,我们那些姐妹都说啊,这道回春肯定是有心无力,看见姑娘了心痒痒可身子骨不给劲儿,所以不给女人看病。医生也治不了自己嘛,你说是这个理儿不?”媚娘一脸天真的问。
刚才还飘在云端的道同如一脚踩空摔到十八层地狱,他嘴里念叨着“岂有此理”,坐到了韩鬼身边。
媚娘招呼大家:“你们几个坐那么远干嘛,这边离炉子近!唉,你们可能不知道,这炉子以前是打铁用的,后来那铁匠竟然和九灯门是一伙的,被朝廷咔嚓了。”
呼延秀气的踢了身后的椅子,拿起小铁锤去院里接着敲簧片了。
媚娘指了指院外:“这姑娘怎么了,好么丫的去外边打铁干嘛,是不是被铁匠的鬼魂附体了,还是被人下蛊了,要不去请萌城的罗仙姑给看看吧,唉,罗仙姑也是可怜,碰见个负心汉,现在守活寡,你说女人这一辈子多难啊!”
白久目露凶光,莫小则赶紧过去替他掏出一袋子豆子,让他闭上眼摸豆子。
这些人无一幸免的被媚娘给得罪了,唯独程图置身事外,他笑道:“媚娘,你因为这张嘴吃了不少亏吧?”
“可不是嘛,那些臭婆娘一块儿挤兑我,脏活累活让我干,有好事儿了不告诉我,而且,丢了什么东西异口同声的说是我偷的,我就诅咒发誓,谁偷过东西那就全家不得好死,男的当奴,女的世代做娼妇!”媚娘恨恨的说。
程图一咬牙:“得,连我一勺烩了!”
“我听说你们都是一个师门的?你们师父是谁呀?还收徒弟吗?我行吗?”
“别,你要是连我师父都给饶进去,那我们可就真得挖坑把你埋了。”
“怎么会呢,我今儿可谁也没得罪吧?”
再没有一个人搭理她。莫小则嘬着牙花想辙:“你说咱给她弄到哪去呢?”
支湃出主意:“我估计你现在提议挖坑把她埋了,也能全部通过。”
几个人发愁的看着媚娘。
忽然,外边有军兵走进:“少将军在吗?”
关婷服了服腰间的佩剑:“什么事儿?”
兵卒单腿点地施礼:“少将军,关将军请您众位到军中暂住,这几天九灯门在棋子山方向集结,估计大战在即!”
关婷点点头:“好的,你先回,多安排几顶帐篷,我们晚间就能到军营!”
“是!”军卒后退走出,上马而去。
媚娘的嘴合不上了,她舌头也没刚才利索了:“你……你……你是少将军?”
关婷冷笑一声:“对呀,嫁给叫花子的是我!”
媚娘大惊失色,假装打脸的喊冤:“我可不知道啊,我就是听人胡说八道的,那个,支公子,你快给我说句好话吧。”
支湃摇头:“我是田舍奴乡巴佬,说了话谁听啊!”
媚娘带着哭腔求莫小则:“莫公子,你给说个公道话吧,我真不是诚心的,我是猪油蒙了心,烂泥糊了眼!”
“那也比我这招摇撞骗的叫花子强啊!”莫小则回屋收拾行囊。
韩鬼心软了,他走过来给媚娘介绍:“你这毒嘴闯大祸了,那边的道士就是道回春,我就是你说的那教堂里的色鬼,屋外边打铁的是铁匠的闺女,那边摸豆子的是罗仙姑的夫君,还有我们的大师兄是贼,你刚才痛快嘴了,现在说啥都晚了。”
媚娘差点吓死,她轻叹一声,“我来这世间就是多余!我走吧……”
韩鬼拉住她:“你去哪啊,没听说吗快打仗了,走吧,跟我们去军营,等打完仗你再回原来的地方。”
一行人收拾了东西,雇了三辆马车,直奔城郊的军营。
到了军营,关婷见了关湛,说不出去的亲切,关湛仔细询问了九灯门的一些招数,关婷一一作答。关湛说了句:“上次,我听屠诚说,莫小则当晚就回泫城了,没入成洞房,这也怪我,婚事办的太仓促了,这次,我已经安排好了,重新布置了洞房,就在军营后最大的那个屋子。”
关婷脸一红。
支湃和钱串子等人坏笑的看着莫小则,媚娘为了抹除自己在关婷面前糟糕的印象,赶紧搭话:“哎呦,我早听说关湛将军不但是用兵如神,而且还是慈父,这可百闻不如一见啊!”
关湛很受用,点点头问:“这位姑娘很面生啊,你是?”
“我是媚娘,负责贴身伺候少将军的,我不是我说啊,办婚事谁也比不上我,再说了,这事儿不该当爹的操持,您家夫人得出面啊,对吧?”
关湛脸一黑,撩战袍大踏步走出了大帐。
莫小则叹了口气:“一开始你说被青楼赶出来了,我还不信,现在,我彻底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