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因材施教(1 / 1)

莫问魂归 郭蝈 2239 字 2个月前

在书院里住了两三天,博通子精气神好了些,他把莫小则、韩鬼、钱串子和白久叫到跟前:

“缘聚缘散皆是定数,人来人往各安天命。不要再想其他的人了,从今日起,我教你们学艺。”

白久问:“师父,大师兄程图怎么不在?”

博通子笑了:“有人夜间将花月掳走,轻功上乘,程图本来就不服,结果莫小则前日言语相激,他去找寻花月了。”

韩鬼捅了捅莫小则:“你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莫小则反驳:“她有恩与我,你懂个屁!”

博通子先把莫小则唤到身边,递给他一本书:“这就是《斗魂谱》的第一卷第一章,讲的是驱他人之魂入他人之体,无外乎是利用气味、音律、欲望、恐惧这四种方式,大道归一,都是讲求唤起他人不同的情绪。一日之内你要背的滚瓜烂熟,我再给你详细讲说。”

白久死死的盯着这本册子,博通子把白久叫过,掏出一个麻布的小袋子给他,白久接过袋子打开,里边是361颗豆子,豆子被分为了十九种颜色,每种颜色十九颗,不得不说,有些颜色非常接近,用肉眼都不太好区分。此外,袋子里还有两块布,一白一黑。

看着白久迷惑的眼神,博通子说道:“你骨骼奇佳,是学武奇才,但性格执拗又暴躁,这儿有三百六十一粒豆子,你要做到闭着眼睛,能区分出一十九种颜色。此为磨练你的心性。”

白久有些犹疑:“仙长,这……首先,我愿学斗魂谱,此外,我,这,谁能闭着眼睛区分颜色啊,这太强人所难了。”

博通子从袋子里掏出白布铺展在桌上,又掏出黑布蒙住了双眼,他的手极速的抓摸豆子,又急速的排列区分,一柱香的时间,十九堆豆子分列了十九堆,颜色无一差错。

博通子摘下黑布:“我这人以前和你一样,脾气暴躁,沾火就着,这是我师父替我想出的办法。”

白酒只好应承下来。

博通子把韩鬼唤过:“韩鬼,你想学什么,是铁布衫的硬功夫,还是铁砂掌类强武艺?”

“师父,我听支湃说过,您对道家的法术门清!”

博通子点点头。

“支湃说,道家里有御女术,可以一晚上……”

“住口!混账!”

“支湃说的,我不懂。我就是听着好奇。”

“你真是烂泥糊不上墙,唉,以后你免不了被人捉去,教你轻功也是徒劳,这样吧,我教你假死术。”

“啥叫假死术?”

“就是教你装死、诈死!”

“这个我会,以前神父打我的时候,我经常……”

“下去!”

“是!”

博通子又把钱串子叫过来,钱串子迫不及待的说:“师父,我想学遁地术。”

“遁地术?想偷盗府库还是窃取豪宅啊?头上三尺有神明,地下三尺有灵精,没你想的那么容易。”

“但我还是想学。”

“好,那为师就教你遁地术,三十年就能在地下闭气,一甲子就能在地下穿行啦!”

“一甲子?六十年?到时候我作为一个八十的老头儿在地下穿行有啥用啊?”钱串子不乐意了。

“那我教你赌术!”

“我没敢问,您真会呀!不过,我的赌术已经很高明了啊!”钱串子胸有成竹。

博通子一笑:“那你拿出骰盅,我来看看你的手法。”

“您等着!”钱串子飞奔回屋取来两个骰盅递给博通子,博通子只接了其中一个,拈出里边的三颗骰子,掂了掂:“内中有水银,分别定在了1,3,6点上。”

钱串子脸一红:“您还真懂哈。”

“这颗定在了1点位,给你。”博通子又拿了另外一颗,“这颗定在了6点位,归我。你我二人比点数,谁小谁赢!如何?”

钱串子懵了:“您,您也太托大了吧?”

博通子和钱串子各执骰盅,里边各有一粒骰子,二人双双摇晃,骰子碰骰盅壁,哗啦啦乱响,二人几乎同时把骰盅倒扣,分别都看了一眼点数。

钱串子阴险的笑了笑:“师父,咱得带点彩头吧?”

“就依你!你看看你怀里有多少银子?”

“我有一百一十七两六钱,还有二两金子。”钱串子对自己有多少钱心里是门清。

博通子说了句:“那就赌这些吧!”

“好,您来看!一点!最小。”钱串子拿掉骰盅,里边的骰子赫然是1点。

博通子也不说话,拿开了骰盅,里边的骰子已经碎成了粉末,还有一滴水银如叶上的露珠般滚动。

“没有点,比你小。”博通子伸出手。

钱串子脸色苍白,不情愿的,就像割肉一般从怀里掏出所有的银子递过去。

博通子接过,又伸出手:“还有二两金子呢。”

钱串子咬着牙,又把金子递过去。

博通子又拿了两粒骰子:“再来?”

“好啊!怎么来?”钱串子的赌性大发,就是腰里别副牌,谁玩跟谁来。

“还是同样的规矩啊,比谁的点数小!”

钱串子想了想:“那要是一样的点数呢?”

“我是当师父的,要是一样了,算你赢!”

“一言为定,不过这次我要白久帮我摇骰盅。”

“可以!”

钱串子偷笑的问:“这次赌多大的呢?”

“还是听你的!”

“五百两!”

“你没钱了!”

“我可以借!”钱串子把手伸向莫小则,莫小则从怀里拽出了五张银票,却没给钱串子,而是放在桌子的一角:“我押师父赢!”

钱串子恨不得把莫小则撕了:“狗眼看人低,一会儿我赢了,让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博通子替钱串子出主意:“这样吧,你就拿你的右手抵五百两!如何?”

钱串子摸了摸自己的右手,很快就下定决心:“就这么定了!”

钱串子把骰盅递给白久,白久也是诚心想让博通子出丑,于是暗用内力,来回晃动。

博通子把自己的一粒骰子放进了骰盅,又很随意的放在了桌上——他连晃也不晃。

这下连莫小则也看不懂了。

白久把骰盅放在了桌上,钱串子半掀开看了一眼,脸上抑制不住的激动,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博通子也半掀开骰盅瞧了一眼,脸上还是那副表情。

钱串子说了句:“我要加注!再加一千两!”

“可你没钱啊?”

“我要是输了,把命给你,你要是输了,就得给我一千五百两!”

博通子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钱串子把骰盅揭开:“看看,粉末了!即便您也是粉末,那也是我赢!”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了手。

博通子轻叹了口气,走过去拍了拍钱串子的胸口,摇头去桌上喝水了。

钱串子不明就里,他把桌上的骰盅拿开,里边空无一物,骰子不见了。

钱串子呆若木鸡,他伸出的右手在颤抖,博通子走过来说了句:“白久,把你的百辟匕首借我一用。”

白久磨磨蹭蹭不愿拿,钱串子一想到自己的右手要被砍掉,甚至性命难保,结结巴巴的倒打一耙:“等,等会,你,师父,你,你出老千!”

博通子伸开双臂:“你可以随意搜,但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出老千的是你,要不然,你的怀里怎么会有一粒备用的骰子呢?”

“哪有的事儿?”钱串子急了,为自证清白,他把衣衫解开,一粒骰子从他怀里掉在地上,滴溜溜乱转。

钱串子瘫倒在地:“不可能啊……这……这是怎么,怎么一回事儿?您让我死个明白。”

博通子一指莫小则:“你看他的脸上面露微笑了,他看懂了,你问他!”

莫小则把骰子捡起来,说道:“师父半掀开骰盅的时候,用右手小拇指弹出了这粒骰子,左手接住,刚才他拍你胸口假装摇头叹气的时候,把骰子塞进你怀里了,你就注意自己的骰盅了,难怪你输!”

博通子点头:“我收了一个惯常做贼的程图,六年了,如果我手慢了,估计全部家底都得被他给我盗空了。钱川,你赌性太重,但是,你不明白赌,赌看似是运气,其实十赌九诈,拼的是眼神、手法和智慧。为师教你的不是手法,是心法。”

钱川抱住博通子的大腿:“师父,我要学!”

博通子把钱川拽起来,脸上现出了一丝愁绪。

莫小则问:“师父,怎么啦?”

博通子坐下,看着门外的远处说到:“我答应过关婷那丫头,教她诸葛武侯的八阵图,我还答应了呼延秀教她炼制三昧真火符,可现如今,俩丫头都离开了,支湃也找寻不到了,支湃不在,感觉你们都沉闷了很多。不知他们仨现在过得可好。”

一番话,让在场其余人都陷入愁思。

博通子坐到了古琴旁,按弦拨弦挑弦: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随后的日子中,莫小则潜心学习《斗魂谱》第一章,其余白久、钱川和韩鬼也各自按照博通子的传授,苦心钻营。

时间也在不知不觉中流淌,春来催叶绿,嫩芽吐新枝,一个多月的时间匆匆而过,彻骨的寒风已变成了吹面不寒的杨柳风,书院内外一片生机盎然。

在这撩人春色中,有人过的却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