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接连不断的出怪事,莫小则登门后,一句话直中要害,把所有的人都给问愣了。
赵员外以询问的眼光看了看大管家:“你已经带这位小哥去那屋看过了?”
赵管家连连摆手:“绝对没有,二公子的屋里谁也没敢去打扰。”
赵员外和夫人对望一眼,互相点了点头。赵员外比较深沉,没有说话,赵夫人赶紧追问:“你是怎么知道的?那盏灯有什么讲究?”
莫小则深吸一口气:“我也是猜的,而且我猜,那盏灯是二公子要求点的,他肯定也吩咐手下,不允许那盏灯熄灭。”
“对对对,窗户也都关着,说是怕有风,屋里呛的不行,只有他醒着的时候,开窗通风换气。”赵夫人就跟看到救命稻草一样给佐证。
“那容我再猜上一猜,贵公子每次醒来,必要喝一碗灵芝鸡汤?”
“是是是,有的时候是灵芝银耳羹。不过,这些事儿连大管家都不知道,你真的是神了!那请问,这个病有得治嘛?!”
莫小则轻轻的摇了摇头。
赵员外和夫人如一盆冷水浇头。赵员外也绷不住了,他颤声问:“一点办法都没有?”
“能治,但是,我的法力不够,得请我娘过来。”
“噢,原来是这样,可吓死我了。赵管家,备轿子,你亲自去奉迎!”
赵管家答应一声,还没出门,就有小厮在花厅门外禀报:“回禀老爷,外边有一女子来寻莫公子!”
莫小则微微一笑:“不用去请了,我娘来了!”
赵员外吩咐:“开中门!”
一众人等呼呼啦啦去门外迎接,却见来的女子是一个十三四岁的丫鬟。
赵管家打趣道:“令慈可是够年轻的啊,七八岁怀了你?还是说这是你的义母啊?难不成本领太高,返老还童了?还是……”
赵夫人打断道:“不得无礼。”
话虽如此,大家都奇怪的看着莫小则,莫小则纳闷的问:“我是莫小则,可我并不认识姑娘你啊。”
丫鬟福了一福:“莫公子,您的伙伴支公子遣我来寻你,请你到春江楼去一叙。”
春江楼是当地著名的青楼,赵管家一脸暧昧的看着莫小则。
莫小则一抱拳:“姑娘,我在赵府有重要的事,此外,我也不去风花场所,还请你回去告诉支兄一声。”
莫小则掏出一钱银子递给丫鬟,丫鬟摆摆手:“恐怕不行,支公子有更急的事,您去了便知。”
无奈之下,莫小则向赵管家说了城西破庙的位置,让他去请自己的母亲,他在丫鬟的带领下,直奔春江楼。
路上,莫小则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丫鬟抿嘴笑而不答。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咱再说说支湃。
朋远酒楼里,伙计告诉支湃,在泫城有一个春江楼,里边的花月姑娘美若天仙,倾国倾城,只重文采,常人难以亲近。支湃百爪心痒,出了酒楼,直接就去了。
在春江楼前,只见大门侧一副楹联:“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支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张若虚的诗嘛。春江楼,花月姑娘,这让人想到了剩下的一个夜字,今夜注定无眠啊!噢夜,欧耶!”
站在院外,就听二楼楼上有琵琶试弦声,勾抹挑滑间分外清脆,但听得琵琶声切切嘈嘈,或如雨打芭蕉,又似雹击雨荷,时而激畅,时而幽咽。激似寒冰乍裂,幽如清泉滴水。
支湃不由得暗赞一声:“真特奶奶的好听,这手法得过了专业九级了!这小姐要去中考,乐器加分是跑不了啊!我可是音乐系的,肚子里这么多货,准能满血吊打这姑娘。”
门房里值守的看到有人在门外,赶紧把他请进院内,拉长调高喊一声:“有——贵——客——”
楼内有那机灵的丫鬟出门就把支湃迎了进去,支湃坐定,丫鬟用红娟帕子托了酒送到支湃面前,支湃环顾四周,喃喃自语:“这儿简直是秦川乐器和茶社的综合体啊。”一楼大厅内,琵琶,古筝,竖琴,萧,笛子等乐器一应俱全。
支湃端起一杯酒,旁边的丫鬟陪着聊天:
“公子从哪里来啊?”
“我从二十一世纪来!”
“哎呀,巧了,我有一个小姐妹也是从那来的,你们是老乡啊,改天我介绍你们认识啊。”丫鬟热情的回。
支湃一脸黑线,不再理丫鬟,他四外张望时,楼上琵琶声又起,只听一个女子曼声唱到:
醉魂乍醒,听一声啼鸟,幽斋岑寂。淡日朦胧初破晓,满眼娇晴天色。最惜香梅,凌寒偷绽,漏泄春消息。
支湃推开酒盏:“我也来应和一曲。”
他在众乐器中,先拈起一根竹笛,悠悠笛声起,余音中,支湃抱起了琵琶,吩咐旁边的丫鬟按照自己的节奏敲起太平鼓,丫鬟纳闷的问:“鼓配琵琶?”
支湃并不应答,右手急扫弦,琵琶声骤起,如河水决堤汩汩滔滔,巨澜齐下,丫鬟也是被调教过的,伴着节奏敲起鼓。
支湃暗忖:“万幸,我曾看过饺儿的谱子。”
伴着鼓和琵琶声,支湃气沉丹田,开口唱起: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
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弯弯的河水从天上来
流向那万紫千红一片海
火辣辣的歌谣是我们的期待
一路边走边唱才是最自在
我们要唱就要唱得最痛快
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
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留下来)”
支湃把一首最炫民族风风唱的悠扬且荡气回肠,随着这句留下来,他可算是唱high了,唱美了,若不是怀抱琵琶,他就要扭着屁股跳起广场舞了。
他心里早已忘却了今夕何夕:“哼,以前我弹琵琶,街坊邻居说我娘炮说我gay,说我不搞基是白废,谁曾想到,这手艺,可以用来泡妞,时也运也命也……”
支湃摇头晃脑唱的如痴如醉,旁边的丫鬟何曾见过这样的阵势,手中的鼓锤都快敲飞了。
一曲唱罢,支湃口干舌燥,喝了一杯茶,翘首看着楼梯:“我这么好的曲子弹奏完了,花月姑娘怎么还不下楼啊?”
丫鬟放下鼓锤,揉了揉酸痛的胳膊:“我家小姐轻易可不见客的,知己难寻啊。”
“这有何难,看我再来露一手。”支湃吩咐丫鬟研墨,他提起毛笔,龙飞凤舞的写了一首诗:
伤情最是晚凉天,憔悴斯人不堪怜。
邀酒摧肠三杯醉,寻香惊梦五更寒。
钗头凤斜卿有泪,荼蘼花了我无缘。
小楼寂寞心宇月,也难如钩也难圆。
支湃写的心潮澎湃:“老子可是优酷vip会员,老郭的高清相声听的多了,这首马公子的定场诗还镇不住你?”
丫鬟拿了诗走上楼,不一会儿下来,对支湃说道:“我家小姐说她才疏学浅,只识南北。”
支湃想问“啥意思”,可又不甘心露怯,仔细想了一会恍然大悟:“靠,这小娘们说我这写的什嘛东西!法了个克,你们这儿识字率才不过百分之十,老子我是211大学毕业的,不展示一下我这满肚子的酸词儿,还镇不住你了!”
支湃走到楼梯口,徘徊着出口成章: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
手把花锄出绣帘,忍踏落花来复去,
柳丝榆夹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
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
三月香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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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背诵到最后,支湃自己都被自己感染了,泪目连连的看着楼梯口,心想:“你特么的再不下来,我就给你说说牛顿三大定律,给你讲讲E=mc?!”
楼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支湃真的急了,他左手抓起鼓锤,像个摇滚青年一样敲着鼓来了一首rap:
“长安城里一座芳草凄凄的老院墙
一个慈祥的老太太我从小管她叫娘
她教我琴棋书画诗词舞蹈曼妙歌唱
她教我千般妩媚万种风情一点思想
我见过白衣少年口吐莲花风流倜傥
我见过黑衣游侠持剑四顾眉宇苍茫
我见过公子王孙挥金如土鲜衣怒马
我见过羽扇纶巾微服的寂寞帝王”
……
支湃唱的正欢,忽听院内马嘶之声,随后咚咚咚脚步声由远及近,门房下人高喊一声:军——爷——到——
门帘一挑,一名壮如骡马的大汉跨步进来,身后还跟了两名小校。只见这名壮汉不惑之龄,头勒一条汉阳巾,玄色长袍领口微敞,露出里头一排对襟褂上黑扣子,脚下穿一双快靴。脸黑牙白,看去十分英武,只是脸上的横肉让人看着不爽。
“听说这里有一位花月姑娘,在哪呢?快下来,让军爷我见识见识!”
“军爷您先坐,喝茶吃酒。您这是从哪儿来啊?”丫鬟很有眼力见的给倒酒。
“从军营里来呗,这还用问!”
“我有个远房的表兄就在军营里效力,说不定你们还认识呢。”
“少废话。”
洪亮的嗓门声下,这位黑汉子掏出二十两银子放在了桌上。丫鬟赶紧上楼,不一会儿,楼梯上佳人出现了。
支湃抬头一看,好漂亮的女子,看来,这里注定是要有一场风花雪夜的故事,可他不曾想到,等待他的却是无尽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