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领四十条红单船向半壁山炮台起波大规模进攻的,仍然是深得吴全美信任的清军水师大将陈国泰,为了防范随时可能开火轰击的吴军北岸炮台,陈国泰下令拉开船距,以十分松散的大雁队形向前推进,借以降低被吴军炮台命中的可能性。?八一中文W?W?W?.?8㈧1㈧Z?W㈧.?COM
除此之外,陈国泰还早早就下令,让东向西开进的清军舰队右舷舷炮做好射击准备,吴军北岸炮台一旦开火,优先让右舷舷炮开火射击,为的就是尽可能压制吴军北岸炮台火力,减少自军损失。
“弟兄们,奋勇作战!胜利就在眼前,压制住吴贼炮台火力,掩护步兵杀上岸,这场仗我们就赢定了!”
嘴上喊着漂亮口号,陈国泰鹰隼一般的眼睛却紧紧盯着长江北岸,盯着被吴军将士精心伪装过的大小炮台,几次被清军战船开火轰击却始终保持沉默的可怕炮台,心中暗暗打鼓,祈祷道:“但愿没我担心的可怕。”
“轰隆!”
突然在北岸吴军主阵地吴王庙炮台响起的一声巨响,拉开了北岸吴军奋勇还击的序幕,几乎是在瞬间,隐藏在各种各样伪装物下的一百多门吴军岸炮突然开口,把沉重的实心炮弹和冒着青烟的开花炮弹轰出炮膛,象狂风暴雨一样的轰向清军舰队。
桅断杆裂,舷破甲飞,苦味酸炮弹接二连三的炸响,四射弹片的同时还抛洒出熊熊烈火,清军舰队再是如何的早有防范,在这一刻也被彻底杀了一个措手不及,近二十条红单船先后中弹,其中四条还直接被苦味酸炮弹轰中,中弹部位立即升起冲天大火,清军士兵奔喊救火,甲板上乱成一团。
晚清名将吴全美带水师的确有一套,度过了突然遇袭的慌乱后,吴军炮台才刚展开第二轮炮击的同时,清军水师船队就已经开始了疯狂反击,大小战船争先恐后的开火开炮,把一枚接一枚的实心炮弹轰向吴军炮台,其中固然有不少炮弹是瞎开火,没看清楚吴军炮位就乱打炮浪费弹药,但其中还是有相当不少的炮弹准确命中了吴军炮台,轰得吴军炮台石屑横飞的同时还炮弹弹跳,打死打伤了一些吴军将士。
还好,吴军在田家镇北岸的炮台最大的优势就是空间够大,各座炮台之间的间距大,不象南岸半壁山炮台那么狭窄,清军战船即便勉强能够命中吴军炮台,也要靠一定运气才能给吴军将士造成死伤,吴军将士即便露天作战也比较安全。所以不管清军水师再是如何的拼命开火还击,吴军的北岸炮台都是始终轰鸣不绝,并靠着苦味酸炮弹和一点运气,迅击沉了三条清军炮船,极大的打击了敌人的军心士气。
与此同时,陈国泰船队也没忘了在机会出现时开炮轰击吴军半壁山炮台,帮助前队更加有力压制的半壁山吴军,结果吃亏在阵地空间过小,半壁山吴军果然陷入了苦战,只能是冒着随时被敌人炮火命中的危险拼死抵抗,把主要力量全部用于江面战场,再腾不出手来在6地战场有所作为。
清军水师将士用性命创造的战机终于成熟时,沙俄军队也终于出手,在蒸汽炮船的掩护下,俄军的四条风帆战船迅靠上长江南岸,在清军水师舢板船队的帮助下,在半壁山南面的柳树林下游实施登6作战,一口气放下一个营九百余名士兵,清军方面也派出了一个营五百余人上岸助战,携带八门俄国野战炮和六门劈山炮,以清军为先锋,以俄军少校阿列波夫为指挥官,沿江岸一路向北,气势汹汹的杀奔半壁山炮台而来。
在此期间,俄国炮船一直尾随保护,怕的就是吴军故技重施,又在南岸布置埋伏。然而吴军却已经汲取教训,没敢在和敌人有舰炮掩护的江岸上与俄军作战,仅仅只是布置了少量斥候监视,才刚确认清俄联军起登6作战,就马上把消息报告到了吴越的面前。
“做好开战准备,不出预料的话,敌人肯定是先打我们的新安寺营地。”
吴越的判断难得出现了一次错误,过了一段时间后,当清俄联军逼近到半壁山炮台附近时,居然突然停止了前进,先是集中随军火炮轰击吴军半壁山炮台,又派遣清军士兵向半壁山炮台起了进攻。在望远镜里看到这样的情况,吴越难免楞了一楞,然后才冷笑说道:“好一手围魏救赵,想不到俄国老毛子也能用这一手。”
“大帅,是不是让末将率军去救半壁山?”旁边的杨世林赶紧问道。
“不能去,这是敌人的诱兵之计,诱我们出兵去救半壁山,然后乘机把我们引进他们的舰炮射程范围之内,用舰炮先把我们打垮。”吴越摇头。
“那怎么办?”杨世林又问道。
“用不着担心,半壁山守得住。”吴越微笑说道:“除非俄国老毛子出兵攻打半壁山炮台,否则光凭吴全美手底下那些乱党士兵,还攻不下半壁山。”
被吴越料中,负责正面攻坚的清军水师6战队在吴军半壁山阵地下果然只能干瞪眼,一筹莫展。这点倒不是清军士兵不肯卖力作战,而是吴军将士早已在半壁山炮台下建立了坚固防御,仅壕沟就挖掘了三重之多,埋有尖刺又灌满水,壕后还有垒墙,垒墙上开有射击孔,吴军将士可以放心大胆的躲在墙后开枪射击,清军士兵则必须架桥架梯才能越过吴军壕沟,施工期间纯粹就是吴军将士的活靶子,被打得死伤惨重都难以越过壕沟一步。
小口径的野战炮和劈山炮也对半壁山炮台上的吴军将士作用不大,吴军修筑的炮台坚固得连战船火炮都能防,两三磅重的野战火炮炮弹打在炮台上,纯粹也就和挠痒痒差不多。主要用来打散弹的劈山炮更是不堪,那怕就是装上了实心炮弹,也没办法轰穿吴军修建的土质垒墙,对清军攻坚起到的掩护效果小得可怜。
引诱新安寺吴军进入舷炮射程范围的计划失败,经验丰富的俄国指挥官阿列波夫除了骂了两句脏话外,也没怎么气馁,只是立即放弃投机取巧的战术,按照原订计划带着军队直接杀奔新安寺而来,正面冲击新安寺吴军远不及半壁山阵地那么坚固的工事防线。
越来越阴沉的天空下,吴军主力精锐与俄**队的第一次正式较量由此展开,在新安寺东南部排开阵势后,经验丰富的阿列波夫先是集中火炮力量,猛烈轰击吴军营地防线的东南部,继而延伸射击,猛轰吴军营内,吴军用仿造的法式野战炮奋勇还击,与俄军打得不可开交。
你来我往的猛烈炮火中,受命充当炮灰的清军士兵再次担任先锋重任,扛着便桥和梯子等过壕工具,顶着门板冲击新安寺吴军仅有的一道壕沟防线,为俄**队开辟进攻道路,躲在羊马墙后的吴军将士尽情开枪射击,不断打死打伤清军士兵,清军士兵招架不住吴军将士的猛烈火力,第一次进攻很快就被打退。
“继续冲!再敢后退,我的军队也对你们开枪!”
阿列波夫神情冷漠的对清军指挥官李德麟这么说,李德麟脸色极不好看,可还是逼着清军将士再次起了冲击,并且亲自率领亲兵队尾随督战,开枪射杀胆敢后退逃命的清军士兵。
“弟兄们,我们千里而来,无路可退,向前是死,向后是死,当逃兵更是死!想活命,就和我一起冲!”
靠着基层将领的带动和鼓励,清军将士的第二次冲锋突击明显要比第一次更猛烈更坚定,那怕看到同伴不断中弹中枪也脚步不停,有机会就大步向前,没机会就伏地避弹,狼狈而又艰难的不断逼近吴军营地壕沟。后面的清俄联军火炮也不断开炮轰击吴军阵地,掩护清军士兵突击。
这个时代的火枪射与火力密度毕竟还是差了些,吴军将士那怕是拿着击针枪不断开火射击,也没办法完全压制清军士兵舍命冲锋,还是让一些运气特别好的清军士兵顶着门板冲到了壕沟旁边,迅搭起了两座便桥,开始尝试直接冲击吴军的羊马墙防线。
一个清军士兵被吴军火枪打死在便桥上,另一个才刚摸到羊马墙,就被吴军什长用左轮枪放倒,余下的清军士兵大惧,不敢再冲,只能是顶着门板躲在壕沟旁边等待后援。结果也还算好,阿列波夫这次没再逼着清军士兵继续白白送死,很果断的就出动了两个连起冲锋,直接挑起攻坚重任。
手里拿着的里治步枪装弹困难,以散兵线进攻的俄国士兵在冲锋时全都没有急着开枪,只是以更加娴熟的动作一边注意避弹,一边逮住机会就大步上前,逐渐逼近到了吴军壕沟旁边,然后才集中火力射击,掩护清军士兵搭建更多的越壕便桥。
“黄皮猴子,看到什么叫真正的西方军队没有?”
攻坚进展顺利,俄军指挥官阿列波夫当然是笑得要多开心有多开心,然而就在这时候,就在俄国士兵大量云集壕沟旁边时,他们脚下的土地却突然接连炸响,弹片与土块乱飞间,许多俄国士兵连生了什么情况都没来得及明白,就已经被直接炸断了双腿,炸飞了手脚,惨叫摔倒在地上翻滚。
再紧接着,此前火力稀疏的吴军羊马墙后就象变魔术一样,突然冒出了无数的人头和枪口,乒乒乓乓的接连开枪,把子弹象狂风暴雨一样的倾斜到俄国士兵身上,已经被地雷炸乱的俄国士兵惨叫不绝,接连被打翻打倒。还有掷弹筒炮弹和手雷也同时飞进俄军士兵人群中,猛烈爆炸间,更多的俄军士兵被炸死炸伤,战场顿时一片大乱。
也有俄军士兵开枪还击,然而他们的里治步枪每开一枪就必须站立装弹,手里拿着击针枪的吴军士兵射击完毕后,却可以蹲在羊马墙后从容装弹,然后再起身瞄准射击。而这一差别虽然看似细微,事实上却把吴军士兵中枪中弹的可能拉到了一个极小的程度,俄军士兵却往往在保持站姿装弹时就被吴军士兵直接一枪摞倒,再没有开第二枪的机会。
枪声连绵,子弹横飞,吴军将士与俄军士兵隔枪对射,比拼火力与勇气。而这一场景对俄国士兵来说虽然十分熟悉,可是随着激战的持续,俄军士兵和军官却又十分吃惊的现,吴军士兵不但在枪法上与他们相差不大,火枪射还比他们要快出好几倍,造成火力密度远比他们为高,打得他们是死伤连连,伤亡惨重。
也有一些俄军士兵踏着便桥冲过了壕沟,冲到了吴军羊马墙下的射击死角处,然而不等这些俄军士兵跳上羊马墙开枪,头上就已经有手雷滚落爆炸,多个俄军士兵被炸死炸翻。个别侥幸躲过手雷攻击的俄军士兵才刚跳上羊马墙,也马上被吴军士兵用左轮枪放倒。
“该死的黄皮猴子,装备怎么能这么好?普鲁士佬的**枪不是听说很糟糕么?怎么在战场上的表现比我们的里治步枪还好?”
在望远镜里看到俄军士兵死伤惨重的场面,阿列波夫急得是直跺脚,可就在这时候,一个冰凉的东西却突然打在了阿列波夫的脸上,阿列波夫抬头一看时,又有两滴雨水落到了他的脸上。
“下雨了?”阿列波夫先是一楞,然后马上就笑了,自言自语道:“好,**枪快没用了,该我们俄罗斯帝国的刺刀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