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苑得意洋洋的进了傅瓷的房间,冲她行了个大礼,“老奴给王妃请安。”
“起来吧”,傅瓷说道。
青苑起身后也不着急说苍玺派她前来的意图,只等着傅瓷率先开口。
“青苑姑姑不在芙蓉苑伺候侧妃,来此作甚?”傅瓷问道。
青苑又给傅瓷行了个大礼,“奴婢恭喜王妃、贺喜王妃,王爷有后了。”
闻言,傅瓷自己也不知道该摆出一副怎样的神情来接受这个消息,不等傅瓷缓过来,青苑接着说道:“王妃您也知道,这怀孕的人格外娇贵些,今夜——王爷,自然要留在侧妃处了”,青苑说完,仿佛说错话一般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奴婢忘了,王妃娘娘没孕育过子嗣,您可能体会不到那种辛苦。”
听到青苑如此羞辱傅瓷,香罗第一个坐不住,大声呵斥道:“这话也是你能对王妃说的?出去!”
青苑在年龄上比香罗小一旬,她主子的地位也不比傅瓷尊贵。见香罗开口叱咄,自然有些出自本能的畏惧,小声嘟哝了一句后给傅瓷行了个礼,说道:“既然如此,奴婢也就不打扰王妃休息了。”
青苑退出房间后,香罗才抱住了傅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此时此刻,香罗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总而言之,那些让傅瓷宽心、日后也会有子嗣的话,香罗是说不出口的。
那些话,都是趋炎附势的小人说出来讨好自己主子的。现如今,事情已然发生,多说无用,也于事无补。
青苑回到芙蓉苑时,苏满霜已经熟睡,苍玺仍旧捧着书卷在读。
“时候不早了,王爷不如……”,青苑有意撮合苍玺与苏满霜的感情,但同榻而眠这种事情本就该是你情我愿,如今只有苏满霜一边情愿。青苑说这话,自然惹得苍玺心恼。
“本王的事情何事容得你置喙?”苍玺说道。
青苑没讨到好处,只好退后站在一旁。
苍玺放下书卷,问道:“王妃如何说?”
听苍玺提到傅瓷,一时之间青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方才,她故意出言刺激傅瓷,倘若被苍玺知道了可还了得?
想到这儿,青苑说道:“王妃娘娘没多言,只说——”,看着苍玺那双眼睛,青苑似乎不知道该将到嘴边的话如何说出口。
“只说什么?”苍玺问道,不怒自威。
青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妃娘娘只说,让王爷在侧妃处好好休息。”
苍玺瞥了一眼青苑,青苑低着头不敢抬头与他对视。苍玺琢磨着,这老奴说的定不是实话。
他何尝不知道,傅瓷的大度是装出来的?倘若不为了自己的野心,傅瓷又怎会甘心与别人共侍一夫?
想到此,苍玺挣脱了苏满霜的手,敛袖而去。苏满霜睡得熟,苍玺这一动竟未曾惊醒她!
青苑看着苍玺走了,顿觉自己说错了话。
她并不知晓,傅瓷在苍玺面前远没有在人前那副老谋深算的样子,这大约就是苍玺心悦于她的缘故。苍玺快步跑到了梧桐苑。守门的小侍卫看到苍玺远远跑来,急忙进屋去给傅瓷禀报。
“姑姑,把灯熄了吧,我想一个人呆会儿”,傅瓷说道。
香罗没劝她,这种事情得自己想明白了才算好,遂而应了一声,把灯熄了后退出了房间。
苍玺到门口时,正遇着香罗从屋里出来。
苍玺呼了口气,有气无力的唤了一声:“姑姑。”
香罗给苍玺行了个礼,苍玺问道:“瓷儿怎么样了?”
“王妃说想一个人静静,侧妃那边既然需要人陪着,王爷还是会芙蓉苑安歇吧”,香罗故意说道。
“姑姑知我本意,为何……”
不等苍玺说完,香罗打断道,“奴婢知晓王爷本意,但未必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王爷的心思。这小人作梗、再有人算计,王爷说王妃是信与不信?”
香罗说完,没再理会苍玺,行了个礼后就去了自己房间。
苍玺无力的坐在了傅瓷院里的栏杆上想着香罗方才的话。
在苏满霜这件事情上,的确是自己处理不周。但此时此刻,苍玺已经到了骑虎难下的境地了,他想不通,傅瓷为何就不肯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机会呢?
越想苍玺越觉得无力。
对于苏满霜,他需要担着的是一份责任。
苍玺还靠着栏杆上发呆,小厮一路小跑过来禀报道,“爷,红玉姑娘回来了。”
听到红玉回来的消息,苍玺抬了抬头,“让她去书房等本王。”
小厮得了令后赶紧去告诉红玉。苍玺又在傅瓷门前小坐了一会儿才离开的。
来到书房,红玉已经候在哪儿了。
见苍玺来此,红玉拱手一揖,上前说道:“深夜让爷来此,是红玉的不是。”
“出去一趟,你倒是学会这些客套话了”,苍玺笑道。
红玉笑了笑,不再跟苍玺打趣,“爷,突厥反了!”
“师出何名?”苍玺问道。
“皇帝把寄好公主送去突厥老营的路上,我与苍洱联络让匈奴人办成王军模样劫持了寄好公主的车马。如今,突厥以为承周出尔反尔,不肯把寄好公主嫁给他们大王,一个劲儿的嚷着要征讨承周出这口恶气呢!”
“你倒是个机灵的”,苍玺夸赞道。
红玉不要意思的笑了笑,“那眼下,我们是否也该重回金陵了?”
“还不急”,苍玺说道:“承周在先王的治理下挣下了一片好天地,总是突厥有意进犯,他们也吃不着多少好处。眼下,时机还不够成熟。”
红玉只知听命办事,她对承周的政局也不甚了解。既然苍玺说不成熟,那他们自然得按兵不动!
“爷,下一步我们该如何?”红玉问道。
“等一个由头,也等着坐收渔翁之利”,苍玺回答道。
红玉清楚苍玺所说的由头是指找个机会把何家父子以及他的人脉扳下来,只是这坐收渔翁之利红玉不以为然。
突厥人被蒙在鼓里,自然要为自己的大王也要为自己的部落讨回一个面子。但是,匈奴的首领是苍玺的舅父,苍玺在信中丝毫没有瞒着匈奴首领阿律耶他们的计划。这样为了苍玺而赴汤蹈火的事情,匈奴人肯干吗?
想到这儿,红玉开口道:“爷,突厥一族不知情,但匈奴一族是知道王爷计划的,他们肯为我们赴汤蹈火吗?”
“不肯?”苍玺反问道,“这几年,天灾人祸不少,前几年是周信戍边,为了谎报功勋他没少打压匈奴人。如今,周则对边境又不肯减赋税徭役,他们为何不肯助我们?”
“可是……”,不等红玉说完,苍玺打断道,“匈奴人这几年憋屈的很,若是我们事成了,他们便是从龙之臣。这样的买卖,我舅父看的清。何况,本王还对我那外甥有救命之恩。”
见苍玺如此笃定,红玉也不好说什么。
“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苍洱不日也回来了”,苍玺说道。
听苍玺提起苍洱,红玉略带羞涩的应了一声。这许久不见,说不想念是不肯能。先前,她只觉得苍洱在身边烦人,但苍洱这一走,还真有些惦记。
红玉刚欲退下,抬头一瞬正看见苍玺那蹙着的双眉,故而问道:“属下见王爷气色不好,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苍玺勉强扯出来个笑容,“本王无事。车马劳顿,你早些休息吧。”
既然苍玺不愿意说,红玉也就不好多问,遂而拱手一揖离开了卧虎阁。
红玉走后,那种无力感再次萦绕到苍玺的心头。
在卧虎阁呆了片刻后,苍玺又一个人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梧桐苑的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