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都预料不到的时间,以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方式,襄阳蔡氏在一夜之间被掀了个底朝天。
随着蔡瑁被杀、蔡夫人被赐死,长公子刘琦重新回到决策层中枢,荆州政坛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刘表因张允揭发蔡瑁有功,将其提拔为水师都督,张允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职位,心中大喜,当即辞别刘表,再度北上,与前去救援新野的部队汇合,准备接应刘磐大军返回,以汉水为屏障,抵御北面来敌。
接着,刘表又连续下令,将襄阳城防事务交给刘琦,让他率人日夜巡视,以防蔡氏余党作乱。刘琦也聪明,当即举荐了几名出身于襄阳本地豪强,与自己素来相善的年轻才俊,使那些兔死狐悲、或是心怀惊疑的家族得到安抚,人心迅速稳定下来。
解决了襄阳城的事情之后,刘表又亲自写信,命人快马加鞭送往中庐,请蒯越重新回到襄阳帮助自己稳定大局。
这几手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让很多以为刘表近些年来沉迷美色,已经年老昏聩的骑墙派心中一凛,原本还有人想要趁着朝廷大军压境,搞一些小动作,如今也是纷纷缩回脑袋,不敢妄动了。
做完了自己能做的一切,接下来刘表就只需要等待,只要刘磐能够保住半数以上的部队,再加上庞季南下去征调的部队,凭借着襄阳城的险要位置,他就有信心将朝廷的南征军阻挡在汉水北岸。
荆州那边风起云涌,洛阳方面却是歌舞升平,就在前两天,当今天子的同门师弟、征夷大将军、倭国摄政王甘宁甘兴霸返回汉土复命述职,与他同行的还有倭国女王卑弥呼、以及一个刚刚会走路的儿子。
甘宁一行身份尊崇且特殊,沿途收到了各地官员的热烈欢迎,消息传到洛阳,包括诸多学子在内,数万民众夹道而立,踊跃争先,只为一睹传说中美艳神秘的倭国女王之真容。
进到司隶地界之后,刘备再次派出了当年把倭国使节团吓得屁滚尿流的金甲武士团,由于这么些年都没再用过,一直扔在仓库里吃灰,那些木头兵器外面包裹的铜皮都锈蚀了,铁皮盔甲的镀铜也都没了,有些都锈出了孔洞,结果被工匠们重新拾掇了一番,刘备又以二十一世纪的夸张风格给予美术指导,新一代的金甲武士团比起当年更加威猛,个个都像是从贪玩蓝月里面走出来的渣渣辉和菇天落。
面对寄几没有见过的船新版本,卑弥呼甚至不需要体验三分钟,就跟甘宁一样,爱象了介款新造型。
甘宁更是下定决心,这一次不管刘备怎么推辞,他都一定要搞一套金光闪闪的装备带回倭国,亮瞎那群土著的狗眼。
上一次前往幽州拜谒刘备,卑弥呼就被蓟城的繁华迷得流连忘返,回到倭国之后还念念不忘,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修建新都城,并将其命名为平安京,希望在异国他乡也能感受到大汉的文明昌盛。
然而这一次,甘宁特意带着她从北方最为人烟稠密且繁华的冀州登陆,途径渤海、河间、清河、魏郡等地,这几个郡本就经济发达,又被田丰、审配等能臣用心经营数年,说一声富甲天下绝不为过,比起好几年前的幽州更是不可同日而语,不光是卑弥呼,就连甘宁都有些被镇住了。
当卑弥呼亲眼见到邺城之时,这位倭国女王彻底失语了,她不顾随行侍女的阻拦,执意下了辇车,跪伏在道旁,郑重其事地对那座巍峨耸立,犹如巨兽一般的巨城再三叩首,才怀着无比的敬意,随甘宁进了城。
邺城雄浑霸气,洛阳城的风格则与之不同,没有那么强的攻击性,显得低调内敛,但不管是谁来到这里,都会感觉到一种沉稳如山的气质,这就是九州中心,天子所居,特有的王者之气。
在数万民众的注视之下,二十四名金甲武士骑着高大异常的马匹缓缓开道,甘宁一家则是端坐在其后的华丽敞篷马车之上,接受着人们的欢呼和祝福。
虽是深秋,但若如此热烈的氛围,使卑弥呼根本感受不到寒意,这位倭国女王从进到城郊郭区便一直站起身来,落落大方地迎接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同时也欣赏着街道两旁的各种景色。
直到穿过城门,进到真正的皇城之中,卑弥呼才坐回座位,回味着之前的一幕幕情景。
“不能生而为大汉之人,真是一生之憾事啊。”卑弥呼低声说道,眼泪又忍不住地流了下来,但她看见自己的儿子拍着小手,对眼前各种事物都充满了好奇的可爱模样,心中又变得欢喜起来,“夫君,我们的儿子是汉人吧?”
“那是自然,老子是汉人,儿子就是汉人,走到哪里他也是汉人。”甘宁呵呵笑道:“等再过几年,你不做这个女王,为夫也不做这个征夷大将军了,我们就搬到洛阳来住,好不好啊?”
“真的?那我现在就退位好了。”卑弥呼又惊又喜,她是早就有这种想法的,但一直以为甘宁身为倭国实质上的统治者,应该是舍不得权位,故而始终将这想法埋在心底,如今甘宁主动提出来,她自然是迫不及待。
甘宁再度笑了起来,“现在可不行,倭国统一了没有几年,之前的国君啊,这个王那个王的都还贼心不死,一旦我们弃之不顾,倭国肯定又要四分五裂,到那时候,你的子民就又要遭受苦难了。”
“那就有劳夫君,再在倭国忍受几年吧。”卑弥呼轻叹一声,微微垂下了头,牵起儿子胖乎乎的小手也不知在想什么。
不知不觉间,马车在一道宫门前停下,皇宫宫门有门楣两重,里重涂以青色,故又称青琐门,此时青琐门外,已经有官员站在那里迎接了。
“下官司马懿,奉命在此迎候倭国女王及征夷大将军,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见到马车停下,为首的年轻官员当即前行两步并躬身作揖,再度抬起头来,已经是笑容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