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睽——番外八】
生物钟到了,关瑶按时醒来。
窗是靠着马路的,这个点已经能听到外面川流不息的车和人声了,而她身边那个睡眠质量超高的人,居然还没有醒。
关瑶撑着单侧额头,视频看向跟自己盖着同张被子的男人。
这人仰面躺着,睡姿端正得像是刚从部队退伍的军人。
鼻挺唇薄,睫毛长而密,拿那些专业看脸公众号的话来说,这样的骨相哪怕以后上了年纪,都还是耐看得紧。
“看够了吗?我要睁眼了。”突如其来的声音响起,男人阖起的双眼也随即睁开,视线与俯看自己的人对个正着。
关瑶被吓得心内一突,立马反驳疲乏:“少自恋了,谁看你啊。”不仅不承认,她还上手推他一把道:“你压我头发了好不好?睡相真差。”
裴和渊:“睡着睡着能把腿架到我脖子上的人,也会嫌别人睡相差?”
被反将一军,关瑶当即不高兴地往外侧挪了挪:“这都几点了,你还不起来?”
“你不是也没起?”
关瑶自然有理由:“我今天跟春姐去看仓库,约的时间没这么早,晚点直接过去就行了。”
“嗯,昨晚太累,我再眯会儿。”裴和渊重新阖起眼睛。
关瑶被这句带有深意的话给闹得心脏一麻,脚心那湿答答的痒意又开始向上攀爬,瞬间想起自己昨晚作的死来。
本来事后都该睡了,可她放空的时候脑子竟然一时嘴贱,问这人有没有玩过字母。
犹记得这人当时淡定得很,连眼毛也没眨就回了句:“我不太懂,但你如果感兴趣,我可以陪你试试。”
嘴上说着不懂,可后来的事证明了,这人完全就是在“扮嘢”。
也是在昨晚,作茧自缚的关瑶,切切实实讨教到了什么叫变态的情趣。
本来就是个投胎的饿死鬼,耍些磨人手段时,却装得像是被迫接受礼物的下流胚,或是好心教导学生的师者。
说他下流胚是因为过程真的下流,拿师者来形容他,则是因为这厮太长气太啰嗦,几乎每一步都要告诉她为什么这么做,爽头在哪里,甚至是下一步,他又准备怎么做。
总之就是……荒唐到无法形容,且不堪回想的一夜。
越上流的人越下流,名言诚不欺人。
恼意透心,关瑶狠狠瞪了瞪裴和渊一眼,自己掀被起床了。
洗漱过后,关瑶简单吃了个早餐,又坐在楼下客厅刷了会儿综艺。半集过去一看时间,也该换衣服出门了。
上了楼,却发现裴和渊竟然还在睡,连姿势也没有变过。
自打那晚滚到一起后,这人在她这里过夜真比在他自己家还要悠哉。
关瑶到衣帽间换完衣服,一边抬手夹头发一边磕了磕睡垫:“大郎,起来上班了。”
裴和渊缓缓睁开眼:“叫我什么?”
深如潭水的眼神看得关瑶莫名发憷,不由想起这人的索要无度,说不定大早上又要摁住她。
关瑶撇开眼:“你快点,我要出去锁门了。”
到底把人给叫醒离了床,关瑶在上头收拾一遍,下楼时刚好遇到从浴室出来的裴和渊。
他下半身围着关瑶的莓粉色浴巾,胸膛上的水珠淋淋漓漓,沿着腹肌向下淌。
关瑶别开目光,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我爸过几天要来京市,说不定会来等我,还有淳灵有时候招呼不打就会出现,以后还是约酒店吧,给家人碰到我不好解释。”
对此裴和渊倒没什么特别反应,只挑了挑嘴角,回她一声:“好。”
本来就是顺嘴一提,可关瑶没想到自己老爹这回到京市还真就跟她回了趟家,并且在她家沙发缝隙里头,勾出条男士内裤来。
关瑶立马整个人僵住,脑子里嗡嗡作响,刹那仿佛看见了人生的跑马灯。
关霈堂假咳了几声,虽竭力装作若无其事,但到底难掩喜色。
送走老爹后,关瑶咬牙切齿地跟裴和渊发了带感叹号的消息。
面对关瑶的兴师问罪,裴和渊倒不以为杵,轻描淡写地说那天被她催得紧,内裤没找着也没当回事,急匆匆就离开了。
听听这是人言否?而且内裤不穿,他鸡儿不勒得慌吗?
裴和渊显然没能察觉关瑶之怒,还给她发消息道:【既然找到了,正好麻烦你明天上班帮我送到办公室】
关瑶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重重地敲了几下键盘:【想得美!】
裴和渊倒也大方,很快表了态:【你喜欢就留着,我不介意】
关瑶差点没把他给拉黑。
接近年底,手上的工作基本都开始收尾。
春溪人少,比不得孟氏设什么排场大的尾牙宴。离过年仅余十天的时候,她们公司的人约了一起到裴絮春的家里涮火锅。
一群人嘻嘻哈哈洗菜串串,忙活得正欢乐时,裴和渊把带出去玩的小梓意给送了回来。
裴絮春在客厅对他无奈摊手,半调侃道:“真是抱歉,不好留你下来一起吃。主要是你在的话,我们公司的姑娘们怕是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吃得太拘束
了。”
裴和渊当然没说什么,笑着拍了拍小外甥,很快道别走了。
也许是借还礼服接触过几回,一群人里,罗梓意小朋友倒跟关瑶最为亲近,还拖着关瑶的手去露台架望远镜看星星。
怕他摔着,关瑶全程都扶着小家伙,偶尔夸他几句跟着长见识。
过会儿梁彤和夏枚也过来凑热闹,只听得夏枚无意间问了句:“咦,那是不是陆安妍?”
“好像是。听说有人在泉西公馆拍到过她,没想到她还真住这里。”梁彤接嘴道。
顺着二人的视线,关瑶瞥见小区的一处喷泉旁,刚下楼的裴和渊正和人说着话。
应该是一对母女,年龄大的那位女士盘着贵妇头,手上拎着只包型明显的Hermes。旁边的姑娘则头发长卷身材高挑,大晚上的脑门子上还架着幅墨镜,单看站姿仪态就能猜出是养尊处优的人士。
在旁的夏枚已经开始进一步八卦:“听说……陆安妍是常老太钦定的孙媳妇?”
“唔,好像我也听说过。”梁彤点头。
夏枚趴到横杆上,不由长叹了声:“这可是名副其实的豪门千金,听说浔城那个展馆就是她家的。会展行业可不是有钱就能干,家里没有过硬的“背景”,哪里拿得下那么多资源?唉,她命真好。人比人气死人,像我就是来人间凑数的,上帝扔我投胎的时候肯定喝了假酒。”
这话引来梁彤的笑:“人家也不是就靠家里吃饭的,电竞主持她不是挺出名的么?听说还是不少宅男的梦中情人。”
风拍在脸上刺得不舒服,怕给小孩子吹感冒了,关瑶收起望远镜,领着罗梓意回了室内。
餐厅里的几名同事正在拍照片,裴絮春握着手机从另条走廊出来招呼儿子接电话。
小梓意欢呼一声:“是爸爸打来的吗?”
裴絮春的脸色看着不是太好,点着头勉强笑了笑。
小梓意跟着裴絮春去接电话,关瑶也便留在客厅和余下的同事一起摆拍合照,讨论起过年回家的事情来。
才说不到几句,老家父母的电话就打来了。
不用想也猜得到电话内容,关瑶有些头大,但还是走到外头去接。
自打上回发现那条内裤后,关霈堂就总旁敲侧击地问关瑶的感情状况,还此地无银式地说他们是开明的父母,不会太干涉孩子私生活。而她急性子的老妈,这回更是直接让她把人带回老家过年。
遮遮又掩掩,否认了又否认,到底结束了那通电话。
关瑶闲逛一圈后,发现梁彤和夏枚居然还在讨论刚才的八卦。
“商人趋利,裴总那么精明的人,有合适的结婚对象还用常老太押么?”梁彤分析得头头是道:“商业场上强强联手谁不干?跟这么个大美女联姻,先婚后爱的戏码跑得了么?再说了,听说裴总和她还算打小一起长大的,那可跟青梅竹马沾边,指不定早有好感。”
夏枚疯狂赞同:“也是,而且裴总年纪轻轻就能联合孟董一起,把依附常老太那些个元老收拾得服服帖帖,心思肯定不简单。怎么可能放着这么陆安妍这么门当户对的结婚对象不要,大费周章去找别人?”
她笑得很欢:“我就说总裁办那几个的灰姑娘梦成不了,嘁,让她们整天妄想。”
“害,裴总那么优秀的男人,别说没结婚了,就算结了婚惦记他的人也不会少。”梁彤搭着腔,正好瞥见接完电话的关瑶,便冲她招招手:“锅底好了吗?”
“还熬着呢,春姐说她另外叫了一家的私房菜,等来了咱们凑着一起吃。”关瑶把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往那角落走去。
刚才站在喷泉旁边的人已经离开,现在远眺过去,只能看到被风扇动的绿植。
夏妍还笑着跟关瑶分享:“我们刚才说裴总和那陆安妍呢,就是浮空如镜本年度赛事的主持人。浮空如镜还记得吧?就我上回跟你说的那个游戏。”
关瑶点点头:“记得,孟氏收购那公司开发的。”
笑说几句后,夏枚眼里浮现些贼兮兮的神情:“裴总也没正儿八经谈什么女友,你们说他平时……怎么解决需求?”
“不知道,”梁彤耸了耸肩,随口猜测道:“他们这样的人,应该会有固定床伴吧,或者清吧夜场走一走,有的是莺莺燕燕往上贴。”
不久,厅里头的同事出来喊,说是私房菜的送餐到了,让她们进来准备开餐。
几人揉了揉吹得发干的脸,应声离了露台。
裴絮春了了手头的事,过来和员工同乐。
一顿简单的聚餐后,每人都领了裴絮春亲手准备的厚厚的现金红包,当作过节费。
这招可比去什么气派的酒店宴席有用得多,一个两个戏精上身,直开玩笑地说不结婚不生娃,要跟到裴絮春腻了她们为止。
当晚餐后去唱K时,关瑶接到裴和渊的消息问要不要去酒店。
最近约得实在有些频繁,关瑶拒绝了。
当晚回家后,她总觉得自己那床被子跟腌入味了似的,不管怎么洗怎么晒,一钻进去还满鼻子裴和渊身上的味道。
生怕被子又露什么馅,关瑶只得买了床新的盖。
那天其乐融融的聚餐过后,年假就在眼前。
回邱城的前几天,关瑶去姐姐家吃饭,好巧不巧,遇上她那个齁不要脸的前姐夫贺宸。
贺宸来,说是家里双亲盼团圆,非要让贺淳灵跟他回家去过年。实则关瑧清楚得很,他哪里是真想要女儿陪着过年,费心找借口,无非是想向她借钱罢了。
毕竟他再度投资失败生意亏损背了债的事,她早就知道。
一个经商能力为负的妈宝男,不是做生意的料还非要从事高大上的投资事业,要不是家里有个弟在撑着,他怕是早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当着女儿和妹妹的面,关瑧不想闹得太难看,也实在不愿意从这种人嘴里听到什么不堪入耳的话,忍着气借了钱把人给打发走了。
当着贺宸的面转完帐后,关瑧才回到房子里头,就对上关瑶澄静的视线。
到底是亲姐妹,仅一个目光交汇,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难得没有行程要跟,晚饭桌上,关瑧喝了几杯酒。
吃完饭后贺淳灵早早抱着手机回了房间,剩关家两姐妹窝在一起闲话。
关瑧苦笑了下:“瑶瑶,对不起,姐姐没能给你做好榜样。”
“姐,你后悔吗?”关瑶默默问了这么句。
关瑧却摇了摇头:“不至于。要不是和他结过婚,我也得不到灵灵这么个女儿陪着,更不会有机会把怀星娱乐给做出来。”
隆冬的夜,雪糁子一下下地往窗户上招呼,要不是京市的房子里头有地暧,这会儿肯定早钻被窝了。
姐妹两人无话半晌,关瑧含着笑开口问关瑶:“我怎么听爸妈说,你好像谈了对象?”
关瑶头皮一紧,赶忙蜷着手心否认了,连说就是闹了个乌龙而已。
关瑧倒没有继续追问,稍稍沉吟了下,她语重心长道:“瑶瑶,婚姻还是值得向往和期待的,千万不要因为我的经历而排斥。况且世上不是每一个男人都像贺宸那么垃圾,你肯定也不会跟姐姐运气这么差,碰上那种人。”
关瑶咬紧下唇,没有回话。
翌日午晌,她和夏枚在接待处取了梯卡准备下楼接客户。等电梯的时候后颈有点痒,关瑶便伸手挠了下,却被眼尖的夏枚捉住小臂:“唉?你手腕怎么有印子?”
进了电梯关瑶收回一看,腕侧确实有两枚齿痕,不很深,但紫紫的发着淤便格外显眼。
她想了想,应该还是上回留下的。
□□正浓时,疼痛本是助兴的好东西,人在浪潮之中压根不觉得有什么,甚至不会注意到被咬了。
俩人都谨慎,约这么多回从没在脖子这种明显的地方留痕,倒没想到手腕子上会被种了这玩意儿。
夏枚抓着关瑶,不怀好意地冲她扬眉:“不会是男朋友咬的吧?”
话的尾调随着骄厢门打开的声音碰到一起,在安静的电梯间里回荡。
电梯门口,英概俊逸的男人挑眼望来。
“裴总。”夏枚连忙撇了关瑶的手,立定打招呼。
目光不动声色地从那节藕白的腕子上挪开,裴和渊冷漠颔首:“你好。”
打过招呼后,嘁嘁喳喳的两个女孩子向外走着。
玻璃隔门还没阖上,裴和渊便听到当中一个淡定答了句:“当然不是,是我自己闲得慌,学狗咬的。”
晚上十一点多,某间酒店的客房之中,关瑶被人抵在墙根吻得浑身发软,只能像考拉一样攀住对方。
男人蹭着她的唇角:“白天那是骂我呢?”
“……听错了,没骂过你。”
裴和渊两目低垂:“生气了?给你咬回来?”
“我不……”关瑶开口拒绝,却又马上在力的作用下溢出羞人的声音来。
韧实的腕节抵在唇边,似能感受到血管的跳突。
有人低低诱哄:“张嘴。”
……
烟云皆散后,关瑶躺在松软的被褥中,温热带着薄茧的指腹还在她的骶椎间缓慢捻着,是身后人的惯性动作。
举动缱绻得令人错觉消长,好似能从中感觉出几分深情款款的眷恋来。
关瑶一边调着呼吸,一边思绪浮离。
□□上的交流多了,她好像分泌出什么自恋的神经递质。
在这份激导下,她曾几度想问裴和渊自己家里能接到顺湖的项目竞标,甚至姐姐公司艺人能接到孟氏的代言是不是都跟他有关系。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确实又怕纯属自作多情。
毕竟和炮友睡出感情这事真的蛮扯,而且这人一穿上衣服,和她就是连交道都不用打的半个陌生人。
腰被往上提了提,耳边响起低声的问:“打算回老家过年?”
气息拔得耳轮泛痒,关瑶歪了歪头:“嗯。”
“什么时候回?”
关瑶张了张嘴却还是没答话,阖着眼装睡着了。
灯光晕暖,人也着实疲惫,没过多久关瑶就当真陷入昏睡。
迷迷朦朦间,好像肩头被人轻轻印下一吻。
珍重万分,又掩抑着克制。
两天时间过得很快,关瑶和贺淳灵搭飞机回了邱市。
和往年一样,关瑧因为要跟艺人通告,并没有时间回家陪父母,就连年夜饭,她都是草草对付几口。
虽然早已习惯,但看着大
女儿吃盒饭的场景,关家二老还是躲在屏幕后潸然泪下。末了,少不得老调重弹,又念叨起关瑶的婚事来。
最终从喋喋不休的男女混响中救下关瑶的,还是她至亲的外婆邬老太。
邬老太训孙子似地点着女儿女婿:“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们怎么活得比我还迂腐?丫头子不结婚又怎么了?总不能为了你们那点子私心硬逼着她找个男人结婚?瑧瑧的事你们还没长教训?万一瑶瑶也碰到个渣男怎么办?”
在家里辈分最大的人面前,关家二老不敢再吱声。
便在关瑶感动得赖在外婆身上撒娇的时候,邬老太忽然拍了下她的额头:“什么时候生个曾外孙给我抱抱?”
“外婆……”关瑶五官抽搐,闹了个大无语。
上回在京市比赛一趟,秦扶泽得了契机决定加入某个知名的游戏战队,并且年后也会搬去京市。
也是因为这事,两家长辈更生了把儿女搓和成一对的心思。甚至为了给俩人创造独处机会,分别给人骗到寺庙上香,再借故偷溜,撇下俩人在那寺庙里头大眼瞪小眼。
秦扶泽穿着大面积刺绣的牛仔外套,头发向后抓成时下流行的大背头,整个一浪荡子的模样。
他朝关瑶挑了挑下巴:“我说什么来着,让你快点嫁人吧?”
关瑶回呛:“你怎么不快点结婚娶老婆?”
“我这人花心得很,这辈子没想过结婚。”秦扶泽无比坦荡。待说完后看关瑶没有反应,他讶异扬眸:“你不会也是吧?”
关瑶低头走路,没搭理他。
秦扶泽哼哼地笑了笑,挑着眉梢半不着调地提议:“完蛋,要不咱俩真凑活凑活得了,开放式婚姻,各不干预?”
“秦公子,”关瑶不轻不重地睨他一眼:“你如果暗恋我就请直说,拐弯抹角的试探什么呢?你利落点表白我干脆点拒绝,咱们把这流程完完整整走一趟让你彻底死心得了。”
秦扶泽先是哑住,半晌摇了摇头,无奈失笑。
这寺庙虽建在邱市,但在网上确极为出名,每年都有不少外地人特地驱车来抢头香,为新一年运道祈福。
刚下过雪,阶前庭中都积着层白絮,偶尔能见到净雪的僧人或是义工。
寺庙旁边有个景区可以爬山登高,但关瑶和秦扶泽这对被硬凑在一起的男女压根没有爬山的心思,俩人半半斗着嘴,便往停车场去。
经过处矮檐时,关瑶忽然原地停住,引来秦扶泽问:“怎么了?”
关瑶撑大眼向前看了看,拐角的地方有个身形高挑穿着件黑色羊毛大衣的人,背影瞧着有些眼熟,可惜那人背对着她,看不到长什么模样。
也不过几秒钟而已,那人抬起肘来好像行了个佛礼便迈步消失在转角,关瑶这才看清刚才被他身形挡住的,是位手持签筒的长眉老僧人。
秦扶泽一时兴起,跑上前问能不能给抽签解签。
老僧人笑着应了。
关瑶手痒也跟着抽了一根。完事后俩人把签递去,老僧人逐一看过后,揖手笑道:“阿弥陀佛,相思债前世缘,二位施主好事将近,静待佳音便是。”
秦扶泽看了眼关瑶,跟见了鬼似的往后一仰:“什,什么意思?我跟她有宿世姻缘?大师您别吓我啊?”
老僧人不急不缓地将签纸递回,一双善目中浮着温和笑意:“是贫僧之误。只是结因相似罢了,二位施主,各有正缘。”
别过老僧人后,秦扶泽夸张地拍着胸口:“我还以为这辈子真要和你绑在一起,还当手里头泡的妞不对,真是吓死爹了。”
关瑶白他一眼,取出车钥匙去找车。
秦扶泽好心招呼她:“行不行啊你?要不我车你回去得了,这车晚点叫个代驾开回去。”
“放心吧,我没你想得那么差。”关瑶摆手拒绝。
邱市路宽车少不比京市那样挤,要是这么好的路况她还开不好车,这驾照趁早捐掉算了。
秦扶泽挑了挑眉:“那成吧,你慢点开。回去记得交差说咱俩爬了个山交了个心,在菩萨跟前磕头当兄妹了。”
二人分道而行。
从寺庙开到外面大马路时,秦扶泽发来条语音,让关瑶把放大镜擦清楚,小心别撞到花花草草。
拜这张乌鸦嘴所赐,关瑶在开到一段散着些烟花纸的路口时,前车在黄灯时急停下来,而她一时没刹住,给人车尾别了。
被冲力带着趴在方向盘上懵了足有一分多种,关瑶这才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在看清前面的车标车型时,关瑶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
真的太棒了,她撞了辆卡宴TurboGT。
副驾的人下车就嚷嚷:“你啷个开车的?大过年给我听个响,吉利到家了。”
关瑶连忙道歉:“对不起啊,可能是地太滑了,你没受伤吧?”
可能看她态度好,对方面色稍缓:“我没受伤,我朋友受伤了。”
关瑶的心顿时高高吊起:“伤得重吗?要不要叫救护车?”
那人返回车子侧身,和主驾的人说了几句话才来回关瑶:“应该是轻伤不用叫救护车,但肯定要去医院检查一趟。这样吧,你先报保险,再想办法给我朋友送
去医院看一看。”
关瑶把电话打给了秦扶泽。不够二十分钟,秦扶泽开车赶到。
车门一关他就给关瑶鼓掌:“大吉大利,姑奶奶您可真成!”
关瑶糗得没地找补,只好讷讷:“我也不是故意的……”
谁知道这车起步慢刹车还快?
“哎哟,这不崔志白吗?你小子什么时候回国的?”秦扶泽突然惊讶地跟前车的人打了声招呼。
大冷天的都没待在外头等,那人也是刚从车上下来,手还搭在车门。听了秦扶泽的话后也是一愣,继而睁大了眼:“嘿!秦大少?”
寒暄片刻,关瑶才知这俩人是相识的朋友,不过开卡宴那位高中毕业就出国留学去了,跟秦扶泽几年没见。
虽说邱市这种小城的关系网相对简单,但关瑶实在没想到追个尾都能这么碰巧。
恰好交警和保险公司的人也都到了,简单定过责后,接着就是要把受伤的人送去医院检查。
然而主驾的门一推,关瑶登时傻在当场,刹那面色古怪至极。
秦扶泽看出不对,弯腰问了句:“认识?”
关瑶呼吸顿住,须臾所有愕然和诧异化为胸间呼出的一个单音节。
岂止认识,前些天还一起睡过的。
作者有话要说:裴总千层套路之——大过年的,我先来拜见下未来岳父母:)
因为不是一般的狗,所以叫狼(●°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