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被驱逐之人(1 / 1)

今天也在努力假扮人类正文卷第三百零四章被驱逐之人“温桃”这个身份有问题吗?

不清楚,从现有的资料上来看,看不出来,可能要联系特殊部门的分部,让他们根据疑点再调查一番。

人类少年想到便做,他低下头开始摆弄手机,然而信号不好,他举着手机东张西望半天,消息前的圆圈仍在转。

于是,高天逸开始走动,变换起角度。

人类少年走开了,白僳也够下了属于“温桃”的牌位。

这里祠堂里供奉的牌位有点不好,不带照片,除了能看出名字与卒年,其他一概不知。

没什么敬畏心的黑发青年把牌位颠了两下,他这个动作吓得终于找到信号发完消息回过头的高天逸蹦了起来。

“等等等等,快把牌位放下!”

白僳偏了偏头,却还是顺着少年人的意思把牌位放回原处,这时候身高高一点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不用踮脚,一伸手就摆到了最高处。

少年人羡慕的眼神一闪而过,很快他恢复了正经。

高天逸一路小跑回来,对着白僳前前后后看了圈,确认人没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后,还把口袋里的符纸塞了一张给白僳。

少年人说以防万一,带脏东西回去不好。

高天逸:“总觉得白哥你在祠堂里摸了很多东西,你手上的灰都没擦吧?”

白僳一看确实,拿了好几枚牌位看的他现在一手灰。

他背过手去,指腹摩擦两下,内里的皮肉向外翻出盖住最外面的那一层,等再伸出手时,又是白白净净的一双手。

“总……哦,分部有回消息吗?”又在祠堂里待了会,白僳问道。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觉得他们再在这待下去,说不定能赶上一场大雨,他们可都是轻装上阵,没有带伞。

“没有。”高天逸答道,“消息好像已读了……是我是外聘人员的关系吗,要不白哥你去——”

……哦不对,高天逸眨着眼,他与白僳互相看着。

人类少年是外聘人员,黑发青年是兼职人员,两个人都不算正式员工。

“……我问问夏哥?”

“你问吧。”

看着天色还能再等一会,白僳应答完后又回了祠堂里。

牌位没什么好看的,他就捻了两把香灰,还沾了些送入口中尝了两口,最后一呸呸呸作结。

结论,香和香灰都不好吃,供台上的水果味道倒是不错。

水果和其他供品同线香一样保持了奇妙的新鲜度,直至被外力所干扰的那一刻,它们的时间流速才与外界相同。

未成年小道长有查看过,他说这上面覆盖着一些阴恻恻的力量,不算是灵异,多半是人类借用了的手笔。

香蕉掰了两根,因为不好留下痕迹干脆连果皮一起吞吃入腹的黑发青年正准备去摸第三根,背后传来了少年人的喊声。

“白哥。”高天逸的声音有些急躁,“有点不对。”

白僳转过头,看到人类少年捏着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是通话画面,未接通的忙音一直跳到电子音的出现才中断。,

他们这种工作手机也不会开音量,不在重要场合下会有震动提示。

在高天逸看来,他们今天不过是来到温家村的第二天,就算是走了捷径跳了关也不至于直接去打怪吧……吧?

少年人不确定地想,然后他想到了某样东西。

高天逸诡异地沉默下去,接着他把视线投向了白僳。

被人类微妙打量的黑发青年不明所以地回望,问道:“怎么了?”

高天逸艰难地发问:“白哥,你是不是说,你上午从一个重要人物那边拿回了一本书?”

白僳点点头:“对。”

如果把他们要做的一切比作一场游戏,那么温荣轩就绝对是有名有姓还带着一串支线和故事的重要Npc。

你偷Npc的东西会怎么样?会被找上门。

在白僳给出肯定回答的同时,高天逸极简地算完了几卦。

凶、凶……和凶。

高天逸的面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

白僳不知道人类少年身上发生了什么,他只看到呼吸急促的少年人转身就跑,只来得及招呼白僳一句。

“快走!他们有危险!”

高天逸奔出去没多远,他就听到了脚步声。

不是身后跟上来的,而是前方靠近的。

少年人的瞳孔瞬间收缩到了极致。

他好像,有点刹不住车了。

……

淤泥……黑色的淤泥从门外挤了进来。

门缝就这么一丁点大,并不是纯粹的流水状还带着点粘稠度的液体涌入门内的同时,把门稍稍顶起,顶得朝里凹陷。

笃笃笃的敲门声仍在继续,来者像是有礼貌的样子,又不怎么有礼貌。

夏成荫几乎是眨眼间就把他的拳套戴上了,祁竹月也摸出了藏在衣衫下的枪。

现在他们有一个问题,物理攻击能够奏效吗?如果可以奏效,那皮肤的直接接触会不会导致什么不良后果;如果不可以奏效,那么要用什么方法应对呢?

“嘁,考虑这么多干什么……你去看一下唐诺看完了没。”夏成荫指示道。

距离唐诺坐下看书过去了两个半小时,距离最低的三小时的时限也还差半小时。

如果没有什么大成功一样的奇迹发生,唐诺是看不完的。

不过现在事出紧急,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祁竹月回到了房间内,警惕地做着警戒,着重注意朝向后院的、被关上的窗户,谨防奇怪的液体从窗口爬起来。

一有不对,她一定抓起唐诺就跑。

夏成荫是负责殿后的,毕竟按照她和唐诺的战斗力,开枪不管用的话,五个他们都不如夏成荫能打。

敲门声最后响了三声,之后那个上午才听过的男声在门外开了口:“温桃……温桃在吗。”

虽是疑问句,却没有疑问的口气。

来人很确定“温桃”在里面。

院子中的夏成荫朝后一瞥,与祁竹月交换了一个眼神。

夏成荫:‘什么情况?’

祁竹月:‘不知道啊!’

他们以为外面的人是来找书的,现在看起来他要找的对象不止是书。

早就从同伴口中得知温家村里有个被排斥赶到村子边缘的青年有疑似操控黑色淤泥的能力,这会儿,这条信息更是得到了证实。

温桃家偏离中心,本来看着可以远离事端,现在发现真的被麻烦找上门了,根本无处可求援。

也不能说是需要温家村的人帮助,但至少看村子中可能存在的两种阵营,有新的一方帮忙分担注意力他们或许能轻松许多。

不过现在,门外的呼喊仍然是一声接着一声。

“温桃……果然是你啊,温桃。”

“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没想到你真的住在这里。”

“对……对……你是这家的后代,是啊你是这对夫妻的孩子……”

门上忽然发出重物撞击的声音,咚咚咚的,青年的碎语也没停,语句越发紊乱起来,想要表达的意思来回在温桃的名字与身世上打转。

门,距离被暴力推开也没有多远了。

顶起的弧度又高了几分,涌入的黑色淤泥汇聚成了一洼,缓慢地朝前流淌。

比较奇怪的是,眼前的黑色淤泥并不像特殊部门认为的那样具备攻击性。

是因为……受人操控吗?

夏成荫的视线前移,他对上了一只嵌在门板与门框之间的眼球,活像是门上长了眼睛。

不,不是嵌在那,那布满血丝、睁若铜铃的眼睛长于人的脸上,只是属于肌肤的那块充斥着黑影,乍一眼看与周围的黑色淤泥融为一体。

青年看到了门内。

他的视线绕院子一周,最后直勾勾地盯上了窗户后的祁竹月。

“……你在这里啊。”青年说道,“温桃,你在这里啊。”

夏成荫听到了一声哂笑,听到了一声叹息。

“qi——温桃,离开那里!”

夏成荫只来得及高喊一句,还差点喊错名字。

地面上一直温吞趴伏爬行的黑色淤泥在青年人话语落下的瞬间利如针芒,人类的眼前有几道黑光飞逝,半侧着身子的寸头警员躲避及时,依然被擦过了胳膊。

幸运的是,深秋穿的衣物厚实,划破了布料,尚未深达皮肤。

黑色针芒眨眼间落到了窗户上,深深地在水泥质地的墙面上留下几道抓痕。

不难想象,这落到人的身上会发生什么。

血流如注?或许是吧,非武斗派的祁竹月觉得,她距离受重伤仅一步之遥。

太快了。

黑芒在余光中来回跳跃,每到一处都会落下一滩黑色淤泥,更多的还是对墙体的破坏,孔洞与抓痕遍布她现在所处的这间屋子。

祁竹月也有试着开枪,但没有命中。

特制的子弹弹在墙上,最后落于读书者的脚边。

屋子中有两个人,黑色淤泥只追着祁竹月……或者说追着“温桃”一个人跑。

选对了,也选错了。

心跳鼓噪如雷的祁竹月在生与死的间隙明悟了,“温桃”这个身份有问题。

“温桃”是特殊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祁竹月的腹部被击中了。

布帛撕损、窗户玻璃的碎裂声与她背脊撞上墙壁的痛楚一同发生,祁竹月感到自己的脑袋被人往下一按,接着是一阵激烈的拳风。

她大概知道是夏成荫追了进来出手了,顶着疼痛与酸楚她艰难睁开眼睛,男性宽厚的脊梁骨挡在她面前,向着旁侧四散的是被打散的黑芒。

“夏……咳咳……前辈。”忍住喉口的血腥味,祁竹月扶着墙站了起来,“你、你没事吧。”

她摸了摸腹部,还好,衣服似乎没有破到最里面。

“啊……说实话,不怎么好。”夏成荫揉了揉拳头说到。

你要问夏成荫最讨厌什么类型的敌人,他现在一定会告诉你,软滑黏腻,没有实体的敌人。

就比如眼下这滩。

他一拳头下去是把略硬的黑芒给打散了,但散开到四处的黑色泥点子随着其背后操控着的心意而动,很快又汇聚起来。

夏成荫眼皮一跳,感到不妙。

这得打到什么时候去?

他觉得自己应该先去解决门外的温姓青年,这边的黑色淤泥如果交给祁竹月和唐诺一起应对可能是没问题的。

但是……但是唐诺此刻如老僧入定。

他不应该这样,唐诺不是个会在受袭场合依旧安然坐在那边的人,再爱文字也不会不顾同伴安危。

而且,唐诺并不喜欢文书,只是他天赋在此,所以才会把工作排给他。

寸头警员在黑色淤泥涌聚的间隙看向唐诺,后者坐姿不变,双手按在书页上。

夏成荫没记错的话,唐诺十几分钟前就在看那一张了,至今没有翻页过。

再细细观察,能看到戴着眼镜的青年额头冷汗密布,手不翻页并不是出自他自身的意愿。

糟糕的局面,夏成荫想到,高天逸那小鬼和白僳怎么就出去了呢?

没人猜得到未来会发生什么,就如同人类现在也预料不到,“救兵”将至。

“喂喂喂!那边的!”粗犷浑厚的男中音大老远地传了过来,似乎在朝着村中心的那条路上,“对,就是说你呢,温荣轩!”

青年被点了大名的那一刻,屋子里所有还在扭动的黑色淤泥都停滞了。

门扉边的眼睛缓缓眨了一下向后撤离,很快黑色淤泥也如潮水般褪去,从门缝间原路返回。

夏成荫仍警惕着,但一直没有其他动静,反倒是门外出现了喧哗声。

有多于三个人的声音在吵闹。

夏成荫没有立刻出去,而是把祁竹月扶到座位上查看有无受伤,再去看看唐诺的情况。

一直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的眼镜青年似是终于缓过神来,整个人脱力般靠在了椅背上。

唐诺嘴唇翕动道:“我没事……一时入了迷。”

他的声音极轻,唇色、面色也有些泛白,缓慢抬起手,捏了捏镜架下的鼻梁。

夏成荫再三确认同伴都无大碍才朝外走。

他在凹陷的门边听了会,听到耳熟的属于温建元的声音后,才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溜人。

左侧是数名围在一起的村名,温建元也在其中,他们身边还有一辆三轮车,三轮车上堆满了袋子。

右侧则只站了一名低着头的青年,他脑袋上还扣着帽子,脸和表情不甚明了。

温建元见夏成荫出来,率先打了个招呼:“哟夏小哥啊。”

夏成荫点了点头算作应答。

“我老远就看到这小子鬼鬼祟祟贴在你们这的门上。”温建元继续说,想起上午之行夏成荫不在,中年男性更多的是朝向一旁的青年。

“村里的人是看在大家都是同一个姓的份上才没把你赶出去,你怎么还好意思老往村里跑?我侄女好不容易回村一趟,你来打扰干什么?”

青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微微抬起头,右侧的眼睛从额发的阴翳下露了出来。

“你们想赶我走?”他露出嘲讽之意,“你们真的赶得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