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条子?”(1 / 1)

哪一位?

那种伟大存在的名字是能随便说出去的吗?而且能不能用人类语言说出来还两说。

斗篷人兜帽下的眼睛圆睁,有些气恼地看向黑发青年。

斗篷人震声道:“吾主的名讳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知晓的!”

白僳了然地点了点头:“不能直说是吗?说出来会被祂察觉?”

黑发青年随意做着猜测,谁料斗篷人反应剧烈。

“你、你竟然知道。”斗篷人一怔,兜帽下的神情变得有些戒备,并在脑内完成了一系列脑补。

不被法术所控,不被法术所惑,还能直接踢门般找上门,开门见山地问他们背后那位的名讳。

斗篷人眼神凶恶起来,语气也变得不善:“你是异教徒。”

人类第一反应便是如此,正常来讲,出现在他们面前还会说出那样发言的人,只能是与他们无关的人。

无信仰者也可以被称为异教徒。

白僳冷不丁被人指为异教徒,脖颈后的眼球转了几圈,他伸手按了下,勉强把露在衣服外的压了下去。

“异教徒?”黑发青年复述道,“不是哦。”

白僳歪着头说:“我不是信徒。”准确地说,他就是信仰本身。

只是来到这个世界没太久,什么信徒基础……唔,好像也不能这样说,至少狗狗教派的人有一些的,比他自己直播速度还快。

所以,果然是原人类这张脸拖了后腿吗?如果美得脱离了人类的范畴才会比较好使……

黑发青年捏着自己的面颊左右转了两下,似乎在评断容貌优劣。

如果还在他自己以前的世界,他就可以……咦,可以什么来着?

困扰地敲了两下脑壳,白僳发现自己又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也无所谓,反正他不是信徒。

然而白僳这句否认的话在人类听起来就是诡辩,无信仰者也是在斗篷人看来也是异教徒,除非黑发青年是什么更高一级的存在。

但那是不可能的吧,那种存在怎么会随便一走便撞见。

判断没有改变,仍停留在来找事情的异教徒的定位上。

虽然是异教徒,但现在是二对一。

斗篷人掩藏在兜帽下的视线给身边的同伴丢了个眼神,俊美青年没有第一时间行动。

白僳只看到斗篷人和俊美青年都站在那,而且后者从刚刚开始就在发呆,他面上的笑容一直没下来过,就是有点假。

斗篷人一下暗示没成,意识到了什么,第二下转头的时候他稍稍拉了帽檐。

旁人的角度看不清他眼神表达了什么,但俊美青年是捕捉到了。

之前一直没什么动作的俊美青年动了,他手往空荡荡的腰间一按,以拔剑的姿势,仿佛从那拔出了什么。

“嗯?”白僳的目光顺着对方的动作瞟了过去,隐约瞥到了一点景色波动,“唔……风王结界?”

斗篷人:“?”

白僳:“啊没什么,你们继续。”

抽武器被人打断是一件很煞风景的事,斗篷人满头问号,反倒是俊美青年不受影响,直至把武器指向白僳,他都没什么情感波动。

他的脸上仿佛被镶上了一张面具,笑意没有衰减过。

表情比起最初的白僳还要假。

斗篷人也动了,他没有掀开兜帽,依旧维持遮脸的状态,手从腰后拔出了枪。

在枪械管制如此严格的国内能弄到枪,说明这个人背后有点势力。

白僳对枪械的种类知之甚少,人类那边的特殊部门虽有培训,但在看到他打靶的准头后,抹着脸把这块课程去了,也不指望白僳认识多个种类了。

让白僳多掌握一种枪械的使用方法就多一点对同伴的威胁。

即使他平时摸不到枪,但万一哪天迫不得已了,子弹多半会射到同伴身上。

白僳给斗篷人手上的枪多分了几个眼神。

口径几点几来着……看不出,型号……也看不出,似乎不是人类特殊部门用的那种。

子弹的话,不是特制的应该威胁不大,但可能还是得躲一下,毕竟他不是很想进医院。

潇洒拔枪的斗篷人还没打开保险,腰间就被俊美青年用看不见的剑柄戳了一下。

人微微偏头,就从自己的同伴没几分波动的眼神上读出了对的意思:你会用枪吗?

答案其实是不怎么会,但没开枪前,敌人也不会知道。

白僳饶有兴致地开了口,用浅显的认知问道:“枪?枪在国内可没这么容易弄到,你们有自己的渠道?”

白僳回忆了一下特殊部门的教学,补充道:“从外面带进来的、自己生产的还是——”

未说完的话指向这教派在人类高层内部有人,这个可能性有,但不高。

斗篷人听了白僳的话,脱口而出:“你是条子吧!”

“条子?”白僳反应了一下,“哦,你说警察是吧。”

白僳没有否认,在斗篷人看来就是肯定了。

斗篷人万万没想到,他们下级公司能逮个警察进公司,或许是便衣之类的,反正明年上的工作肯定同官方无关。

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阴阳怪气夸赞一句底下的人挺能耐了。

平日里招警察也就算了,被查封顶多是个传销的罪名,可现在他们在这里,被捉到可就麻烦了。

条子就条子吧,得把人在这里解决掉。

还好下面的人手机收得快,对方应该还没来得及通风报信吧……吧?

斗篷人提着帽檐给俊美青年丢了个眼神,后者接收到。

下一秒,俊美青年动了。

人的视野中轻易丢失了俊美青年的存在,只能听到飒飒的破空声以及一道垂直落下的剑光。

笼罩在剑身上的遮掩用的法术终于消散,那是一柄泛着银光且沾染着血气的剑。

然而武器的主人没有劈中他想要砍的目标。

剑如切豆腐般卡入了不知何时被黑发青年抄起的座椅中,沿着椅身一路下滑,在即将脱出时被椅子手持之人借力推开,接着人朝前一踹。

座椅近乎裂成两半,哐的一声砸到一旁的墙上落下几点深坑,于摔落到地面时,仅剩的那点木料脆得断开,彻底分成两块。

至于白僳踹人的那一脚,俊美青年应对很快,在空中强行扭转了身形,脚踩着他发出的力道朝后一跃。

如果是普通人,俊美青年这样处理没有问题,可他错估了白僳的力气。

——太重了。

俊美青年的灰眸紧缩,他单腿蹬在黑发青年的鞋面上,两相力道相抵,白僳那仍然残留很大一股冲力。

再改变姿势已然来不及,俊美青年顺着力后撤,背脊直接撞到了墙壁上。

即使有勉强调整一个不是很痛的受力角度,但冲击是真实存在的。

眼前的几幕发生在顷刻之间,对于斗篷人来说就是他同伴消失了,他同伴出现了,两人一交手,他同伴被踹到了墙上。

从碰撞声来讲,挺沉闷的。

黑发青年是个棘手的对手,斗篷人瞬间做出判断。

自己的同伴有什么是实力斗篷人再清楚不过,被他吐槽为大猩猩的蛮力……以前可没遇到几个能躲过俊美青年剑的人。

准确地说,闪避可以,反击的少。

一击踹离的白僳重新恢复了站立的姿势,他活动了两下手腕,口中吹了一声口哨。

“还算不错的攻击。”白僳半真地送出赞美。

于人类而言是不错了,比起特殊部门里那几个具有特殊能力的人,面前的俊美青年似乎是纯粹的肉体力量?

可惜特殊部门的人平时不会内斗,白僳也没跟人打架的欲望。

打架不如多吃几顿。

当然了,如果打斗的对象是可口的灵异,他还是愿意赏脸的。

黑发青年捏了捏手腕处的骨头,脑袋朝左右两侧一转,似乎在寻找趁手的武器。

也不是不能空手接白刃。

与白僳闲适的状态不同,撞到墙上的俊美青年态度发生了些许转变,笑容依旧,眼神却认真了不少。

他从细碎墙屑飘落的石子落地声,俊美青年重新站到了地上。

有古怪。

俊美青年灰色眼眸此刻专注地打量起了白僳,从脸看到身形再看到肌肉线条。

同他刻意锻炼过的体型完全不同,白僳称得上瘦削,光看手臂上的线条是完全看不出黑发青年具有那样的力道。

能力?不为人所知的特殊性?

他同伴所说的异教徒的可能又涌了上来。

如果是异教徒被赋予了什么力量,那就合理多了。

几个猜测在脑海里一过,俊美青年朝他同伴看过去。

斗篷人持枪的手一顿,拉低帽檐略微垂下了头。

先不说这低着头完全不看前方的姿势能不能达到瞄准的目的,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再次交手在了一起。

每次与剑光相接的都是不同的物体。

无他,房间里的家具都不怎么牢固。

如果家具能发生,它们一定会发声抗议,是劈开他们的剑太锋利了,被当成豆腐切怪它们吗?

“砰!”

斗篷人来不及躲闪,被切开的应该是储物柜的一个边角,在两者相斗间飞出,擦着他兜帽边缘撞向他身后的墙。

棱形的尖角直接嵌入了墙面中,连带着斗篷人的兜帽也被削出了一道裂口。

没有殃及脸,也好在斗篷人的手一直拉在兜帽上,没有松开过,兜帽没有被刮掉。

但是……看不清,完全看不清。

黑发青年几乎与环境的黑融为了一体,反而是他同伴的浅金色发丝在烛光影影倬倬的灯光下能捕捉到一二。

银光与浅金色的划痕,前者是武器挥动的色彩,后者是俊美青年的头颅。

又一次把手边的装饰画当做抵挡物,在画框断成两截后,白僳右手一伸,拇指与食指准确无误地捏住了朝他劈下的剑尖。

剑的主人加了点力道,但是纹丝不动。

灰瞳的俊美青年意识到了不对想抽剑离开,可这个同他加注力气一样,进退不得。

“真是漂亮的剑啊……可惜了使用的人。”

不明不白地说了这么一句话,白僳的黑眸从银白色的剑身上滑过。

他捏着剑尖将武器和人都往自己这里拽,同时左手握拳朝前挥出。

没有什么技巧,有的只是粗暴的力量。

俊美青年退了。

在判断出自己拿不回剑还要挨一拳时他就松开了手,脚尖点地飞速朝后退,拳风的掀起的气压没对他造成影响。

顶多、顶多就是有点点幻痛吧。

有种五脏六腑都被绞碎的感觉,如果真的被打到大概就是那样的体验吧。

白僳夺了剑,但完全不会用剑。

他只是学着前面人类握住了剑柄。

然后,白僳偏过头看向了左侧。

那里杵立着斗篷人,至始至终都举着枪也不觉得手累。

只是,人类一直没开保险栓,他知道吗?

或许是知道的吧,他在念着什么。

斗篷人的低声吟唱躲得过旁人却躲不过听觉异于常人的怪物。

不管人类在念什么,只要打断或者让他开不了口就可以了吧?

白僳矛头一转,提着剑就冲了出去。

“等等……往后退!”俊美青年大声喊道,他差不多与白僳同时移动。

抬手、瞄准目标、挥剑。

后来居上者其实速度有这么点慢了,但俊美青年成功拦在了斗篷人面前。

那么剑所攻击的对象就换了人,而斗篷人口中烫嘴的词句终于念到了尾声,他一下抓住了俊美青年的胳膊。

剑与人相接之前,先砍到了透明的壁障上。

白僳略一挑眉:“护盾?”

斗篷人与俊美青年沉默不语,他们的庆幸没持续多久,就看到了透明屏障产生了裂缝。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防护都是虚的。

俊美青年鸦灰色的瞳孔绽得不能再大了,在看出屏障挡不了多久后他就做出了选择,一手按着斗篷人的脑袋,一手掀起了房间中为数不多还完整的家具——摆放着烛台的那张桌子。

猎人和猎物的猎场对调了。

白僳手中的剑砍开了桌面,也切断了烛台的蜡烛。

火光在空中晃动了几下,彻底熄灭在了空气中,环境陷入了一片黑暗。

接着是轻到不可闻的咔哒声,以及一声枪响。

人类在黑暗中开了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