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哥,起雾了。”
在镇子中找了个高地站着的高天逸举着望远镜,望向青色山峦上方,掩藏进云雾中的那部分。
和高中生挂了个耳机通讯的寸头警员在镇中忙碌着,过了好一会才回复道:“不是很早就起雾了吗?”
“不是这个雾啦夏哥,是……”
没等高天逸说完,急速拉响的警报震得少年人耳朵发疼,他连忙翻出被塞到口袋里的检测仪器,按了关闭键。
耳朵终于得救的少年人松了一口气,几秒后,他听见耳机里传来一声铿锵有力的“草”。
显然,在其他地方的夏成荫也听到了这刺耳的警报声。
“夏哥,这个警报是?”
“啧,最棘手的那一种……等会再跟你说。”
夏成荫关了耳机的本地通讯,接起了从刚刚开始就想个不停的手机。
电话是从他老大那边打过来的,跟他讲了康台山检测数值骤然升高的事。
本来这个事不归他们管,但谁让夏成荫人在当地出差,于情于理都通知了一下,这才导致顾丞给自己的下属打电话。
“知道了老大,又是直接飙到爆表的数值吗。”夏成荫陷入沉思,“……是是是,有问题我跟你反馈,先挂了啊,我这边还在忙。”
身旁来来去去的都是跨省的同事,在发现是个从山上下来的游客就带了红绳后,夏成荫就紧急call当地同事赶紧出警。
紧赶慢赶人是到了,要把游客安全分开有很费时间,游客总数比他们的人翻上一倍。
另一方面又要考虑怎么上山去确定情况,当地同事愁得脑袋都快秃了。
还在思考怎么安全处理掉游客手上的红绳,异变突生。
不知道哪里起的连锁反应,红绳开始泛起红光。
虽然效果不明显,但游客们还是纷纷表现出了身体不适,有头疼的也有犯恶心的,更有甚者当场吐了出来。
“怎么办啊?”
“直接击晕吧。”有人吐槽说,“解释的事就之后再说吧。”
充分体现出一个摆烂思想,出现异状的游客纷纷被打晕,然后被拖到一旁等待处理红绳。
由于游客数量众多且他们人手有限,在不损害普通人的情况下,这处理的过程有些漫长。
时间一长,就容易滋生出新的意外。
夏成荫看着周围的人因为突然响起的警报而显得有些混乱,不由地摇了摇头,然后走到一边。
他重新打开耳机,问道:“小鬼,你刚刚说的雾是指?”
耳机里传回的不是少年人回答的声音,而是呼呼的风声以及不断的喘气声,听起来是在不断奔跑。
夏成荫觉得有些不妙。
“喂,高天逸伱在哪里?”寸头警员问道,他开始朝着镇子中一处小高台跑去,“小鬼,你人现在在哪里!”
喘息声未停,还有哒哒哒的脚步声。
夏成荫同样也在跑。
镇子就这么大,不多时,他就来到了之前高天逸所处的那片高台。
没有人,高台上空无一人,只有供人歇息的石凳还留有余温。
人走了,但没有走太久。
“高天逸!”夏成荫拉高嗓门,对着耳机喊道,“你到底在哪里?”
年轻的小道长应该不至于出事,但他这种不听指挥乱跑的习惯真的得改,不能老是仗着自己是外援的身份就胡乱——
“我在上山。”耳机里终于传来了少年人极其疲惫的声音,“夏哥,我得看看山上的居民。”
“这个雾非常不妙,万一飘到半山腰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还有啊夏哥,这座山也有问题,你们上山的时候要小——”
耳机里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信号不好,直接中断了。
……
飘渺的白雾不知何时升腾而起,萦绕在广场四周。
白僳本来是想将白雾布满整个梦境的,可心里下意识取消了这个打算。
想了想,可能是因为梦境是无限延伸的吧。
虽然主体只是这处巨大的法阵,但往远了去,梦无边无际。
而且,他还觉得白雾散太多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于是,白僳只将广场周围洒满了白絮,在木佛“废话”之间,把广场上的一切与周遭隔绝了。
他至始至终的目的,都是困住木佛。
就像当时拽住七巧游戏厅那样。
不过这足够吗?白僳看了看地面,得想个办法把地面也铺上。
可不能让到嘴的大餐跑了,他辛辛苦苦等人类召唤出来的食物本体呢。
木佛抬起的另一只手并没有因为白僳的话语而停下,第一击落空的它很快挥下第二掌。
巨手砰地砸出一个凹陷半米的深坑,裂纹顺着手掌边缘蔓延,但没延多少,在木佛抬起手后,裂缝及深坑都复原了。
木佛是这处梦境的主人,这个认知再一次被人意识到。
复原的深坑内没有黑发青年的身影,收起手的木佛脑袋再一次倾斜,它在一旁的空地上看到了打着呵欠站在那的“小虫子”。
木佛将黑发青年定义为小虫子,无他,人类在它眼中过于渺小了。
只是不知道怎么这么能躲,是一条有点滑腻的小虫子。
木佛在意识初醒时便饱受虫子的困扰,后来它就把虫子全部碾死了,再然后,在漫长的岁月过后,人类晋升为了它眼中的小虫子。
有好使的虫子崇拜它的,那它便会赋予对方点自己的种子及“血液”,就像刚刚那一只。
木佛余光后瞥,它所垂怜的新晋眷属正站在法阵边缘,呆滞地捧着白骨法杖,再往后退一步就将被白雾吞没。
对了,白雾。
木佛看向天空,逐渐变浓加厚的雾遮蔽了红日的光线,有点影响它吸收光照了,不过不要紧。
戴着面具的脑袋重新垂下,它已经解决了对它不够崇敬的人类了,第二个有些滑腻的小虫子也得……咦,人呢?
木佛一低头,前面逃脱它两次掌击的人类不在他刚刚站着的地方了。
怎么会……它没有感知到人类……
黑发青年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白。
覆盖在深色法阵上的是一片白,白色在不断蔓延,并随着动作微微摇曳着。
像盛开着白色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