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士然偏居一偶,素来无何名声,尽管名义上是明道的未来丈人,可没有人告诉他,那陆士然也不屑理他,两人竟然没有照面,十分出奇。
此时他才注意起这人,谭太守便将其身体说了出来。
明道脸色微微一变,心里想了一下,还是固步了,想起了父亲所说之话,这场婚姻绝非简简单单的赐婚这么简单,但正合他意,他是铁了心要娶陆家女郎过门,只要安全进了洞房,由不得他陆家反悔!
如果将来真的那么一天,他也不会忌惮亲家身份,闭上眼睛再一睁,一切也就过去了。他只管得到,拥有,不管那结局如何。
今天之所以请杨易也来此,虽然是打着羞辱他的念头,只不过没料到他会以这副模样出现,令他不屑与之交谈,他堂堂大都尉,今日之场合,与这等人计较,恁地有了失身份。
谭介见到明都尉盯着杨易,计上心头,对他道:“明都尉,此子与你有隙?”见对方点头,再道:“如果明都尉不屑向他出手,交给在下吧,明都尉想要我怎么做就怎么做!”
明道扫他一眼,突然笑道:“无故招惹仇人的事,你也要干?”
谭介拍拍肉乎乎的胸膛,提声道:“明都尉说哪里话,你的仇人就是我谭介的仇人,你尽管吩咐,我定要让他今天走不府外。”
明道眼光一寒,冷冷道:“谭公子别乱说话,我明道乃堂堂君子,军命在身,岂是那种滥刑之人?”
谭介捏了一把汗,忙道:“明都尉误会我的话,在下也是一介良民,岂会对他人人身伤害,只是给他一点教训,吃点鳖而已,不会有什么影响。”
“好吧,你且放手去干,切记不要严重伤害他。”
谭介嘿笑,听到严重二字,不就是说只要不太严重就行了嘛,继道:“坦白说,这个杨易与在下也有过磨擦,在下是一直看他不顺眼。在我的地方,他自然受制于人,不过却需要到明都尉的相助,不然难以行事。”
“说吧。”明道脸上挂起了笑容,且看这纨绔子有什么花花肠子,对于整人,他不太擅长,有人代劳再好不过。
谭介油腻的嘴唇凑近明道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一会,然后收敛一笑。
明道吩咐道:“不要太过了,毕竟人家也是有家世的人,不能给你父亲树敌。”
这话把谭介惊了一下,他细声道:“这事没人会知道,此子不是自以为有一张好脸蛋吗,我就在他脸上留下一道印记,看他还怎么勾搭女子?”
明道听了,脸色微微一变,他自然不知谭介所说的乃是上次澹星园之事,而他却想到了与自己有婚约的陆家女郎身上。
他冷冷道:“你能在他脸上留下一道让天下女人都厌恶的记号,那是你本事,本都尉定会好好赏你!加官进爵,日后都不在话下。”
谭介大喜,心中顿起一股一往直前的匹勇。
酒过三巡,饭过五味,那出闹剧也都过去了当事人与太守府发生的恩怨自由他们自己解决,宴席散尽,现场一片狼藉。
杨易与郭成、二人同行,尽兴而归,陆士然早早回了家。那郭成来了后便郁郁不乐,想必还在介怀。这也难为他,被了抢了功,还要眼巴巴的看着对方耀武扬威,不能有怨言,这黑暗的旧社会呀。
“三哲兄,后面那个好像是谭太守的儿子,怎么跟在我们身后。”郭成注意到后面,谭太守的儿子他有过照面,是名符其实的纨绔,贼眼睛溜溜转,让人生恶,此时却带着几个牛高马大的侍卫走在后面,离三人十丈余远。
杨易笑道:“也许是想来结识郭兄,剿寇之名,谁不佩服。”
郭成摇头道:”我看他一直盯着三哲兄你,该不会是你又开罪了人,惹上了这位煞星?“
“这些天我一直与你在一块,焦头烂额,怎会与人勾心斗角。郭成知我也,我向来与世无争。”
郭成哈哈大笑,不以为然。
突然传来一阵恶臭味,二人脸色一变,只见前面行来了一个身材矮小,微发福的中年男人,就朝着三人行来,恶臭味越加浓重,此恶臭味与此前大堂时的恶臭如出一截,便是屎糞味。此人自然就是那位钱塘何县令。
二人都掩着鼻子,郭成厌恶道:“我们走罢,真是晦气。”
“那人且留步!”那何县令大喊一声,加快了步伐。
此人正是冲着杨易来的,见他们眼神厌恶,脸色发青,何曾受过这等侮辱,今天的晦气,怕是会影响几年的官运,回家后还得好好洗一个香花澡,做一场法事,祛祛邪。
“小子,本官有事问你?”
杨易停下脚子,然茫问:“不知这位何大人找在下有何事?”用手掩着鼻子。
何县令变得怒火冲冲,痴言厉色道:“小子,此前与本官一起进茅厕时就觉得你有蹊跷,害得我被人欧打掉进屎坑,说!是不是你指使那些人做的!”
杨易讶异的退后半步,依然掩着鼻子道:“这位何大人不要乱说话,好臭,实不相瞒,在下有夜盲症,着实不知那茅坑里这么黑,刚进门口就退出来了,至于何大人被欧打一事,在下真的不知情。”
何县令吐了口气痰,冷哼道:“敢骗本官!信不信本官治你的罪!”
杨易摆手道:“何大人明擦,到底发生什么事在下不知,不过我走后倒有几人来了茅厕,至今还认得他们。”
“是谁?”何县令脸色阴冷下来。
“就是后面那几个。”杨易呶呶嘴,指向后面。
何县令顺着方向,赫然见到了谭太守的儿子,脸色又是数变。
谭介乍惊觉被人祸水东引,大惊失色,他虽然是谭太守的儿子,但无功名在身,是一介庶民,如果真要治罪,那可是以下犯上,欧打朝廷命官的罪名可不远呀,轻则打八十大丈,重则发配流亡三千里,都是要人命的!
他佯作镇定道:“姓杨的,不要血口喷人,本公子与那何县令无冤无仇,绝无此事,我看明明是你所为,宁死抵赖,见本少爷无权无势,就想着嫁祸本少爷,是也不是?”
此人当场爆跳如雷,浑身不自在,找机会抽身。
“谁是行凶者,跟本官回衙门再说!”
与何县令一同来几名捕快得令跳了出来,拔刀走向二人,只是都只冲向杨易,一时间却不敢对那谭少爷下手。
“慢着!你们这是干什么?”郭成见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全不将他放在眼里,自己的军职,再怎么说也比这亿所谓县令高不知多少,却敢无视于他?也是这何县令久居自己地搬,今日第一次来杭州城,不认得这位近日来颇有风头的人物。
“你是什么人?”何县令上下扫他一眼,皱眉问道。
那几名捕快有见识,细声朝那县令说了郭成的名字,何县令马上来了个大变脸,用讨好的声音道:“原来是郭万户侯,下官的有见不识泰山,还请恕罪。”
郭成没料到这人除了臭之外,还这么让人厌烦,一甩袖子,厉声道:“你的事与我这位兄弟无关,滚一边去!”
那何县令也没敢嘘声,任由两人越过他,直到走出大门前,乘着马车离开。他不由得一阵郁闷,但今天这个亏绝不能这样揭过,料想那行凶者必然是这府中的下人,因为随行而来的客人尽是达官显贵,能代劳出手的,也只有这府上的下人了。随后将目光移到那谭介身上,眼睛不由得落到了他身后一个眼神闪烁的青帽小厮身上,突然大叫道:“是你,本官认得你,当时打得本官的人中就有你!”
那青帽小厮惊慌失措,急急退后两步,颤声道:“胡说!小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人什么都不知道。”
这副作贼心虚的模样,就算那何县令再蠢也不可能看不出他心里有鬼,当时一片黝黑,被打时何县令又是蒙住脸,哪能看清,只是拿了点小手段,凶手居然就在眼前!他心下晒笑,原来真是这位谭家少爷所为,本官与谭太守也算是同出一届的进士,算得上关系密切,今天发生的事,本官定要与他讨个说法!
青帽小厮胆怯中露了马脚,那谭介折扇一合,狠狠盯了他一眼,暗骂此人无脑,可将本少爷害惨了!
在马车上,杨易对郭成道:“刚方有劳郭兄替小弟解围,不然真是有理说不清。”
郭成道:“说哪里话,那等地方小官也敢嚣张?”
杨易叹道:“无权寸步难行,看来这权势真的是一个通行证,凡事都能迎刃而解,以前呆在金陵家中,不知这东西好处,现在行天下,想要畅通无阻,最不可缺少的就是权势二字。”
郭成笑着一拍他肩膀,沉沉点头:“你能领悟这一点最好,要不你随我去从军吧,为兄我将你介绍给大将军,做一幕僚参谋,也能光宗耀祖。”
杨易连忙摆手:“不不不,小弟我还有别的事做,这加官晋爵,除了从军入仕,其实还有一条路,何必这么麻烦。”
“什么路?”郭成奇道。
“不外乎关系二字。”杨易此话有些隐晦,后者大概也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