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瑜上前几步,幕帘被拉起,回头对杨易道:“杨弟,听说过几日金陵将会举办一场品词会,你会可参加?”
品词会?杨易压根没有听说过,这种雅事儿哪会传到他耳边,估计又是那些才子佳人吃饱饭没事做,老喜欢聚在一块搞些附庸风雅之事,委实无聊之极,就算发贴上门来请,杨易恐怕也不会去,何况他名不经传,去了也是可有可无,何必图这个热闹?
想来这位王姐姐也并非什么乐衷于什么诗词的女子,应是冲着‘士族’二字。
“王姐姐,我觉得我适合出入这些场合么?”
王瑜下下扫了一眼杨易,道:“的确不太适合,没一点文人士子风范。”
杨易不满,话儿不能讲得太明白,有这样埋汰人的么?但杨易并不稀罕这所谓文士名号。所谓文人,说白了就是一群腐儒,有空去吟什么诗作什么词还不如多拿出实际行动来,多关注民生。唉,也不关自己事。
“王姐姐,这场品词会是谁发起的,若其中有认识的人请的话,我或者会凑凑热闹。”
“据说是那位金陵第一才子发起。”
杨易摇头失笑:“金陵第一才子!看来我真是孤陋寡闻了,在金陵还从未听说过什么金陵第一才子的名号。”
王瑜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她正要转身回车厢里去,忽然“啊——”一声尖叫,在森林那边响起,惊鸟四起,树林里一片燥动,随后又一阵脚步轻快的聚集声,就再无声息。
杨易正自不解,听那声音有点熟识,蓦然一惊,那可是撷菊的声音,她怎么会在这里,还未来得及细想,便大喊了声‘娘’,便拔腿向那片稀疏的树林跑去。
王瑜微微皱眉,示意朱雀与玄武两人发个了暗号,然后跟上去。
快步来到树林后,来一片大空地上,杨易先是发现了一辆马车,是杨家的,车内无声响,四周围围着十几名便装男子,个个精干,眼神如隼,死死盯着马车,不作移动。
杨易走近时,只见窗口内有一双眼睛望向外面,布满惊惧。杨易暗松一口气,所幸没有出什么意外,还是失策了,没想对母亲居然会知道自己在这里,并且追踪而来,险着酿成了大错。加忆脚步走上去,将帘幕掀开,看见了里面几个女人躲在一块,都来齐了,看上去都生龙活虎,只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杨易只用眼睛瞪着她们,不怒也得装怒。
宁雨织窜出来拉着杨易的手道:“儿子啊,你跟谁约会来着,这么多人保护?”
杨易微微摇头,懒得回答。后面玄鱼、撷菊、绿纽几人也跟着下车,望向那十几名便衣男子,个个手持连弩,心有余悸。
几乎就在同时,几双眼睛都落到了那驱过来的另一辆马车,从里面走出来的的人儿,那种江南女子所没有的独特气质,直接将几人方才的惊吓转为惊艳。
见王瑜走过来,与几个女人对视,玄鱼她曾经见过,其他三人都还陌生。杨易只好作为中间人向双方介绍了一番,有气无力的样子。
特别是宁雨织,自始至终都在留意着王瑜,那眼神就像是家婆看儿媳妇,似颇为满意,虽然看上去跟儿子还高了点,但儿子还在身体,将来应会更高,看年龄也比杨易大几岁,成熟一点,可只要两者相差个两三岁也算不得什么,对儿子来说,还有什么可强求的。这样也好,管起儿子起来,总比她这个当娘的方便多。
杨易生怕自己母亲会说出些出人意表的话,眼下肯定是被误会了,如果再惹到了这位姐姐,恐怕不好收尾,只希望母亲识大体,不要乱说话。
宁雨织为她的气质所折,总有一股高高在上的味道,怎么会看上自己儿子,心里产生怀疑,莫非看上了自己儿子的脸蛋!
上前几步,歉道:“王小姐,打扰你们了。”
王瑜朝宁雨织一笑:“无妨,我们也准备回去了,不料会遇上了伯母你。方才之事,我的几个家奴多有罪过,希望伯母不在放在心上,我回去定会责罚他们。”
她此话并不似假,为表歉意才说,似乎一字千金,说罚就一定会罚。传到那些便衣侍卫耳中,那些人脸上表示,显然训练有素,就算是为了保护主人,可险差伤害到了主人的却是事实,赏罚分明。
宁雨织心有不忍:“这怎生是好,都是我们不好,不应该随意出现在附近,打扰了你们,实在是不该。”
王瑜不置可否,扫了一眼另几个女人,暗笑怪不得这杨弟细皮嫩肉,原来一直生活在女人堆里,竟然没有养成懦弱性格,算得上一个奇迹了。
杨易察觉到她的玩味眼神,倍觉汗颜,又被人鄙视了。
“今天到此为止,王姐姐下次再见。娘,我们回去吧。”杨易不想再在此久留,迟则生变。
“这么快!”宁雨织赔笑道:“其实你俩可以继续,我们这就走,这就走。”又对王瑜道:“王小姐,我儿子这人虽然任性,但心地还是很好的,从不会对女孩子发脾气,希望你能将就将就他。”
便唤上几个丫头一起上车,准备回去。
王瑜起初不解,嚼咀着这句话,脸色微变,怒目盯向杨易,后者的脸不知甩到哪儿去了。
马车驱动,飞奔而去,转眼消失在视线尽头,非常快。
“杨弟!”
杨易回头展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王姐姐有何指教?”
“方才你母亲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可是你对她说过什么?”
“其实没什么,她意思是说,你比我大,不要随便跟我计较什么。”
“好,我不跟你计较,但回去后切不可胡说八道。”
杨易只有称是,本来就没有胡说八道,都是你自己的想法,至于母亲会不会胡思乱想那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反正母亲已经误会了,倒不如顺水推舟,至少不会再为那事被她烦着,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古时候也有情侣分手的吧?
两人都没了心思再留在这里,眼看天色不早,自此分道扬镳,吩咐另外准备的马车将杨易平安送回去。途中杨易让马车使慢点,不能在中途遇见母亲他们,怎么着也得在外面窦留个把时间吧,便在金陵兜个圈圈,回去时母亲就会以为他一直与王小姐在一起,接近傍晚才回来。
回到家里后,宁雨织便迎了上来,笑滋滋望着儿子,令杨易心儿发慌,瞧她模样就好像明天就要抱孙子,恨不得儿子赶紧找个老婆回来,迟了就没有要。心说你儿子真有这么差劲吗?,需你这般着急,对儿子太没信心了!
进了厅后,便听见两个大丫头含有幽怨的唤声,心里也在盼望着小少爷能早点成家,因为成家之后,就可以……
吃过了丰盛的晚饭,宁雨织道出了个欣喜的消息,他爹杨缜过几天就回来,现在应该准备起程了吧。想起丈夫孤身在外,时常为他担心,不禁叹然,谁不希望聚多离少,只为了生活。
杨易想起那件词会,告诉了母亲,想让母亲出席,好重振当年风采,母亲听后失笑,都是嫁为人妇的人了,怎能还抛头露面,去跟一群小孩子争名头,不论诗词歌赋,都只是茶余饭后的消遣而已,不能看得太重。杨易很认同母亲的看法,文风的确不能过盛。
杨易见回来之后就没见过玄鱼,便向母亲问,宁雨织说她自外面回来之后就郁郁不乐,有心事了,一直关在房间里不出来。
杨易一想便知,肯定是受母亲误导,以为我要娶那个王姐姐为妻,娶了妻子之后,她与哥哥的距离可能将被拉开,因而有了担忧,害怕失去什么。看来今天晚上又得做思想工作,女孩子不哄不行,骗也得把人家心情骗回来。
于是吃完晚饭后,杨易的偷偷摸进玄鱼的房间,伸手不见五指,玄鱼心情不好时就不喜欢点灯,看来心情的确不怎么好。杨易也不点灯笼在房间里摸着走,按着方向摸向床那边。
最后摸到了个软软的东西,不知是什么……轻轻捏了一下。
“啊——”
黑暗中飞出一只粉拳,划出了一道黑暗的弧影,击中了某人脸部,便无声无息。
声音传得很远,宁雨织闻声赶来,打开房门,点燃了油灯,看到了那一幕……
杨易仰倒在地,脸蛋有点红,而玄鱼就蹲在床角,伸出了只小拳头,凝固不动。这画面眏入宁雨织眼中,就变了味道,眼神望向杨易,多出几份嗔怪,太心急了!人家还这么小,就算想要人家,也得先告诉为娘,好让娘先调教一段时间,做一下思想启蒙,人家啥也不懂,这下可吃瘪了吧?
玄鱼才回过神来,见杨易仰倒在地,脸皮红肿,惊一声,连忙下床将他扶起,询问是不是撞到哪,还是摔着了,压根没往自己身上想。
杨易咧嘴一笑,暗叹出师未捷身先死,本想进来好好开导这小丫头,结果吃了一记粉拳,多丢人啊!在母亲眼中更丢人,她可是最喜欢误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