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停留在一片无人草坪上,芳草萋萋,暗香袭人,那天空渐渐变蓝,经过整个上午压抑的天气,人们心情都变得舒畅。
杨易笑了笑,他是很好说话的,佳人邀诗,自不能令人失望。
前走几步,来到岸边,面朝平缓的河面,吟唱: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毛之。
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一口气吟完,却没听到后面有任何声响,杨易回过头来,见王瑜脸色收敛,似对于杨易随便挑了首《诗经》中任谁都读过的诗歌出来很是敷衍;特别是好挑不挑,挑了首男人对女人追求的诗,不由会让人胡思乱想,这个男人,真让人抓摸不透。
杨易全然没有感到尴尬,本是没有这方面的意思,若是你这么想,那是就你的不对了。
王瑜笑着道:“杨弟,不可再有下次。”
杨易大汗,果然被人误会了,也罢,若你真自我感觉良好,或自作多情,谁能打救得了你。
这时王瑜走了过来,道:“其实以杨弟你的才智,不必金榜提名,同样可以踏上士途。”
果然来了,恐怕这就是今天的目的,杨易平淡回道:“不知王姐姐此言何意?”
“你可有意在朝堂上一展抱负。”
杨易反问:“何为抱负,扬名立万,定国安邦?”
“正是。”
“别开玩笑了,我的平生抱负不就是想过个好日子。当官的哪个是真正为了国家,不过是为了个人利益,所谓为国为民,只是最初的幼稚与热血,人心总是会变的;当然若我可以做官的话,就当个闲官吧,不必实干,拿实权,有钱收,也是平生一大享受!”
王瑜脸色渐渐变了,转为鄙夷:“没出息,算我看错人了!”愤而转身,两人距离拉出了好几丈远。
“我从来就没有让你看对过。”
杨易一直觉察着附近森林里的异动,随着她的情绪变化,越发不正常,总是有种危险气息。由于少时的经历,杨易习得了一些动物们感应危险时的技巧,此刻更印证了他的想法。
“好啦,你再这样放任心情,恐怕我会变成刺猬了。”
“你知道的挺多的。”王瑜背着他说话。
“我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你的身份,同样也不想知道你的身份。”
“为什么?”王瑜问道。
“我怕知道了之后,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
王瑜转身望向他,眼神大有深意,似要一下子将杨易看透。暗叹一声,觉得自己有些强求了,人各有志,而此人,缺乏的就是少年的志气和锐气,总比那些嘴上说说,誓要报家报国的男人好得多,也实际得多,白日梦可以做,但得清醒地认识到眼下,追名逐利是人之常情,道不同罢了。
王瑜说道:“你很聪明,我欣赏聪明的男子。”
杨易笑道:“相反,我更喜欢笨点的女人。”
“看得出来,你身边那个妹妹就是。”
杨易说得是实话,不论前世今生,聪明的女人都擅长管住男人,他不喜欢被女人管住,笨女人可就成了炙手可热的家妻人选,大大的满足了男人们的大男人思想。诚然,真正聪明的女子,都懂得尊重自己的男人,任何时候都不会夺走他的光环,只需要站在身后默默支持和付出,只是这样的女人世间能几个?
听见她又提起了玄鱼,这可是妹妹好不好,居然连她都这么认为,难道自己和小玄鱼之间的感情还不够纯洁!
杨易截断道:“王姐姐,我强调很多次了,她是我妹妹,再笨也不能以男女之间来喜欢!”
王瑜瞥他一眼:“虚伪!”
杨易笑了笑不反驳。话一完,两人便不再往这话题深入,彼此沉默了。
王瑜似不愿再搭理他,本来是想看看此人到底如何,虽是难得之士,可想法实在太无用了点,让她一下子泄了气,了无兴致。但她并不会因此而放弃,礼贤下士不可为,如若对方无此心,也不打紧,这世人没有不可为之事,只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之人。
杨易站立着,只见王瑜一个人静静往前走,不回头,越走越远,在艳阳下扯出一个晃动的淡远绰影。
人家可没有说要走啊,杨易无奈,只好跟了上去。两人并肩,朝向那滚滚而下的长河,极目远眺,久久未能一语。
却听王瑜此时道:“杨弟啊,这大河千载,万浪齐奔,湮没了谁?”
“人在历史面前,就如恒河流沙,数不胜数,击不起一朵浪花;只是人们往往迷失其中,不能自拔,却不知千百年后,终究会成为泥土,被后来人踩在脚下,谁还记得曾有你?”
杨易随口淡淡一句,算是抒发吧,却不知王瑜此时望向他的眼神里,多出一丝意味,更觉得看不透此人。此话若从一个半百不惑之年道出不是什么新奇事,可奇就奇在这句话从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口中说出,感觉怪怪的。
最后王瑜长叹:“到现在我总算明白杨弟的想法和心境。”
杨易含笑,暗道你明白就好,最怕你明白了之后更不明白,已所不欲,喜施于人,这岂不都是上位者的特有强权么?
杨易也叹了口气,缓缓道:“王姐姐所说之事,我会考虑下,给我一点时间吧,届时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王喻脸上终于露出笑意:“你能这样想,很好,随我进京吧,这里并不适合你。”
杨易点头,觉得这位王姐姐对自己未免有点过早相信了吧,莫非真的什么时候听说过自己,了解过自己?
“王姐姐,你以前听说过我吗?”
王瑜故意嘲弄:“你觉得我可能听过你名字么?”
杨易故作自恋:“很大可能,想来我美色早已扬名宇内,四海共知了吧。”
“就你也叫美色,姐姐我可是会劫色的哦!”
“被美人劫色,可是一大雅事,我不会反抗的。”
如此,两双眼睛互瞪着,渐渐的都开始脸色憋红,随后一起发出了轻笑声,杨易为这笑靥怔住,能博君一笑,千金难买。
王瑜皱眉:“你瞧够了没。”
杨易说:“还没有。女人长得好看,喜欢打扮不就是给男人看嘛?女为悦已者容。”
王瑜侧过脸去,道:“杨弟,你屡教不改,屡试不爽啊?“
这话只是杨易的玩笑活,不料对方说得如此认真,隐隐动怒了。
杨易权当耳边风,笑了笑,继续道:“那个,王姐姐啊,你明里暗里叫这么多人来观看我们约会,是不是太没情趣了呢,我到现在还浑身不自在。”
王瑜听得竖眉一怒:“谁跟你约会!”
王瑜逾发觉得这臭小子开始没大没小,几番出言轻薄,若不是起了爱才之心,早就将他扔进河里喂鱼,那容他这般放肆,就认为他今天出来纯粹是来找回场子的,好报复上次。当然这只是她个人想法,杨易从不跟女人计较,之所以几番出言轻薄,还是骨子里的性格作崇,更想试试对方于自己的忍耐性有多少,把握着一个尺度,不会玩过火就是,有美女不调戏,那就是伪君子了,杨易不是兼兼君子,反正女人都会招架不住,总不会因此而怪罪。可这有个前提,要让对方知道你的真性情,否则肯定会大喊无赖,登徒子!
眼见她已经心里有了气,杨易见好就收,顿时来了大变脸,深深作揖道:“王姐姐,是小弟的不该,不该惹你生气,不会再有下次了。”
此时无论神态言行都与刚方判若两人,若不知,还真以为他就是一位正人君子,观外表人畜无害,谁都会起亲近之心。
王瑜啐骂:“虚假。”但心里何尝没有认同感,就这份善于隐藏自己,很不要脸的性子跟那些老狐狸有几分相似。
二话不说,款步动身往回走,想来时间也不早了,是打道回府的时候。杨易虽从不问她现住处,以免唐突,但还有是几分好奇,以她这个外地而来的女子,无亲无故,到底寄居何人家,或者有亲戚在金陵。其言行举止一点也不像江南女子这般含蓄,稍微有些眼光的人都能看得出,若真是江南女子估计不可能这样独自外出,随便邀约哪个男子,作风大胆而正派,令人刮目。
以她无可挑剔的五官,若没有这几个高手和一些隐在暗处的侍卫保护,真不知道会惹出什么窝端来,万恶淫为首,若没有美色,何来男人之淫呢?
据说古代抢女人回去当老婆的事时常发生,所以杨易多少曾有些担心她一个人在外,会不会被某些不开眼的山贼给抢回去当压寨夫人。但今天今天这阵仗,反而潜那些山贼担心了,属于找死行为。
朱雀和玄武两名黑衣近侍此时分别排在两边,目不斜视,宛如雕塑。杨易一直觉得奇怪,她一个女儿家出门没有个丫鬟之类的多不方便,缺的就是侍候丫鬟,带几个大男人多少有些不舒服,而那几个侍卫一直都不眼正眼看她,倒是敬畏比较多。
青龙与白虎带着马车赶了过来,准备上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