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掌门老人对陈拙招了招手,示意他现在就可以开始说了。而在这之前,陈拙早就已经打好了腹稿,于是镇定了一下心神,他走上前一步,对着在座的太合宗长老们团团抱拳施礼,然后开口说道:“各位前辈,小子姓陈,单名一个拙字。武阳郡青林县陈家的子弟。半个多月以前,小子离开家乡,出门历练,顺便游览一下我们吕国的大好河山。大约在六天前,途经纤桦郡樵山县附近的一片树林。当时感觉有点累了,便进入那片树林休息。可是刚刚休息了没多久,就听到背后树林深处传来了一阵响动,我就过去查看了一下……”
接下去,陈拙就把怎么样遇到重伤的蒋木舟,又怎么样受到蒋木舟的临终拜托,来太合宗报讯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当然,有些对陈拙自己不利的事,他就不说了。比如他其实很早就到了樵山县,为了寻找黎唯我这个人,在樵山县待了足足有十天左右。这件事,他是没办法说的,因为他没办法解释为什么要寻找黎唯我这个人。
其他的,他基本上实话实说。包括他和蒋木舟之间的对话,以及蒋木舟临死弥留之际,说的那些自言自语。
这一番话因为事关炼魂教,在场的太合宗长老们都十分的震惊。而蒋木舟的师父,则因为陈拙说出自己那个弟子在弥留之际的自言自语,从而打消了对陈拙的怀疑。
因为蒋木舟最后的自言自语中,提到了两个被他挂念的人。一个是他的恩师,一个是所谓的王师妹。蒋木舟的恩师是谁,或许还可以打听得到,但他跟王师妹之间的感情,却不是寻常人就可以知道的。哪怕在太合宗内,也只有跟蒋木舟关系极为密切的人,才能知道这个事情。
蒋木舟的师父,当然就是极少数知道这件事的人。所以他明白,自己的那位徒弟,估计真的已经不在了。因为如果不是他自己说出来的,外人又怎么会知道他跟王师妹之间的恋情?
一想到自己多年培养,跟自己情同父子的徒弟竟然已经死去。蒋木舟师父一时间老泪纵横,悲伤不已。抚摸着手中那块自己徒弟的身份腰牌,口中喃喃的叫着:“木舟!木舟!”
而在座的其他长老们,则开始纷纷询问陈拙一些问题。因为事关炼魂教,由不得他们不慎重和紧张起来。
有些他遇到蒋木舟后的细节问题,陈拙还可以回答。但长老们大多都是问跟炼魂教有关的问题,这陈拙就无法回答了。虽说他对炼魂教也不是一无所知,上辈子经历中,或多或少都得到过跟炼魂教有关的情报。但那都是以后才会发生的事,现在怎么能说?
好在掌门老人马上站出来给他解围了,因为陈拙已经把事情说得非常清楚,不用再说第二遍了。而接下来,他跟长老之间的讨论,已经不方便再留着陈拙旁听。所以掌门老人带着陈拙离开了大厅,到外面吩咐一名守值弟子,让他带陈拙去安顿住下,他则返回殿内,继续开会。
陈拙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方便提出要拜入太合宗的要求。总要等到掌门和长老们开完会,对这件事做出反应以后再说。
于是他老老实实,跟着那名守值弟子来到了太合宗专门招待来客的院落,随便选了个房间住了下来。
这一住,就是三天过去了。时间已经来到了七月七日,距离家族遭到劫难那天,还有二十三天左右。
陈拙稍微有些焦急了起来,这三天除了给他送饭的人外,没有其他太合宗的弟子过来看他。那位掌门老人,似乎已经把他遗忘了。而距离闻山派和牛家对自家动手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他要是再不回去,恐怕都要赶不上了。
不过再急也没有用,他总不能主动跑去找到太合宗掌门,说你们答应必有厚报的,赶紧现在就给吧?
陈拙算了下时间,从太合宗要赶回到武阳郡青林县,路上至少要花十天的时间。那么中间留给他提出要求,通过太合宗的考察,最终成为太合宗弟子的时间,最多最多也只有十来天左右。
按照道理,只要他在这十来天时间内成为了太合宗弟子,那么还是可以赶在月底之前,回到青林县解决问题的。所以,他还有可以耐心等待的时间,不必焦急的坐立不安。但如果再过几天还是没有消息的话,那他就要想办法了。哪怕主动去找那位太合宗的掌门,也不是不可以做的事情。
于是,陈拙按耐下急切的心情,继续安稳的住下,等待太合宗来人的时候。
而就在陈拙耐心等待的期间,青林县陈家的命运,还是按照原来的轨迹在继续滑向毁灭的深渊。
这一天傍晚时分,一名四十多岁,五十岁不到的中年男人,行色匆匆的来到位于青林县南城的一座小酒楼内。
登上了酒楼,找到了约定好的包间,他推开房门进去,果然看到约他的人,已经坐在包间里了。
包间中的人看到中年男人进来,马上哈哈一笑,一边站起,一边拱手作礼说道:“陈彦兄,好久不见,来来来,请坐请坐!”
这位名叫陈彦的中年男人面色有些阴沉,似乎心情不太好,面对此人的殷勤招呼,他头也没点,直接走过来坐到他的对面,道:“牛遇水,我们的确是好久没来往了,忽然找人约我出来喝酒,恐怕,是有什么事情吧?”
包间中的人,是个年纪比他稍微小上一两岁的男人。相貌有些儒雅,看上去倒是像一名饱学之士。听到陈彦的话,他呵呵一笑,也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道:“陈彦兄,我们以前可是有过命交情的。有段日子没见了,甚是想念。所以备下一桌酒菜,请老弟来喝两杯,咱们叙叙旧。”
陈彦讶然笑了一下,满脸都是不信的表情,道:“叙叙旧?牛遇水,咱们年轻的时候,确实是有些交情的。可是最近这十多年来,我们两家摩擦不断,以前的交情,差不多都消磨了吧?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你们牛家贪图我家铁矿的利益,老是无理取闹,寻衅滋事。现在我们两家都已经剑拔弩张了,你却居然有心思约我来叙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