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 / 1)

“这是什么?”那月指着降谷零裤子口袋里露出来半截的纸条,语气里带着疑惑和调侃,“哎,难道有人约我们的zero同学吗——真是个好消息。”

“没有,”降谷零下意识摸摸口袋,无奈地瞥过来一眼,“只是张废纸而已,待会刚好可以丢垃圾桶的。”

他身侧的黑发少年低着头,降谷零看不见那张脸上的表情,他只听见好友轻笑一声,慢慢附和:“那就快点丢掉吧,垃圾也总得有归宿哦。”

降谷零最后还是没回去换衣服,在好友表示等会再下去后就一个人先走了,那月站在窗口往外看时刚好能看到那个浅金色的脑袋,他脸上的所有表情都消失无踪。

[一张未命名的纸条,上书:“想知道……谣言……八点半……”ps.来历不明的纸条不要信,有人为此付出了血的代价]

那月转身下楼时感冒的症状看上去似乎比刚刚更严重,他满脸懊恼地揉揉脸喃喃自语:“咳咳、看来开幕式结束得去要点感冒药了。”

等少年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后,空置很久的206宿舍才悄悄打开了一条门缝,那个位置好像有站过一个人,风一吹门就砰地关上,直接了当地隔绝了所有视线。

那月不急不缓地往食堂走,其实他从一开始就猜到谁是做出这些事的人,或者说他想不知道都难,那个人身上的恶意简直无论隔着多远都能被他看见,如果这个游戏的地图上标红名,他的名字一定是红到发黑的那个。

只是在半个小时前、在发现降谷零的尸体前,那月都没把他当一回事,只想着懒得和路人NPC计较,就干脆把他和其他同学一起无视掉…这也算是一视同仁吧?

不过说真的,某个人至少用他的死展现出一条隐形游戏规则:重要NPC可被杀死。那月很少会遇到这种游戏,毕竟重要NPC的人气一般也不低,没有公司会上赶着把摇钱树写死——好吧,现在有了。要是不存在读档功能,那月这个时候已经退出游戏抄起国木田给的格.洛.克就冲到游戏公司策划部给他们一人一发热情的子弹了。

这条规则也提醒了那月一件事,在主线开启之前他还得保证重要NPC不像某人一样莫名其妙地死在哪个角落,这倒算是一个新的挑战,不过那月觉得还算简单——只要他们不主动找死,他想。

就算是必死局,凭他的能力读个几次档怎么说都可以救回来吧?这没什么难的,对玩家来说,办法总比困难多嘛。

那月玩过一款更丧心病狂的RPG,开局就是生活在愚昧村子里的可怜小孩,由于剧情设计实在太让人血压飙升,那月最后读了几十次档,把那112个对玩家下过手的村民全都送进了监狱…在一款模拟经营游戏里。

“在想什么,小那月?”萩原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那月头也没抬,故意用很烦恼的语气说道:“我在想,该用什么办法把你们五个人都关起来,因为做警察实在是太危险了——啊——”

“……我觉得你的想法更危险吧,又犯中二了?”正在喝味增汤的松田阵平差点被呛到,满脸无语地吐槽。

那月冷笑一声,使劲踩了他一脚。

“就你有嘴是吗,阵平君。”

要不是他现在的阵营是坚定的红方,那月也不是不可以这么做,但是那样的话游戏的乐趣就会少一大半了。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警察的职责就是保护民众,危险性是一定很强的。”坐在那月对面的降谷零放下筷子语带笑意,“不过想不到啊,aka这么在乎我们的安危?”

那月很想笑他,扯扯嘴角却做不出什么表情。

“是吧,大概是。”他冷静地回答。

他现在看见降谷零以后,满脑子都是上个周目里这家伙惨白的、紧闭双眼的面庞,还伴随着鼻间萦绕不散的铁锈味。

他们正站在操场上等待开幕式的讲话结束,那月毫无顾忌地盯向前边降谷零后背,回忆着他被捅穿的部位,视线一寸寸往上爬,最终停在了后心。

降谷零被这种如有实质的目光激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他无奈地转头:“看着我做什么?”

“在研究你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被老鼠咬死,年级第一同学。”那月皮笑肉不笑地说,“小孩子都知道陌生人的话不能信,我想想,你今年应该二十二了吧?比我还大两岁呢。”

完全没听懂的降谷零:……

他把头转到另一边,用不敢相信的口吻问幼驯染:“Aka今天是起床气延时发作吗?”

“我应该不用提醒你他听得见?”诸伏景光手背抵着唇,忍笑忍得很辛苦。

其他三个人也是一样的动作,松田甚至就差捂着肚子砸发小身上了。

“多信任我的能力一点不行吗?”那月嘟囔着越想越气,干脆扭过脑袋,装作没接收到降谷零的疑问视线。“Hiro君,记得看好他,别让他乱跑最好了。”

景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在降谷零无语的注视下答应了。

等开幕式和各种介绍都结束后有各自项目的五人就分开行动了,没报名的那月泰然自若地跟在萩原边上,时不时还越过他和松田拌几句嘴。

“男子一百米是不是还有十分钟检阅?”在休息处帐篷下坐了一会儿后,那月突然出声。

萩原下意识抬起手看了眼:“没错,现在是八点二十。”

“新手表很好看。”

“是啊,都是小阵平把我之前那个拆了,这个是狠狠地宰了他一笔的成果呢。”萩原笑嘻嘻的开玩笑。“好吧,其实只是随便买的。”

还在一边的松田翻着白眼给他一拳:“我还在这听着啊!”

他们打闹的间隙,那月深深地看了萩原研二好几秒。

提到手表后的台词,和上一个周目不一样了。

“今天总觉得头有点晕,可能是昨晚着凉了,”那月放慢声音,“我先去医务室看看有没有感冒药吧…”

他又掩着唇咳了几声,脸色有点苍白。

两人都停下动作,萩原担忧地试探了一下他额前的温度:“大概没发烧,那快去吧小那月,别拖严重了。”

“好。”生着病的黑发少年弯弯嘴角,声音虚浮。

他走之后,萩原遗憾地从包里掏出一本书,松田刚伸过脑袋要看就被书名震撼到失声。

“《转身成猫娘后和暴躁傲娇王子在一起了》?”

“这是早上向森下同学借的,感觉很适合推荐给小那月来着……居然忘记说了。”

松田撇撇嘴接过书翻了翻:“切,就只是本小说啊,还以为会夹什么东西。”

“什么?”

“情书之类的?”松田想到某些场景,笑得很欢,“是挑战信也说不定。”

那月掐着时间,在还有五分钟八点半的时候站到了医务室外边,明明眼前的门是紧闭的,那月恍神一秒,感觉自己似乎看见了有鲜血从门缝淌出来。

他迅速回过神,伸手直接推开了门。

“打扰啦——”少年插着兜站在门口,红瞳里带着冰冷的锐意在屋内扫视一圈,最后停在拉着帘子的隔间病床上,忽地勾着唇笑起来,“我没走错吧,M同学?”

医务室内一片寂静,那月浑不在意地直接进去,反手落了锁。

——他下一秒就听见了嘶嘶的漏气声,地面上逐渐有烟雾摇曳着升起,那月看见玩家面板上刷新出一条新的debuff。

[催眠瓦斯:对你虽然没有用,但也要打几个哈欠意思意思吧。]

“拙劣到难以置信的程度。用‘告诉他在学校里传播我的谣言的人是谁’这个理由把早上会过去找我的朋友约出来,让毫无防备的他吸入催眠瓦斯后昏睡过去,”少年精致的眉眼一点点冷下来,“然后就可以在我发现并赶来之前用随便什么刀结束掉他的生命,那时候你还能躲在针孔摄像头后面欣赏我的‘绝望’或者‘自责’,是这样吧。”

他一把扯开床帘,居高临下地看着没料到他还没昏迷、坐在床边面戴防毒面具的青年。

那月的语气十分平静:“我说你——谁允许你对他们下手了?”

他看不见那个人在面具下的表情,但投来的怨毒目光都快要把他扎穿了,那月微笑道:“真可惜,你瞧,催眠瓦斯对我无效,是吧。”

男人动作很快地站到地上,他对那月的武力心知肚明,根本没想过能和他打架,所以只是一副警惕恐惧到微微颤抖的样子站在那里。

“别这样,我欺负你了吗,”那月语气困惑,“你在害怕我。那么,为什么还敢计划着在我面前杀了他们,就这点胆子啊?”

“你成功把我惹火了,瞧,目的达成,”他的表情看起来很乖巧,说的话却正相反,“听我的,是时候到「报复时间」了。”

还戴着防毒面具的青年终于忍不住朝他怒吼:“全都是你的错,又为什么不允许我报复你了!”

“哎呀,”那月眨眨眼,“说起来,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都怪你和你的破推理…明明我只是想收藏第一节课的子弹做纪念!你居然在那种情况下直接指认我……后来害我吃了一个处分,”青年没有理他,自顾自咬牙切齿地说着,“明明那个老不死的怎么样都没关系吧,你就偏要通过这个展现自己很厉害?!”

“把嘴巴放干净点,要我教你学说话吗?”

那月打断了他,沉下脸一字一句地说:“不会还以为自己能逃吧,白日梦还没醒?”

“我还没杀人呢,”男人停顿一会儿,镇定地开口,“所以,你也没证据抓我。”

“没杀人——可不一定。”

黑发少年往前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