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迦曼的前一天,周驰和左长洲在为行程做准备。
许拓的私人湾流没有提前申报航线,巩彬按吩咐包下一架民航飞机。
周驰和左长洲把人手都安排好回枫山别墅跟许拓汇报。
因为要离开,许拓今天没有去公司,都在家陪郁好。
周驰去时,正好撞见佳人的设计师和封艳来别墅。
封艳很冷静,没有多看周驰,从进门都只是跟郁好恭敬地问好,把服装为她拎上楼,不适合的地方当场记下来为她修改。
郁好对许拓说:“那我先去试一下。”
许拓点头。
郁好笑着喊封艳和那名男设计师一起上楼。
封艳对设计师说:“我来服务郁小姐,你在外面等我吧。”
两人回到衣帽间,封艳开始传递消息。
郁好听得紧张又激动,终于等来离开这座樊笼的机会,她眼眶红红的,一直忍不住想流泪。
封艳没呆多久,很快就送了衣服出来,记下了一些要修改的地方跟设计师边下楼边沟通。
他们在楼下很礼貌地跟许拓道别,许拓也从始至终温文尔雅地点头微笑。
周驰站了会儿,问:“别墅的安保问题交给陈炜?他不跟我们去吗?”
“嗯。”许拓在花园滑着平板电脑上的文件。
周驰总觉得陈炜在为许拓做些什么,但许拓不说,陈炜也不透露,他没办法知晓。
到了傍晚,别墅这边不需要他们什么事,周驰准备离开。下楼经过厨房,郁好在亲自为许拓煲汤,佣人不在,周驰难得又看见郁好眼底的笑意。
是胜利就在眼前的轻松。
他索性走到门口,轻轻敲了下门。
郁好回过头。
周驰说:“这趟我尽量。”
郁好很自然地收起眼里的笑,点了点头,似乎有话想说,最终背过身不再看他。
她一直想把赵行峰救出苦海,也许是在遗憾临走之前也没能帮一把赵行峰吧。
周驰开车离开别墅,先去了医院看姜骆青。
姜骆青现在写小说中毒,输液也在更新。
周驰挑眉:“你是不是走错路了?”
“我他妈也觉得!”姜骆青和周驰心有灵犀一般,现在总能听懂周驰话里的意思。
“等许先生稳定了不需要我了,我就跟他道别离开去写小说吧。到那个时候我应该有很多钱了,我一边帮些上不起学的穷孩子出个学费什么的,一边写小说度过余生。你过来看,我这些读者每天都在催更,嘿嘿嘿。”
周驰看了眼,一个个催得凶的id都是警局的。
“你怎么写得很有成就感?你他妈是个毒贩。”
姜骆青一只手扎着消炎药水,另一只完好的手打字更快些。
他笑:“你不懂,我成好人了。”
“在我的书里我是一个好人,你知道吗周驰,我从来都只想当个好人,是他们一步步把我拉下水。”姜骆青边说边摇头,不过忽然提起,“你别告诉许先生我在写这玩意儿啊,陈炜他们也都不知道。”
“连陈炜他们都没告诉?”
“对啊,我事后想起来有些剧情吧太真实了,我怕陈炜他们告诉许先生,许先生不许我写。”姜骆青笑着调侃说周驰这一趟去迦曼是飞黄腾达了,太子爷已经不再是太子爷,这是去坐龙椅的。
周驰也低笑一声:“求你个事。”
姜骆青微怔,警惕地看向门口。
他的小弟识趣,把病房门关上。
“陈炜在帮许先生做一点事,都背着我们,我想争一争。”
姜骆青露出一个很默契的眼神:“我懂了。”
周驰也没多少解释,离开了医院。
可能是因为姜骆青给他牵线走到许拓这里,他直觉姜骆青在陈炜这些人中更愿意跟他站在一条线。
……
春夜,月亮藏在云层,只透出浅淡朦胧的一点银灰,整片夜空波平如镜,只有路面穿梭的车流彰显着这座城市还在热闹。
该是周驰自己的时间了。
他开车驶向温妩的公寓,把每一次的相聚都当做是可能的分别。
周驰绕到了城市的最南边买了一束玫瑰,进小区后警惕地留意周围,就如同个作案凶手,每次见温妩之前都想把一切危险斩断。
他按响门铃,房门很快就被一双涂着豆沙色指甲油的手打开。
温妩的脸映入门中,寡淡的夜,她忽然就像耀眼的星河银光。
周驰轻轻弯起唇,被温妩拉入屋里。
他手上拎着一个黑色便利袋。
温妩:“让我猜猜你拎的是什么。”
周驰笑起。
“玫瑰花!”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闻到香香的了,笨。”
周驰挑眉,这个装垃圾的便利袋里的确是玫瑰。他没好直接拿上楼,特意套的。
“袋子干净的。”他把花递给温妩。
温妩接过:“好香,11朵,今天的玫瑰和以前的好像不一样?”
“嗯,叫糖果雪山。”
“有什么花语吗?”
“高贵,甜蜜,纯洁。”
温妩放下花抱住周驰:“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啊?”
“只知道这些。等以后粉色玫瑰你看腻了,我就送你白的红的,你喜欢哪种啊?”
温妩吧唧亲在周驰脸颊上:“喜欢一个叫周驰的人送的。”她忽然顿了几秒,想问“你真的是叫周驰吗”,可又知道他的不得已,她捧着他脸笑了笑。
“你要走多久啊?”
周驰说应该很快还会回来。
毕竟黑王要如何把事业交给许拓,他们都还不清楚。
温妩自然很高兴这样的答案:“那你今晚一直在这里吗?”
周驰想了下:“我待到凌晨,好不好?”
她有一点失落,不过还是歪头笑着:“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吧,那我们做点什么好呢?”
周驰低笑:“随你。”
温妩眼眸一亮,不过很快黯下去,她的心是一盆水,由沸腾到自然凉再到现在的冻结,得和钢铁比坚固啊。
她歪着头:“有一部爱情电影好好看,我们一起看。”
周驰陪她看着这场电影,他手臂圈着她腰,她靠在他胸膛里。毛毯搭在两人身上,温妩会伸手拿水果吃,米色毛毯从她身上掉下去一些,周驰会为她拉好,圈紧了手臂。
她吃到一颗很甜的草莓:“这个甜。”草莓才咬了一小口,她舍不得吃了,从他胸膛里昂起头递给周驰。
周驰低下头,会很自然地吃进去,嘴唇也会无意地碰到她手指。
在温妩又尝到一颗更甜的递过来时,他忽然咬住了她手指。
温妩愣了下,青年薄唇带着凉意,牙齿烙出细碎的疼,舌软得令她如同触电。她腰肢无力地往后缩了一下,但背后就是周驰胸膛。
电影里的男女主角轰轰烈烈,正在接吻,bgm是浪漫的乐章。
也许是周驰素来的拒绝,温妩差点忘记他是个男人,他会主动。她的这瞬间呆滞令周驰忍住嗤笑了一声,这道钝重低沉的声线她竟然觉得格外性感。
青年眉峰愉悦上挑,在她的愣神里吻上她。
扑面而来的雪松香气,和一阵黑醋栗香。温妩还是这么久来头一回被亲得迷晕了头,呜呜咽咽从她喉咙里钻出,她睁开眼才发现周驰已经抱她回卧室。嘴上说着不行,却很诚实嘛。
只是她才刚倒在床上,周驰客厅里的手机就传来一阵铃声。
周驰微顿,有被迫打断的一阵恼,但只能抽身去接电话。
“等我一下。”
温妩也回到客厅,配合地将电影按了暂停。
屋里安静下来。
周驰:“许先生。”
“来一趟。”
电话那头的许拓声色冷漠,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周驰不知道原因,回头看向温妩:“我今晚不能陪你了。”
温妩很不舍得,抱住周驰。
他摸着她头发:“在公司有人欺负你吗?”
“上次都说了我是ceo,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
周驰低笑:“照顾好自己。”
“你有用我送你的保温杯吗?”
“一直都用,在车上。”
温妩圈紧周驰,他白衬衫上是一股不属于他个性的古龙水香气。
“你怎么用起骚气的香水了?”
周驰忍俊不禁:“你身上太香了,我每次抱你衣服上都是你的味道,所以在许拓那拿了瓶香水盖盖。”
温妩弯起唇:“你去忙吧,等你回来我给你选香水,肯定是最适合你的!”
她笑容灿烂,松开手。
周驰吻了她额头,深深看她一眼,也留下一个灿烂的笑转身出门。
他把门关上,笑容在他脸颊荡然无存,而他也很清楚温妩的微笑都是强装的。
他戴上口罩进了电梯。
他比谁都渴望这个社会上没有毒品。
房间里,温妩啪嗒掉着眼泪,她走到阳台,这里不像春徊巷的老房子能一眼看见长街上青年的身影,她远眺之处只有一座座高楼和小区绿化。
她有些苦涩地笑了下,回客厅狠狠吸了口玫瑰花的香气。
她绽放起一个笑脸,要坚强啊,她可以等到周驰平安顺利地完成任务回来!
温妩记下了暂停的电影画面里的时间,等下次再和周驰一起看完。
……
许拓别墅外是严密的保镖,比平时增多了三倍,有些还不是周驰白天和左长洲安排好的人手。
他到的时候除了保镖外没有见到左长洲,刚才在路上他给左长洲打过电话问许拓有没有叫他,左长洲回他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周驰走进二楼,连楼梯上都有保镖,许拓在书房。
他敲了下门进去:“许先生,发生什么事了,老左没到?”
许拓抱臂沉着眸,站在窗前沉默地看夜色。
周驰只能问:“您有什么要交代的,我去做。”
许拓还是没有回他,踱步坐到办公桌前翻开文件。但那些文件他都没看进去,忽然猛地狠狠扔在桌上。
许拓说:“你回去吧,我叫左长洲去办了。”
周驰点了点头。离开书房时余光留意着主卧,房门是紧闭的,并没有看见郁好。
他下楼也没有见到郁好的身影,问一个年轻女佣:“郁小姐呢?”
女佣神色有些紧张,只说在楼上。
周驰有些明白,可能是郁好这里出了状况。
他没走,一直等在楼下,期间给左长洲打电话并没有接。直到一个半小时后左长洲的车终于开进别墅,此时已经是凌晨了。
周驰上前问:“出什么事了?”
左长洲啧了一声:“我先跟许先生说完再和你说。”
左长洲去了楼上书房,也只是几分钟的事就下来了。
周驰抽着烟,递给他一支为他点燃。
左长洲暗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个郁小姐怎么想的,竟然背着许先生吃避孕药。”
不是营救计划暴露。
但也等同于营救计划失败。
具体的过程周驰和左长洲都不清楚,是许拓打电话叫了他们俩来,左长洲先到,许拓把几颗药片给他让他去查是什么药。
他们都知道许拓允许郁好怀孕了,这几个月郁好一直没有消息,原来是在悄悄吃避孕药。这下许拓生气,把所有保镖都叫来了别墅,下令看着郁好,她不许出这座别墅一步。
左长洲叹了口气,眸底倒是有些看戏的意味:“等着看这位郁小姐怎么身在福中不知福,怎么死吧。”
周驰放不下心。
虽然直觉告诉他许拓像是动了情,不会让郁好死,但他还是想留下来。
他按灭烟蒂往别墅进。
客厅门口的保镖说:“周先生回吧,许先生说不见人。”
左长洲笑着叫周驰:“走吧,回去睡觉,都一点了。”
周驰只能维系着一同看戏的淡笑,开车离开。
…
事情发生在四个小时前。
四个小时前,别墅里一切都是宁静和谐的,甚至对许拓来说更是一种刻入骨髓的浪漫。
郁好亲自在厨房为他炖汤。
她把汤端上来给他,手背上是烫红的伤口,还怕他看到悄悄藏起来。
许拓还是看见了,拉过她的手:“怎么这么不小心。”
“没事的,我冲过冷水了。”郁好笑着问他,“好喝吗?我第一次做。”
许拓抿起浅笑说好喝。
郁好问他:“你要去几天啊?”
“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三五天。”
温柔笑意在郁好唇边荡漾:“那快点回来。”
许拓有些失神,因为第一次在郁好身上看见这么温柔和眷恋的感情。他把她抱回了卧室,她紧张他肩膀上的伤。
许拓低笑,把她的紧张都堵成了呜咽。
分别前的夜晚,他格外疯狂。郁好哭得很大声,他狠咬她唇:“是舍不得我哭的吗,还是老公对小兔很好?”
她喘得像随时要断了气,湿漉漉的眼一片红:“……舍不得你。”
这是许拓第一次对郁好称老公。他忽然很想就这样和她过这一生,以后的每个清晨与夜晚都有郁好。
他喊着她名字,一遍一遍。又喊小兔,是他对她的昵称。
结束的时候,郁好陷在柔软的被子里,长发凌乱,眼尾还有哭红的泪痕,和身上很多伤痕。许拓忽然有些不忍心,抱抱她说:“郁好,我从来没有这样过。”
他埋在她白皙颈项间,有些愧疚有些不忍,又很不舍。
“我以前不这样,我不重欲,对不起。”他温柔地哄她,“疼不疼?”
她很久才缓过神,眼里是娇嗔是也责怪,但她没有怪他,她好像从来都不会发脾气,连此刻这么可怜的模样了都只是轻轻地笑着摇头。
许拓抱紧她:“我以后不这样了。”
他闻着她身上玫瑰的香水气,忽然问:“你以前谈过恋爱吗?”
“没有。”
许拓顿了下,问:“尹军是怎么对你的?”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提及尹军。刚开始的时候许拓只是觉得鹰捉小鸡有趣,现在他似乎不把自己当鹰,也不再把郁好当可怜的小鸡。
然而郁好听到尹军这两个字就发抖,她想往被子里钻,许拓忙将她抱紧。
“没事了,以后谁都不会再欺负你,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尹军了。”
郁好浑身紧绷,抬起头看他:“没有尹军了?”
他说:“他死了,我为你出的气。”
他抱紧她,她还在发抖,好像抖得越来越厉害。
他想起什么,嗤笑一声:“别怕啊,我不会伤害你。”他微微顿了下,“帮我生个孩子,儿子女儿都好。”
郁好没有反应,身体还在发抖,把脸埋在他怀里。
“听到没有?”
“嗯。”她被他胸膛憋出闷闷一声回应。
许拓想,等她生下宝宝后他就让她去见她父母吧,每个人都应该有爸爸妈妈的疼爱,他对她不应该这么残忍。
他好像变了,这根本不像他对待以前那些女友的风格,他从来没这么留情过。
他抱着她去盥洗室洗漱,又抱着她慵懒地窝在沙发上看书。
郁好在看《奥林匹斯的春天》,许拓其实想看另一本,不过也很耐心地任由她翻阅,陪她一起读。
郁好看书很慢,她是那种喜欢一个字一个字阅读的人,不会一眼扫过,一页要看好久。
许拓说:“我读不下这本,你喜欢看它什么?”
“看书里心理的艺术。”
许拓失笑:“同样是诺贝尔文学奖,我更喜欢《苔依丝》。”
“你也喜欢《苔依丝》。”郁好仰起脸问他,“你喜欢哪个部分啊?”
“我只是喜欢巴福尼斯,他对苔依丝的拯救。”
臂弯里的人笑了一下:“那我喜欢老实人保尔。”
他们聊起了文学,许拓发现郁好看过很多很多书,她可以接上他的任何谈话,甚至在他答不上一些问题时她会很温柔地为他解释,就像窗外这阵春风,不会抢了风头。
许拓陪她看了会儿,这样抱久了肩膀的伤有些疼。
他就收走了她的书,把她抱回卧室里:“睡觉吧,明天再看。”
郁好有些黯然地问:“三五天也好久啊,我一个人在家好孤单。”她昂起眼,“我能出门去购物吗?我戴着口罩,我保证不会在外面摘下来。你不放心就叫保镖跟着我。”
她小鹿眼楚楚可怜,许拓嗤笑:“有什么不放心,我现在很放心你。小兔去吧,想去就去,带上卡,不要舍不得花钱。”
她笑得很开心,起身走去衣帽间:“我换一件睡裙,你先睡。”
可能是不舍得这样的分别,许拓竟然一刻都想黏着郁好,他也在后脚去了衣帽间,但是看见她背对着门在吞服什么东西。
“你吃的什么?”
他吓到了郁好,她咳得有些急,回过头时笑着说:“没什么,有些难入睡,吃的褪黑素。”她把药瓶放进抽屉里,转身来挽他手臂。
许拓皱着眉,因为没见过哪种药要用一个护肤品罐子装。
他找出那个精致的罐子,发现里面的药片都有磨损的痕迹,就像人为抠掉了上面的字母。
许拓眯起眼:“什么药?”
“是,是治疗月经的药,我还没怎么恢复,你又想要宝宝,我就不敢告诉你。”
郁好说得很逼真,她的眼睛惊惶无措,像一只可怜的小鹿。
但是许拓的医生是他花重金养的可以信任的人,医生说过郁好身体没问题,那就不可能骗他。
药片是粉色的,很像许拓之前安排管家买的一种进口避孕药。
许拓睨着郁好:“抠掉的是药名吗?”
“不是。”
“那为什么每片都有磨损的地方,还装在一个眼霜瓶子里?”
他不信郁好的解释,把药给了左长洲。
是避孕药。
当左长洲把这个结果说出来时,许拓瞥着天边的夜,紧握的拳头忽然掀翻了桌子。
满地狼藉,他的眼镜也在他跨步走向卧室时被踩碎。
郁好站在阳台,背影纤薄得像随时能被风吹走。
许拓把她拖回房间,重力令她疼得蹙起眉心,她在床上这样蹙眉的时候许拓只有兴奋和不忍心,但现在他只剩满腔的怒意。
“我对你不够好?为什么要吃避孕药,我有多让你恶心?”
郁好不说话。
她被他扔回房间,腰狠狠磕到床角,疼痛令她脸色泛着病态的白。
“郁好,我把自由还你了,把心都放在你身上了。如果我没有救你出来,你现在还在迦曼收割罂/粟,还在日晒雨淋,还在被尹军那个恶心的男人欺负!”
许拓暴怒地质问,这是他第一次咆哮,像迷失在场大雾里没有方向,心脏被枪崩成几块。他不理解这种情绪,他很难受,他拽起郁好。
“回答我,恨我是不是?”
郁好不再看他了。
她宁愿把眼睫从始至终地垂下都不想再看他。
许拓冷哼逸出笑,第一次尝到得不到和痛涩的滋味。
“不要紧,我这条路你陪定了,我活你活,我死你死。但是你太愚蠢了,做这些来害你父母。”
郁好终于抬起眼看他,这是她的命门,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哭着说:“不要伤害他们……”
他把她扔到床上,临别前的夜晚,原本的温暖全都荡然不存。
第二天的阳光醒得很早,也许应该是一夜没睡。
许拓西装革履,系好领带,戴上崭新的金丝细框眼镜。
他儒雅又英俊,哪怕就当个炮友也不会让女人吃亏。但是卧室里有一个看他如魔鬼的郁好。
她的眼神不再温柔了,也没了笑,甚至会把恨意刻在眼睛里。
许拓停在门口,侧头看她。阳光照在床上这张没有生机的脸上。她的眼神淡淡落在他身上,静得像无声无息的湖面,也如同他只是一缕稀薄的空气。
许拓转身走出卧室,忽然彻底地明白——他爱上郁好了。
他以为他是猎手,其实她才是。
…
房间里安静下来,连风声都听不见。
郁好下床去盥洗室里一遍遍冲洗身体,她站在镜子前,难过身体上那些留下的印子,她甚至把手指伸进喉咙里渴望抠出那些东西。
她不停干呕,是身理的也是心理的。
他是杀人犯,是毒贩。他应该是最天真的杀人犯了吧,竟然以为她会爱上他。
她脚步虚浮,站在阳台,能远眺见一辆辆黑色汽车蜿蜒驶向远方。
好可惜,她原本以为今天就自由了。
那一排排车辆终于消失,郁好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
在抵达机场后,周驰从许拓的神态和他身边一个保镖私下的提醒里确定了营救郁好的计划失败。
飞机上在准备食物,他们都在贵宾候机室。
周驰起身说:“我去下卫生间。”
他在卫生间里给郑祁华发送了一条短信。
「取消郁好营救计划。」
机场的卫生间禁止吸烟,但是周驰心情郁燥。他取出一支放到鼻端闻,眼里的光黯然又冷厉。是警方任务的夭折,是坏人的肆意,也是他愧对于温妩和一个受害者。
广播里响起这趟航班登机的播音,周驰扔掉烟离开。
这一趟飞机上,许拓一直没怎么说过话,只是眯眼补觉。
四个小时的航程结束。
除了许拓外,周驰和这些部下都像第一次来时一样,被蒙上眼睛,收走一切通讯设备,再一次进入了迦曼的基地。
作者有话要说:我经常害怕我写的太残忍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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