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因缘际会(1 / 1)

布衣神探 御风楼主人 2136 字 6个月前

第四章因缘际会

9月4日,徐圭璋拿到了结果,纸上的字是无数记闷棍,打得徐圭璋都蒙了,他怀疑已久的事情不幸成真——否定父子关系。

徐圭璋胡乱走在市里,在钧州市内最热闹的公园里的最热闹的角落里,待了很久很久。

在某一瞬间,徐圭璋忽然记起了一句话:“热闹是别人的,我什么都没有。”

徐圭璋想:这一句话真应景!

走着,走着,徐圭璋忽然看见了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少年,正远远地坐在一张长凳上,像是那天在献血的时候碰到的那个少年。

这个公园,恰好就是上次献血车停着的那个公园。

只是今天,献血车没在。

徐圭璋很想走过去,对那个少年说:“‘O’型血和‘O’型血生出来的孩子是‘B’型血的概率,真的很小。”

但想了想,徐圭璋还是起身走了。

徐圭璋没有看错,那个少年确实就是陈孟秋。

陈孟秋从夏州市辞职后,来到钧州市已经将近3年了,从前的实习律师,而今变成了一个小有名气的作家。

陈孟秋不喜欢罪恶的味道,更不喜欢死亡的味道。

三年前如此,三年后还是这样。

三年前,陈孟秋从夏州市辞职以后,有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不知道何去何从。他闲在家里许久,忽然想起来曾经的梦想——陈孟秋从小就喜欢读与课本无关的书,书读得多了,便喜欢写些东西。

他原本是想学文史类专业的,但是他父母坚定地认为学文史不会有出息,非逼着他学理工,两下较劲儿,最终互相妥协,走了个折中的路子,学了一个文理兼收的法学专业。

陈孟秋的天赋也是在大学期间体现出来的。他比常人拥有更敏锐的观察力,也拥有超乎常人想象的精准判断。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耳朵,甚至包括他的手,总是能捕捉到被常人忽略的痕迹,尤其是那些细微之至的痕迹。

陈孟秋为此追到了法学院最漂亮的女生之一——江荷。

在陈孟秋读大二的时候,有人驾驶汽车进入校园,撞倒了陈孟秋的一个女同学,然后驾车逃逸。

这个女同学就是江荷。

江荷记住了那辆车的车牌号,也看见了肇事者是个中年男人。

陈孟秋恰好路过,看见了倒在地上磕破膝盖的江荷,便把她扶了起来,背到医务室。处理了伤口,问清楚了原委,又帮她报了警。

江荷其实已经不抱希望。

警察根据车牌号找到了车主,让江荷去指认。

江荷和陈孟秋一起过去,江荷指认出就是该车主撞的自己,可是那车主却矢口否认,声称自己在这一整天都没有开过车,都是妻子在使用。

那车主的妻子也说确实是自己在用车,丈夫并没有开车。

江荷气愤难当,苦无证据,车主狡猾奸诈,百般抵赖,双方各执一词,警察也无法判断孰是孰非。

陈孟秋看了车主夫妻一眼,又打开车门看了看,便对警察说道:

“同志,他在撒谎,他妻子今天根本就没有开车。”

那警察问:“你怎么知道的?”

陈孟秋说:“很简单,你让他妻子上来开开试试,我怀疑他妻子根本就不会开车。”

那车主的妻子说:“谁说我不会开车?”说着就立即上了车,却不料这是个计,陈孟秋设的计。

车主妻子一坐上驾驶座,下意识地就去调座位,陈孟秋马上叫道:“停!”问那警察:“同志,你看到了吧?她在调座位!”

警察明白了——那车主的身材高大,车主的妻子矮小,坐上去的时候,脚根本够不着刹车和油门。

这足以说明,在案发当天,车主开过车,而并非他所说的车一直由他妻子开,否则,驾驶座的座位绝不可能调到这样一个幅度。

这件事情让陈孟秋在整个学校出了名——他还是一个大二的学生,拥有如此清晰缜密的头脑,委实令人佩服。当地的报纸和电视台也采访过他,称陈孟秋是断案的“少年神探”,假以时日,前途030

必定不可限量。

陈孟秋也曾为此颇为高兴,感觉毕业以后,自己的这种能力能在工作中使自己如虎添翼。

当然,陈孟秋最大的收获是江荷。

女孩子很容易因为崇拜而喜欢上一个男孩子。

那件事情,让江荷对陈孟秋崇拜至极。

但是,陈孟秋后来才知道,这一切正是他痛苦的根源。

大三期间,陈孟秋通过了国家司法考试。

而在那一年的一起案件中,陈孟秋失去了自己当时最爱的人——江荷。

因案结缘,因案而散。

陈孟秋一度几乎崩溃,但还未彻底心灰意冷。

大四的第二个学期,陈孟秋面试进入了一家律师事务所实习,选择的便是刑事方向。

然后,在律所实习的那段时间,陈孟秋在痛苦中越陷越深。

因为陈孟秋是刑事组的实习律师,接触的案件几乎清一色的都是犯罪案件。从内心好恶来讲,他痛恨一切犯罪分子;但是从职业道德来讲,他又要为犯罪嫌疑人辩护,为犯罪嫌疑人争取最大的权益,所以,他很快就被动地卷入了一种无法自拔的矛盾之中。

其间,一起案子让陈孟秋极端愤怒,那时候,他已经游离在崩溃的边缘。

直到那天,和他住在同一栋楼里的让他心仪的姑娘被人奸杀在出租屋内,陈孟秋终于彻底崩溃,再也不愿意做律师了。

陈孟秋辞职,回到了钧州市,闲居了许久,想起了儿时的爱好和梦想,终于决定提笔写一些东西。

三年以来,陈孟秋陆陆续续出版了上百万文字,也算是得偿所愿。

这种日子,对陈孟秋来说,远比做律师的时候要舒适,也更安逸,平静而充实。

但是,人的一生,冥冥之中所安排好的一些事情,是想逃也逃不掉的。

就像那一天,陈孟秋实在是在家里坐得久了,百无聊赖地到钧州市人民公园闲逛,看见了献血车,就突然起了献血的念头。没想到,过去了倒是跟护士廖静凡抬了一杠,还把人给吓了一跳。

又像今天,陈孟秋再度来到公园闲坐,却无意中瞥见了徐圭璋。

陈孟秋觉得此人似曾相识,等看见他起身离开走路的样子时,才记起来是那天献血时遇到的那个人。

陈孟秋并不经常来公园。

陈孟秋平时一个人独处的时间太长了,而写作,又是这世上最寂寞的事情,所以陈孟秋强迫自己偶尔出门,到热闹的地方去,去沾染一些人气,免得有一天自己与世隔绝。

不过,对于今天来说,陈孟秋本来是没有计划到公园里来的,他之所以来,是因为被他叔叔陈志宇给烦到了。

陈志宇给陈孟秋打电话,说局里有个女孩子,长得漂亮,性格也好,人又聪明,年纪比他小一岁,没有男朋友,正好介绍他俩认识认识。

陈孟秋听得一阵头大,心想爹妈都把工作做到叔叔这里了,也真是够操心的。

陈孟秋好言好语拒绝了陈志宇的盛情邀请,却再没有心思写东西了,于是就出来到公园里坐坐。

公园里人来人往,陈孟秋左顾右盼,没想到,又瞧见了徐圭璋。

一个陌生人,能在同一个地方遇见两次,也是种缘分。

眼见徐圭璋起身离开,陈孟秋也觉得自己该走了。

穿过一大帮孩子滑旱冰的广场,陈孟秋走到一条竹林小径上,忽然瞧见前面有两个女孩儿站着,一个愁眉苦脸,一个噘嘴跺脚,一个女孩儿说:“咱们报警吧?”另一个女孩儿说:“算了,报警估计也找不到了。”

陈孟秋一瞧,不禁有些乐了。这两个女孩儿也不是生人,就是那天献血车前面值班的两个护士——廖静凡和连萌萌,那天她们都穿着护士服,别有风韵,而今一个穿着短裤,一个穿着长裙,也十分可爱。

那一天献血时候见到的三个人,今天又都见到了,而且还是在这个公园。

真是因缘际会,特别巧合。

陈孟秋迟疑了片刻,走上前去,问道:“你们怎么了?”

穿短裤的正是那个活泼的护士廖静凡,她一下子认出了陈孟秋,惊讶道:“你,你不是那个‘少年神探’吗?你是不是叫陈孟秋?”

陈孟秋一愣:“啊?”

廖静凡道:“别想抵赖,你就是陈孟秋!”

“我是叫陈孟秋。”陈孟秋不知道廖静凡怎么认出自己的,突然有些后悔过来了,道,“不过我不是什么神探。”又忙转移了话题,道,“你们怎么了?我刚才听见你们说要报警?我看我能不能帮点儿忙。”

长裙护士连萌萌说:“我们两个刚才骑了一辆自行车过来,就停在这里,然后一起去上厕所了。出来以后,自行车不见了——我们锁了前轮的。”

廖静凡说:“锁链肯定被偷车贼给剪了!这种小事儿,报警也没用吧?”

陈孟秋环顾四周,见地上并没有被丢弃的坏锁,便说:“车锁应该没有被破坏,如果破坏的话,偷车的人会随手丢了的。”

说话间,陈孟秋已经瞧见了一道奇怪的车轮痕迹绵延远去,那车轮痕迹很宽,又重叠得严重,陈孟秋循着那痕迹走了过去。

廖静凡和连萌萌对视了一眼,然后跟在陈孟秋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