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一怒(1 / 1)

许你一世欢颜 白沉 1638 字 8个月前

李臻则是心下暗惊,警惕地看向谢云起:“你是什么人?你怎么进来的?你知不知道,信口开河诬赖当朝尚书是什么罪名?”

他刚问完,就听秦赏夕问那男子:“云起,这是怎么回事?”

几乎与此同时,谢怀远也开口道:“大哥,你怎么来了?你什么时候到的?”他边说边大步迎了上去。目中的喜悦之情,完全发自肺腑,绝没有半分惺惺作态。

方闲远也朝这边摇摇拱手:“谢兄,别来无恙。”

李臻这才知道来人是谢云起,忙施礼道:“小人不知是谢场主大驾光临,方才失礼了。”

永嘉帝则是颇具玩味地看着谢云起:原来这就是谢家盐场的新场主,长得倒是斯文俊气。看李臻和秦赏夕的反应,想必此人是突然出现的。能在大白天无声无息带人来到谢家后花园,看来功夫不错。虽然坐拥金山银海,但却给人一派谦和之感。此人端的是个人才!

谢云起不理方闲远,只是对谢怀远道:“我上京做生意,趁此机会,特地来看看你。”

秦赏夕此刻哪里有心思听他们叙旧,打岔问道:“谢云起,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她一边问,一边从谢云起手里拉过江芷容。江芷容只是痴痴傻傻,任她牵在手中。

谢云起不好意思地对秦赏夕道:“我这次来,只是一时兴起,不想走前面,直接从后面围墙跳进来的。”他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谢怀远,二人竟然同时会心一笑。似乎谢云起这么做,让两个人同时想起了什么趣事一般。

秦赏夕看不到谢云起的时候总忍不住想他,如今好容易看到了,却总是忍不住想发脾气,她没好气道:“我没问你这个,我是问你怎么会带着芷容出现在这里。”

谢云起道:“我就是在跟你说这个。我来到园子里,就看到江姑娘了。”

谢怀远面色一紧:“大哥,你说什么?”

秦赏夕也吃了一惊:谢怀远会任由江芷容在后园里溜达?

洛小小朝谢怀远喝问道:“这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这态度,明眼人一看便知她根本不是来做客,而是为了来此处寻人。

不待谢怀远回答,谢云起先扬手打断她:“洛姑娘,此中有误会,你先听我说完。”

“嘁”洛小小鄙夷道,“听你说?你嘴里有实话吗?你们这些做生意的,最……”她本来想说“最不老实了”,忽而想到自己爹爹也是生意人,便硬生生打住,改口道,“总之你做过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秦赏夕劝道:“小小,先让他把话说完!”

谢云起听洛小小指责他,不由面带惭色,但他此刻顾不上这个千金大小姐,只是继续自己方才的话,他对秦赏夕道:“我看到江姑娘后很奇怪,就问她,她怎么会来了这里。这才发现,江姑娘竟然不认识我了。她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家在哪里,连你也不认识了。她只是说,她迷迷糊糊走到了尚书府门口,觉得很累很饿,就躺到石阶上睡着了。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在一间屋子里睡的正香,于是就走出来闲逛,刚逛了几步,就看到了我。我于是告诉她,我认识她,我们还是朋友。她很开心,就让我带她去外面的街上看看,于是,我就带着她去街上走了走。没想到,我们在街上的时候,她突然又开始犯糊涂,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我没办法,只好带她又回来了。结果,就听到你们在争执,说江姑娘是被谢大人掳过来的。”

李臻闻言,暗中拿眼偷瞧谢怀远。

谢怀远朝他微一点头,意为,就顺着谢云起的话说吧。他虽然不满谢云起突然带着江芷容出现,还说是在他府上找到的人,但谢云起既然已经这么说了,他也只能就坡下驴,否则万一将人逼急了,谢云起道出实话,事情就麻烦了。

李臻于是道:“谢场主所言千真万确。此女确实是昏迷在尚书府门前,刚巧被大人救回府中罢了。尚书府一干下人,没有一个认识这位姑娘,谢大人他也不认得这位姑娘。没想到,她就是江芷容。”

秦赏夕对这个结果相当不满,她料定谢云起又在撒谎!

谢云起带江芷容突然出现,并道出自己是在尚书府发现江芷容时,她本是很感激谢云起的。可没想到后来,谢云起竟然为谢怀远开脱!

秦赏夕当即问道:“谢场主,你所言有何证据?有人证明没有?”

谢云起道:“没有证据,也没有证人。我跳进来的时候,怕被人发现,所以将行踪掩藏的十分好。我带江姑娘离去时,也没人瞧见!”

洛小小闻言,不等秦赏夕开口,自己先高声道:“这么说,你就是信口雌黄!没人看到,也没人证明,谁知道你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江姑娘!”

谢云起转头去看方闲远:“方大人,你是京兆尹,事情我已经交代清楚,此事交给你来办!”

方闲远道:“既然谢场主都已经说得如此清楚,那么看来,谢尚书并没有掳走江姑娘,此事只是一场误会。至于江姑娘为何会落难京城,本官自当尽心尽力调查此事!”

谢云起这才转头去看永嘉帝:“云起方才听大家都称呼您为黄先生?在下想请教先生,不知先生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永嘉帝面色难看至极------看这情况,分明是洛小小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只凭几句话,就能说服方闲远搜捕尚书府邸。不管事情真相到底如何,单凭区区一个洛小小,竟然还能指挥方闲远,此事委实丢人!方闲远背着他,就是这么办事的。真是他的好臣子!

他拉下脸道:“这事简直是天靖国的笑话,既然是一场误会,依我看,不如就这么算了,方大人与谢大人日后行事,都检点些,注意些!”

方闲远与谢怀远都忙朝他抱拳躬身道:“先生所言极是!”

永嘉帝冷冷道:“本来还想来这里,同谢大人一起下棋的,如今全被败了兴致!”

谢怀远将头垂的甚低:“谢某惶恐!”

永嘉帝不满地看他一眼:“你真的惶恐?”

谢怀远不敢抬头,只是回话:“在下不知先生此言何意!”

永嘉帝扫了一眼谢怀远与方闲远最后道:“我希望这件事,两位大人日后能跟我好生说道说道,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清楚。我今天累了,就不多打扰谢大人与亲友叙旧了。告辞!”

谢怀远垂首躬身向前快步追了几步:“我送先生回去。”

“不必了!”永嘉帝一甩袍袖,自行离去。

谢怀远朝李臻递了个眼色,李臻立刻暗中跟上,随同保护!

待永嘉帝离去后,谢怀远转身去看方闲远:“方大人,你是不是可以带你的人撤了?”

方闲远道:“误会一场,今日之事,还望谢大人莫要放在心上才好!”

谢怀远此时才不给他留面子:“我从来不跟小人一般见识!”

“你……”方闲远指向谢怀远,一时气结!

“恩-?”谢怀远用不屑中又夹杂威胁的目光瞟了一眼伸到眼皮子底下的手指头。永嘉帝一走,他丝毫不将方闲远放在眼里,当着京兆府衙众官差的面,直接让方闲远下不来台,“方闲远,你不过区区三品京兆尹,屡次对本尚书无礼,你意欲何为?”

方闲远的手空停在他眼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秦赏夕此时插嘴道:“人家何止是京兆尹?人家还是驸马爷呢。你谢怀远算什么东西?敢跟皇亲国戚叫板?”虽然这人跟方闲远不和,但他掳走江芷容,他也不是好东西!

她此言一出,京兆府衙和尚书府护院纷纷对她投去敌意十足的目光!

方闲远和谢怀远也都转眼去瞧秦赏夕。

秦赏夕却不再理会谢怀远,只是一转脸,瞪着方闲远一个。她早就虚与委蛇的不甚耐烦,此时看方闲远的目光,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力斩于当场!

谢云起此时走到秦赏夕身旁,低声道:“赏夕,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必急在一刻。现在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你若真取他性命,你也逃不掉!”

秦赏夕听到他仍是对她关心备至的话语,没来由就觉得心浮气躁。怎么都这节气了,这天还是闷热的厉害呢!

秦赏夕忍不住道:“你这话真是为了我好吗?你是怕驸马爷死在你堂弟府上,他这个尚书大人没法向皇帝老子交待吧?”

谢云起怔了怔,而后道:“随你怎么想!”

“谢云起,我真是看错了你!”秦赏夕恨得咬牙切齿。

谢云起沉默不语。

谢怀远看不下去:“姓秦的,我大哥不欠你的,你说话最好客气点!”

他吼完秦赏夕,又去看方闲远:“还不带你的人赶快滚?我们尚书府的家事,还轮不到你来瞧热闹!”

方闲远怒道:“谢怀远,你别太过放肆!”

“我偏要放肆,你待怎样?”谢怀远看方闲远的目光,是永远都不会消失的不屑和鄙夷。他一直不屑和鄙夷这个男人。在楚城的时候他这样,在金都还这样。不曾因为对方的身份改变一丝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