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终章·背道而驰(1 / 1)

许你一世欢颜 白沉 1782 字 8个月前

谢云起和秦赏夕仍旧在僵持之中。

秦赏夕死死瞪着一双眼睛。她不信,她就是不信。不是自己骗自己,是真的不信。谢云起一番胡说八道简直可以乱真,但她不是傻子。

心中除了失望还是失望。不管真相到底如何,不管谢川究竟是不是真凶,不管谢云起究竟是不是出于保护自己父亲的目的。他这么大包大揽,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

“谢云起,你不是在逼我杀你,你是要逼死我。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你却这么骗我!”

谢云起早已心力交瘁,他道:“随你怎么想好了,我现在只是想求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只要完成我要做的事,你想让我怎么死都行!”不管怎么样,他跟赏夕都是绝无可能了,索性再绝一点,断了她对自己的念头罢。也许,她会因为恨而选择遗忘,从此,反而能够更好的生活。

秦赏夕执拗道:“别扯别的。你告诉我真凶是谁,别再说是你!”

谢云起比她更执拗:“你不要再问了,我说过是我就是我。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你就当是我来替凶手抵命好了!”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凶手?抵什么命?”谢潇华来至红袖居,听到二人说话,心中诸多疑惑不解。

秦赏夕恨声道:“问你大哥!”

谢云起却道:“你先别管。”

谢潇华将手中一纸字笺递给秦赏夕:“你们的事情我先不管,但是江姑娘的事情,能不能麻烦你先看看?”

秦赏夕听他说到江芷容,这才惊觉,自己回来后竟然忘了去看芷容。

哼哼,她在心底冷笑一声,嘲讽自己:秦赏夕啊秦赏夕,看来你还是很相信谢云起。你竟然没想过,谢云起会利用芷容来威胁你吗?你竟然如此放心得下皓雪居!

她接过字条,只看了一眼,面上便变了颜色。

字条上的内容很简单。江芷容并没有什么文采,写的尽是大白话:赏夕,我已记起过往种种,如今十分想念成儿,想回木兰庭,那里是成儿生活过的地方,只有在那里,我才能感觉到成儿的气息。离开这么久,该回家了,该看看齐齐格了。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谢公子,这么久以来总是给你添麻烦,我会照顾好自己,你可以放心留下,慢慢处理你和谢公子的事情。

她想起来了?她真的想起来了?秦赏夕十分疑惑!

谢云起想凑过去看字条上的内容,可是头刚动了一下,便又退了回来。这动作未免太过亲昵暧昧,此时此刻,他还是自重些好。他便问谢潇华:“上面写的什么?”

谢潇华道:“江姑娘走了。”

“走了?”

“是啊,走了。可我问遍下人,大家都说没看到江姑娘什么时候走的,从哪个门出去的。大家今天根本没见过皓雪居里有动静!”

谢云起蹙眉道:“她精神不济,千万别出事才好。”

谢潇华去看秦赏夕:“赏夕,这上面是江姑娘的字迹吗?”

秦赏夕点头道:“这就是她亲笔所书!”

谢潇华不由道:“真不愧是姐妹俩,都喜欢玩出走,一声不吭就没人了。以前是你,现在是她!”

秦赏夕却捏着字条去看谢云起:“你…..你…….”

她刚刚还想,自己未免太过相信谢云起了,没想到立刻有人告诉她,她的确是信错了。

谢云起看她如此,立刻明白她心中所想,当即解释道:“我没有动江姑娘,从回来到现在,我根本没有去过皓雪居,也没有派人去为难顾她!我还没有无耻到欺凌一介弱女子的地步!”

秦赏夕听他如此说,心道,若真是他做的,他又何必苦苦哀求自己宽限他些时日?他分明是没想要反抗她的任何报复手段!难道真的是芷容自己走的?想到这里,她再顾不得此间事情,对谢潇华道:“你的马再给我骑一下,我要去追芷容。”

诚如谢潇华所说,江芷容精神不好。她不懂功夫,身上也没什么银子,万一再犯病,就麻烦了。

这段日子,自己心心念念的只有谢云起,早已冷落了芷容。她不知道江芷容是什么时候恢复了记忆,也不知道芷容何时动了离开的念头。她竟然一点反常也没有察觉到!

看这字迹早已干透。那她究竟是何时离开的?中午?早上?还是昨夜她走后不久她也离开了?

谢潇华听她要马,当即道:“你真好意思说,你干什么骑着马直接闯进府里来?那马已经被人牵到马厩了,你……”

秦赏夕不等他说完,已经抢步迈了出去。芷容,你就算再想念成儿也不能这么走啊。你不知道我会担心么?等我追上你,非好好跟你说道说道不可。

谢潇华看秦赏夕出去,抬步就要追:“赏夕,等等,我和你一起去追江姑娘。”

谢云起拉住他:“不要去,她现在不会想跟谢家的人在一起,让她自己去吧。”虽然是追人,可策马狂奔也是一种发泄,她现在需要发泄!一个人静静地,或者,嘶声竭力地发泄。

谢潇华只得收步回身,他道:“大哥,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你今天就算不告诉我,我自己也会去查。要不要让我省点力气你自己决定!”

谢云起看着弟弟,一时无法开口。潇华有权力知道一切,可是他不希望赋予他这种权力。一旦知道了那些事,他未必还会像现在这样开心。

看谢云起缄默不语,谢潇华也火了:“谢云起,我是你弟弟没错,可我也是个人。你不要总是替我做决定行不行?你觉得你所做的都是为了我好,可你觉得是怎样就怎样吗?你有没有想过,本来我也该承担的责任全都压在你一个人身上,我真的开心自在得起来吗?”

谢云起被他问的一怔!他不是没想过这些,可是,叫他怎么说?恐怕等潇华真的知道了,反而会觉得还不如不知道。他现在这么说,只是因为他不知道,他想探究的那些,究竟是怎样的事。

可是,这样终是不好。他能瞒得了这个弟弟多久?

谢云起开始犹豫---要不要告诉他?要不要现在告诉他?

谢潇华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以为他仍旧坚持不说,气恼地离去,走到厅门处,突然站住,头也不回道:“谢云起,你觉得自己把什么事都扛下来很伟大吗?你知不知道,有时候这种做法真的很讨厌!”

看着谢潇华头也不回里去,谢云起唯有长长叹息。潇华,如果你是我,或许,你也会这么做!

楚城的大门被远远甩在身后,依傍楚水而生的柳树一棵一棵,朝身后飞速退去!秦赏夕一路策马,沿着来时路,踏上返程!

早就想过回木兰庭,也不是没有踏上过返程,只是从来没想过会在这种时候,以这种方式离开!

谢云起,我还会回来的!谢家,我还会回来的!

只是下次,我是来讨债的。我欠你们的,我会还回去,你们欠叶家的,也要全部还回来。我也是做生意的,可我们木兰庭不讲究一本万利,只讲究恩怨分明!

只是,这样恩怨纠缠的一切,真的是一笔太难理清的糊涂账。

能将一切都清楚掌握的人,唯有你谢云起一人。谢公子,希望下次再见面,你可以痛快点,告诉我,真相究竟是怎样的。我不要美丽的欺骗,我宁可要丑陋的真实!

前方渐渐出现一岔路。一条路绿树成荫曲折蜿蜒,一条路平平坦坦长亭复短亭。

秦赏夕却想也没想,入了那条羊肠小路。虽说路窄,但容一匹马狂奔还不成问题。这是她和江芷容来时走的路,她们的马车坏在了半路上,一时买不到新的,她为了少赶些路,就带她抄近路。芷容只来过楚城一次,应该不认识路,若要回去,定会顺原路返回!

秦赏夕策马的身影渐渐隐入浓荫深处。一个劲装陌生男子从一侧林中走出来。男子朝秦赏夕远去的方向淡淡瞥了一眼,便着手清理掉了小路附近的马蹄印。

待清理干净后,男子一个呼哨从林间召唤来一匹马儿,他纵身上马,上了那条平坦的官路,扬鞭打马,迅速离去。

再说秦赏夕。她一夜未睡,白日里情绪又一直大起大落,期间更是滴水未进,粒米未沾。如此情况下打马狂奔,没过一会便有些受不住。她抬头看看一旁树上挂着的几枚青果,便停止前行,纵身跃上梢头,先摘了几颗果子充饥。

前方不远处,慢悠悠走来一头驴子。

那驴子上是个年轻男子,竟生得贼眉鼠眼形容猥琐。虽是在这人迹罕至的小路上,但他一双眼仍旧闪闪烁烁,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小人似的。

秦赏夕吃了几颗半酸半甜的野果子,又摘了几颗留在路上吃,这便从树上跃回马鞍上。

对面的男子突见一个女子从天而降,吓了一跳。“哎哟”一声惊叫,竟从驴背上跌了下来。

秦赏夕忙下马去瞧他:“你没事吧?我吓到你了?”

那男子摆摆手:“没事没事。”随着他的动作,身上竟然落下个玉佩来。

男子忙伸手要去拾那玉佩,却被秦赏夕当先拿起来-那是一块羊脂白玉雕刻的木兰花玉佩。她身上的玉佩还在,那这块玉佩,应该是芷容的才对。她捏着那玉佩,递到男子眼皮子底下,厉声质问:“你究竟是什么人?这玉佩从哪里得来的?说!”

谢潇华驾马离开楚城,不久便来到岔路口。楚城前往阳州,必须要经过这里。看着眼前的岔路,他只得停下来。照理说,骑马的人,还是走官道比较好。但秦赏夕若有心不被他追上呢?听大哥的意思,赏夕现在不想看到谢家的人。他最后决定抄小路追过去。可是一低头,却瞧不见路上有任何马蹄行迹,反倒是大路上有整齐的马蹄印。

谢潇华未再多想,骑马上了大路,全力狂奔,誓要追上秦赏夕。孰不料,他这一走,却跟秦赏夕背道而驰,两相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