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刑2(1 / 1)

许你一世欢颜 白沉 1686 字 8个月前

秦赏夕看着谢云起的脸,那张脸,距离她那么那么近,几乎要贴上她的脸颊。本来儒雅清俊的面孔,此刻因为痛苦,五官纠结在一起,但却拼命忍着不出声。秦赏夕甚至能从他由于痛得抽气而半张开的嘴里,看到他连舌根都在发颤。他一定是很痛很痛。

秦赏夕用尽了力气,却只能发出低嘶般的声音:“住手,何剑卿,你这个疯子!”

此时,一直沉默良久的孕妇突然轻吟一声。原来她方才是痛晕了,此时方醒来。

何剑卿听到孕妇的声音,方停下手中鞭子,转脸恨恨地看向那孕妇。他刚停止挥鞭,谢云起便闭了眼,头无力地垂在秦赏夕肩头。

秦赏夕看着他面色惨白冷汗涔涔的模样,恨不能以身相代,替他承受那份痛楚!

谁知谢云起缓过几分力气,微微睁开双目看着秦赏夕,虚弱地吐出一句话:“赏夕,你没事吧?他有没有打到你?”

谢云起的头靠在秦赏夕肩上,额头几乎要贴上秦赏夕的下巴,秦赏夕想说自己没事让他放心,又不敢随便开口,这一开口,跟他可就有了更进一步的肌肤之亲了。

谢云起咬牙将一顿鞭子挨完,早疼得心里黑乱,哪还想得到那么多?看秦赏夕毫无动静,他先是奇怪,过了会才明白过来,自己此刻还趴在人家姑娘身上!他手在地上一撑,想借力滚开,可他药力尚未过去,又遭人鞭笞,哪里还有力气,故而挪动时分外费力。

秦赏夕此时再顾不得害羞,突然伸出双臂环上他肩颈。他背上也就这里没有伤口了,她不能让他下去,他臂上背上全是伤,身子硌在冰冷坚硬的地上,还不得疼死!

谢云起身子不由一僵,他委实没想到秦赏夕竟会如此大胆,两个人如此形状,若传出去,当真是好说不好听。他倒也罢了,秦赏夕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呢!

秦赏夕早看穿他的心思,她道:“我们没做亏心事,怕什么?”

二人正说着,旁边传来青衣少妇惊恐的声音:“你要干什么?”

谢云起与秦赏夕闻言朝青衣少妇看过去,眼前的情形,立刻让他二人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只见何剑卿拎了几只老鼠扔在了青衣少妇微微隆起的腹部,不等那几只老鼠四处爬散,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个瓦盆罩在少妇腹部,那瓦盆大小刚好将少妇腹部包得严丝合缝,几只老鼠被扣在少妇腹部和瓦盆底端夹缝中。那样黑暗狭小又憋闷的空间,即使老鼠,也受不了。老鼠虽性喜黑暗潮湿,但如此憋闷的空间,恐怕连老鼠都无法适应。那些老鼠为了逃出升天,势必要去挖孕妇的肚子。

谢云起和秦赏夕听着老鼠“吱吱”的叫声,和少妇凄厉的哀号,只觉得汗毛根根倒立,头皮阵阵发麻,饶是秦赏夕再比一般女子胆大,也被这声音吓得面色发白,身子开始颤抖。

谢云起的感受也没比她好多少,但见身下的人瑟瑟发抖,不禁拍拍她肩头:“不要怕,我们一定会安全的。”

秦赏夕点点头,她如此动作之下,下巴便不受控制地在他额头上摩挲几下。

一旁的何剑卿阴恻恻问那少妇:“这‘虎豹嬉春’之刑,滋味如何?”

少妇哪里答得出话,口中又是一声凄厉的哀号发出:“啊!救命啊,救我啊!”面上表情,早已不是语言所能形容。

若非亲眼所见,秦赏夕实难想象还有人会疼到这等地步。偏偏五官早已经因为疼痛而挤压的错位一般,身子却被人制住动不得,只能躺在那里发出可怖的惨叫。

秦谢二人又是同时开口,二人此次俱是对何剑卿道:“你住手!”

何剑卿戏谑的看向他二人:“怎么?两位不过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罢了,还想救别人?”

谢云起怒道:“你是不是男人?竟然做出这种事?想出这么歹毒的法子,折磨一个女人?如果是你的妻儿被人如此加害,你又该如何?”

他说到这里,忽而想起自己的妻儿,语气陡然升高,十分激动。

何剑卿看谢云起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在蛛网上徒劳挣扎的虫子,他对谢云起这种不自量力的行为感到十分可笑:“到现在了你还顾着别人?刚才那顿鞭子是不是打太轻了,所以你还敢跟我顶?”他的语气里充满威胁和恐吓。

谢云起却丝毫不惧,昂首道:“不知何谷主为何要抓我们,又为何要如此折磨一个孕妇?还请何谷主讲明此番来意,否则云起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跟何谷主沟通。何谷主就不怕这其中有弥天误会么?”他方才听赏夕叫这人“何剑卿”,这人肩头和手背又都有蝴蝶驻足停留,那想必此人就是蝴蝶谷谷主了。

何剑卿目中再次迸发出强烈恨意:“误会?我师妹人都死了,哪来的误会?”

谢云起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什么师妹?他的师妹死了,与自己何干?但眼下最要紧的是救人,而不是跟已经精神失常的何剑卿讲道理。他想了想,道:“尊师妹之死,在下一力承担,你放了两个女人!”

秦赏夕睁大了眼睛去瞧谢云起,她真恨不能将他的心肝掏出来看看是什么做的,肯定是黑的,但却只对他自己黑,否则他怎么对自己就这么狠?都这种时候了,还想着往身上揽事!

岂料那少妇听了谢云起的话,竟然停止了哀号,冷冷道:“谢云起,我就是死,也不受你的恩情!”那话语里,不但没有丝毫感激之情,反而充满了恨意!

秦赏夕闻言心中生气,想出声教训那少妇,但一看她的惨状,什么责怪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是道:“你若还想救你腹中孩儿,就闭上嘴!”

少妇一张脸疼得白里泛青,额上冷汗涔涔而落,她死命克制,才能让自己不再继续哀号。少妇不理秦赏夕,只是轻蔑地瞧了一眼何剑卿:“姓何的,你不过是个疯子!你拿什么跟我相公比?活该宁蝶衣当年嫁我夫君不嫁你!”

宁蝶衣,宁蝶衣,好耳熟的名字!秦赏夕皱了眉,在记忆中思索这个名字,良久,到底是给她想起来了:“宁蝶衣不是溟州六鞭之一的万天行的夫人吗?”

何剑卿手中鞭稍指向少妇:“你也配提我师妹的名字?自从你嫁给万天行坐了妾后,我师妹日日以泪洗面。这次,若不是因为你一句戏言,万天行也不会去刺杀谢云起,更不会因为双手被废就寻死,他若不死,蝶衣她…….”他说到这里,语气变得沉痛而缓慢,“她也不会跟着殉情。”

秦赏夕与谢云起总算理顺些许事情和人物关系了:何剑卿喜欢自己的师妹宁蝶衣,宁蝶衣却嫁给了万天行。可是万天行后来却纳这个青衣少妇为妾,以至宁蝶衣日日以泪洗面。后来不知何故,万天行听了这青衣少妇一句话,便连同另外五鞭加害谢家,不料却让谢潇华废了六人双手。万天行虽然行事不够光明磊落,却还有些傲骨和气性,竟然因为此事自杀身亡。岂料他死后,宁蝶衣也跟着殉情了。何剑卿大受打击之下,为帮宁蝶衣报仇,竟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难怪那青衣少妇对自己二人无甚好脸色,看来是将万天行的死,算在他(她)二人头上了。

秦赏夕问谢云起:“潇华到底是怎么处置溟州六鞭的?”

谢云起道:“潇华当时以为我们已经死了,不但废了六鞭双手,还命人将六鞭送官治罪。他料定孙英奇是绝不会留六鞭活口的!六鞭是何等人?虽然双手被废,却也不是谢家几个普通家丁所能驾驭的。他们被押往官府的路上,想法子逃了!”

秦赏夕闻言点点头,看来万天行刚逃回家后,便自杀了。

二人说完这番话后,复又去注意身旁的动静。

一旁的青衣少妇自知已无活路,下唇都已咬的血肉模糊,却仍是忍住不叫嚷出来,只是低低嘲讽何剑卿:“你论智谋武功皆不如我夫君,就你这等货色,你也只配远远偷窥宁蝶衣,可惜你永远都只是有得看没得吃,宁蝶衣到死,都是为了万天行!”

何剑卿听她如此说话,怒上心头,汇聚掌力,一掌拍向她面门。那青衣少妇却只是含笑看着何剑卿,那样冷淡、轻蔑、讽刺的笑,无疑会让何剑卿更动肝火。

秦赏夕与谢云起皆为那少妇捏了一把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何剑卿手掌却在距离少妇面门不过七八寸之际停下来:“你这贱妇故意激怒我,是想让我给你个痛快?我偏不让你称心如意!”

秦赏夕与谢云起看他没杀青衣少妇,本来俱都松了一口气,听得这话,又都不由沮丧起来,觉得他还是杀了那少妇比较好,也免得那少妇继续受这种生不如死的非人折磨。

瓦盆内的“吱吱”声越来越混乱,听得秦赏夕心中抓狂,口中想吐。谢云起的神情也十分难看,恐怕他也没比她的感受好多少。

光听这“虎豹嬉春”之刑,已经是非人折磨,受刑之人的痛苦程度,绝非外人所能想象。

山洞内再次充斥少妇的惨叫,她到底是血肉之躯,实在受不住了。

此时,洞外忽然飞来五只彩蝶,那几只彩蝶整齐的排成“一”字,在何剑卿周身飞舞。

秦赏夕与谢云起虽看不懂那几只蝴蝶在干什么,何剑卿却看得懂,只听他思忖道:“谢潇华这么快就带人找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