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潇华剑眉一扬:“是你?”
江上玄冷声道:“我来找谢云起。”
谢潇华闻言,心中突然有了主意,他虽然对江湖事务不大知晓,对江湖人惯用的伎俩也没太多了解,但是江上玄知道,江上玄了解!
想到这里,谢潇华笑道:“江总管其实并非是为寻我大哥而来,而是为了找洛姑娘而来,对不对?”
江上玄闻言,果然动容道:“你也知道小小的下落?”
谢潇华扬起下巴,得意洋洋地笑道:“我自然知道。”那样子,简直欠揍极了。
江上玄急问:“她在哪?”
谢潇华右手拇指托腮,修长的食指在下巴上轻轻摩挲:“江总管,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我告诉你洛小小的下落,你……”
“谢云起呢?”江上玄语气霜寒般凛冽,他打断谢潇华的话,“你们兄弟两个在耍我吗?”
谢潇华继续一脸欠揍地笑道:“什么耍不耍,说得这么难听干什么?传出去,既有损江总管您的威名,又有损我们谢家声誉。”
江上玄再次沉声问道:“谢云起呢?”
谢潇华道:“江总管,洛姑娘的下落,在下也是知道的,何必一定找我大哥呢?但你若坚持听我大哥亲口告诉你也不难,只要你答应跟在下做笔交易!”
江上玄握剑的手陡然增大力气,手背青筋爆出,口中却只能平静道:“你先说来听听。”
谢潇华优哉游哉道:“我要你两天之内找到蝴蝶谷谷主何剑卿的下落。到时候,我自会将洛小小的下落告诉你。至于我大哥,你还是不要费心找了,我保证你翻遍楚城也找不到他的。将你的人手省下来找何剑卿吧!”
他话刚说到这里,一对小小的白蝴蝶翩翩飞来。几乎是同一时间,谢潇华脚下一错,脚旁两粒石子箭一般从地上斜斜射了出去,江上玄则是左手拇指食指一分,指尖立刻飞出两粒铁莲子,直射两只蝴蝶。
奇的是,明明是同一时间发出,江上玄的铁莲子去势却越来越缓。谢潇华的两粒石子射到两只蝴蝶的一刹那,两粒铁莲子紧随其后而来,从两粒石子间穿出,将两只蝴蝶打成了四片。随着两粒石子落地,谢潇华方看清,每粒石子间皆被穿出一个透明小洞。
这份高明的暗器功夫,这等浑厚却又拿捏到位的内力,足以让诸多一流高手叹为观止!
谢潇华先是惊叹,继而又换成一副玩味的神情:“江总管好眼力,好警觉的心思,竟然一眼看出这两只蝴蝶有猫腻?”
江上玄冷冷解释道:“我来时看到一匹睡觉的马,仔细嗅一下便分辨出附近空气中的味道有丝异样,我便疑心有人在附近使迷香。刚才你提到何剑卿,恰在此时又有蝴蝶飞过来,我焉能不妨‘迷蝶香’!”
谢潇华拍手道:“不错不错,江总管果然智勇双全,难怪深得洛之允倚重。”
江上玄对他的恭维并不加以理会,只是又道:“谢云起该不是落在何剑卿手里了吧?”
谢潇华道:“我大哥的行踪不劳烦江总管调查,江总管只需做到在下方才说的事即可。”
江上玄鼻孔里“哼”出一声:“我怎么知道你接下来会不会还有要求?”
谢潇华道:“那江总管如何才能信得过在下?”
江上玄一字一字咬牙道:“用你大哥那条烂命发誓,如果你敢食言,就让谢云起被人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你连这种小把戏都信?”谢潇华音调夸张地有些做作。
“难道你不信?”这次轮到江上玄淡定如常。
“不信!”
“真巧,我也不信”江上玄冷笑道,“但是你若不发誓,就休想我帮你找人!”
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虽然很多人明明不信这种事,可若真让他拿自己至亲的人起誓,恐怕没几个人真能做到不在乎。
谢潇华被江上玄一句话噎得半死,但转念一想,此事终究是他和谢云起太不厚道,反正不管江上玄是否能找到何剑卿,自己都要告知他洛小小的下落,发誓又何妨?于是一翻手掌,五指向天:“我谢潇华对天发誓,江上玄两天之内若找到何剑卿,在下必定将洛小小的下落如实告知,否则就让谢云起……被人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他刚起誓完毕,江上玄便接口道:“成交!”
谢潇华松了一口气,放下手来:“不知江总管接下来打算如何找人呢?如果人手不够,我可以从盐场调几个过来。”
江上玄冷冷瞥了他一眼:“找个人还需要帮手?还要两天?真是个废物!”
谢潇华何曾被人如此骂过?他闻言不但不生气,面上反添喜色,如此说来,江上玄有办法找到何剑卿了?
江上玄一贯冷冰冰的眼神中更添了几分轻蔑和讽刺,他对谢潇华道:“跟我走!”言罢,当先往栖凤山方向行去。
谢潇华很奇怪他是如何判断何剑卿所在方向的,但也只能跟上。
无名山洞内。
何剑卿再次返回山洞。
他刚进入山洞,洞外便飞入一只黄蝴蝶,大如碗口的蝶儿安静地停在他的手背上。
何剑卿自言自语道:“连你都不能将彩儿和大雪小雪召唤回来?糟了,它们很可能已经遭人毒手。”
他说到这里,突然恨恨地转头看向秦赏夕,目中透出的狠毒暴戾,任谁看了,也要打个寒颤。
何剑卿一字一字咬牙恨声道:“他居然杀我的蝴蝶!我一定会让们三个陪葬,还要让他亲眼看着你和谢云起为我的蝶儿陪葬!”
蝴蝶?彩儿?大雪小雪?蝶儿?
秦赏夕终于明白过来,这男人刚才不是自言自语,而是在对手里的黄蝴蝶说话。那只黄蝴蝶,不正是她临睡前在叶镜寒墓碑前见到的那只吗?
她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蝴蝶谷的何剑卿!”
何剑卿冷笑道:“还算有点眼力劲儿!”
秦赏夕道:“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害我?”
“无冤无仇?若不是你,我师妹又怎么会死?”
“你师妹是哪个?我秦赏夕虽不敢自命高义,倒也能理直气壮的说一句,自己此生从未害过人!”秦赏夕又生气又迷惑,只觉得这人的行为十分莫名其妙,这人简直精神有问题!
何剑卿闻言,突然歇斯底里道:“就是你们四个害死我师妹,现在谢潇华又杀了我的彩儿和小白,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他越说越生气,突然抽出腰畔长鞭甩向秦赏夕。
昏睡中的谢云起被他吵醒,幽幽睁开双目,他尚未来得及看清周遭情形,就见前面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突然从腰畔抽出一条长鞭抽向躺在她身侧的秦赏夕,那人一鞭抽来不算,口中还骂道:“小贱人,竟敢说自己无辜!”
本该全身酸软无力的谢云起,眼见这情形,什么也顾不得,竟然卯足力气抬起一条胳膊挡在秦赏夕身前。
“啪!”一鞭过后,谢云起的衣袖被抽开,臂上多出一道血肉模糊的红痕。
受伤的手臂无力的垂落。谢云起方才全凭着意志力才替秦赏夕挡了一鞭子,这下,他是半分力气也使不出了。
秦赏夕眼见如此,心中又惊又痛,忙侧过头去看谢云起,岂料谢云起也侧过身子在看她。二人又是同时开口:“你没事吧?”
秦赏夕看着他因为臂上吃痛而微微蹙起的眉毛,忍不住道:“你什么时候能改改自己的性子,别老想着别人,一点都不知道顾着自己!”
说完,她才意识到,她二人此刻竟然面对面侧躺在地上,距离之近,任谁看见,都会产生不好的联想。
秦赏夕再爽朗直率,此种情形下,也不禁霞飞双颊。
谢云起看她突然红了脸,急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何剑卿眼见如此,更是怒火中烧:“你们两个狗男女,到这种时候了竟然还想着打情骂俏!”
他手中鞭子再次挥出,谢云起此时哪里还抬得起手臂,眼见他鞭子斜斜抽来,横贯于他和秦赏夕二人身上,一急之下,一个翻身,整个人压在秦赏夕身上,一个人承受鞭笞。
鞭子急挥而下,一鞭又一鞭,尽数抽在谢云起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