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把荣贵妃留在了自己的寝宫里,此刻荣贵妃正一脸安然的躺在皇上的怀中,眼睛却出神的望着窗外。现在已是深夜了,外面漆黑一片,今夜的月光没有再洒进屋里,许是屋中的灯光太亮了,那些微的月光照不进来?
“静芝在想什么?手臂还是很痛吗?”皇帝看到她的心神不一,关心的问道。
“臣妾的手臂已不痛了,宫里御医的药很灵,皇上不用担心。臣妾只是在想容嫔。”荣贵妃微笑的朝皇帝道。
皇帝一听到她提起那个失心疯的人,脸sè有些yin沉的道:“没事提起那个扫兴的人来干什么?没得扰了兴致,居然敢拿着刀子在宫里乱刺。”
荣贵妃更往他的怀里钻去,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轻轻的抚着皇帝的胸膛,道:“皇上息怒,是臣妾不好,不应该提起她。可是臣妾只是有感她才十八岁,如花儿般的年龄就这样在宫里凋落了。如果今儿个臣妾早点听刘无庸的话,发现她真得了失心疯,就不会让她侍寝,那她也不会冒犯帝颜,也能留条残命,这都是臣妾主理后宫的失误。”话里带着几分感慨,几分婉惜。
皇帝亲了亲她的面颊,道:“静芝就是太心软了,那种人无须去可怜她,在宫里好吃好住的,居然还得了失心疯,可见她的品xing本来就有问题。再说,这些状况也不在你的预料之内,你又何须自责呢?要不是你,今儿个被刺伤的就是朕了,”末了,又加了一句:“没得自己扰了自己的心神。”
荣贵妃抬头看了看这个此刻对她如此和善的男人,容嫔真是可怜,严格说来她也算是这个男人的女人之一,可他却不会为她的死而难过,所以,容嫔,你在天之灵就安息吧,是你自己要撞进鬼门关里的,别怪我心狠。比起田芳,你真的微不足道,起码她死了,还能在这个男人的心上划下一道永不平复的伤痕。
想到了容嫔,就想到了前些时候小牙子弄回来的药,说是这药吃了会让人有片刻的理智全失,做出失措之举,可惜效果不能持久。那时她还笑着和小牙子说:“有片刻就足够了,已足够容嫔到地府报到了。”
“静芝为什么这样看着朕?”皇帝被她的目光看得有点不自在?
荣贵妃没说话,而是用红唇主动的往他的唇上吻去,皇帝一开始有些错愕,可是美人自动送上门来,这种艳福是个男人也拒绝不了,于是,他的手臂更紧的揽着怀中的美人,渐渐的反客为主,激动的吻着荣贵妃,而荣贵妃却双手**的揽着他的脖子,把他拉得更近自己。
火热的**就在这个寝室里**辣的上演了,皇帝一把就把怀中的人儿压向**,衣衫一件件的散落在地面上,**的两人情动的热烈纠缠,缠绵中皇帝也没忘了她受伤的手臂,小心的避开了。
其实这些小细节,荣贵妃都留意到,就算两人再激烈,她也会留下一分清醒,这个现在正在热烈的爱着她的男人,真的对她很好,而她也知道他喜欢她却不爱她,但是如果可以,她也真想试着爱上他,毕竟有个爱人的感觉很好。可是,世事却不能如人所愿。
**结束后,荣贵妃一脸满足的把脸靠在皇帝的胸口处,听着他的心跳声,柔荑无意识的抚摸着眼前伟岸的胸膛。
皇帝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眼神带着浓浓的情动sè彩,带点jing告道:“静芝,别玩了,要不然朕等会失控了,你这受伤的人就得不到安歇了。”
荣贵妃妩媚的朝他一笑道:“那臣妾就舍命陪陛下。”
“你!”皇帝一把把她拉上来,朝着她的红唇吻了下去,然后才气喘嘘嘘的放开她,道:“你今儿个受了伤,朕就放过你。”
荣贵妃好笑的看着他,然后目光又朝窗外看去,悠悠道:“中秋过后,就快过年了,到开chun时,万物复苏,必是美丽的好景象。”
皇帝的手无意识的抚着她的背,笑道:“冬天还没到,你就想到chun天了?”
“臣妾小时候就住在乡间,那时爹还没有高中,娘和我就一起在家乡里守着几亩薄田,等爹的好消息。那时候一到chun天,整个山间别提多美了,一片青翠。”荣贵妃一脸的响望,可字里行间也透着一股子的失落。
皇帝好笑的看着她,道:“朕以为是什么事呢?既然想出宫去看看,那开chun时朕就带着你出巡。你看可好?”
荣贵妃一脸惊喜的看着皇帝,道:“皇上,说真的?”
皇帝也笑笑的道:“近年风调雨顺,朕早就想出宫去民间看看,正好你又有这个心思,朕何不满足静芝一个心愿?”
荣贵妃仿佛一个孩子似的朝皇帝的脸上亲去,道:“臣妾真的好开心,其实在宫里呆久了也想出去看看,可是又不好意思向皇上提起,惟恐别人说臣妾恃宠而骄,而那些御史又指责皇上劳民伤财。”
“你我是夫妻,又有什么不好提的呢?其实现在国库充盈,就算朕年年出巡也耗不了国库多少银子?况且近年来与齐国的战事也少了,自然银子多了没处花,前些ri子你爹还上书说要修一条水利工程,计划要花十年时间,朕也准了,有利民生的事朕又岂会反对。”
荣贵妃一脸幸福的枕着头下的手臂,笑道:“其实臣妾已经很幸福了。”
无头无脑的一句话,却令皇甫俊极为开心,田芳走后,对于他而言赵静芝已是不可或缺的女人,他喜欢看到这个女人开心,那是一种有别于对田芳的感情。她其实很容易满足,这一点点的恩宠就已令她感到幸福,如果他对她有如当年的田芳呢?她又该是怎样一种表情?
想起田芳,心上就会有一种惆怅的感觉,闷闷的,带着一种心痛。那是他全心全意爱着的人,毫无保留。
荣贵妃又怎么会错漏了皇帝此刻的表情,她不禁在心里为自己感到可笑,刚才一瞬间她居然产生了幸福的感觉,那一刻的幸福其实是幻觉吧。
她细细的看着拥着她的男人,皇甫俊,有一天你知道了我是怎样一个女人,会恨我吗?如果可以,我不想伤害你,可是上天却让你我站在彼此的对面。
树上的叶子已全部脱落了,皇宫的景致呈现出一种萧条的景象,不过秋高气爽的天气,还是令人感到无比的舒适。
今天不用去浣花阁,皇甫子衿与皇甫子佩就窝在冷情阁里,哪儿也没有去。荣贵妃被刺伤的事其实她已听说了,没想到那个容嫔居然会得了失心疯。
这件事让她觉得非常疑惑,她与容嫔只有两面之缘,而且两次都没有留下好印象,一直以来她就觉得容嫔此人为人虽不十分jing明却也不愚笨,可怎么就会得了失心疯?又想起中秋那夜,她撞上她的事,明显那天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才会惊惶失措?可怎么看也不像得了失心疯的人?
于是,皇甫子衿朝一旁侍候的月嬷嬷问道:“月嬷嬷,宫里什么时候开始传容嫔得了失心疯?”
月嬷嬷放下手中的活,细思量了一下道:“好像是中秋之后吧,具体也说不上来,宫里传了有好一阵子了,反正皇宫里的事情过了一阵子也就不再新鲜。”不过心中却在好奇,这小公主怎么会关心容嫔这一件小事。
“那么说是中秋之后才传出的喽?”皇甫子衿又不确定的再问一次。
“奴婢听到的好像是这样。”
皇甫子衿沉下小脸细细的思索起来,看来容嫔中秋那夜可能真遇到了什么事才会这样吧?可她会遇到什么事?
想到容嫔那么年轻就被三尺白绫缢死了,其实她也为她感到可怜,她的母妃也是自缢而亡,同样的三尺白绫,同样死得突然而令人疑惑,会不会容嫔真得罪了什么人,非死不可?不过她在父皇的寝宫里乱刺却也是事实,要不是荣贵妃来得及时,可能父皇就要受伤了,可是荣贵妃的到来是偶然还是刻意?不禁浑身打了个激泠,一切都是那样的扑朔迷离,如果那晚她没有遇到容嫔,此刻也许她就不会觉得她死得蹊跷吧?
月嬷嬷看到她表情有些不对,遂小心翼翼的道:“公主,怎么了?”
皇甫子衿抬起脸来,笑着道:“没什么,只是为容嫔感到可怜而已。”
“公主真是心善。”在另一旁侍候着的白芷也笑着道。
心善?难道她看起来是个心善的人吗?皇甫子衿不禁在心里嘲笑着自己,也对白芷的态度感到可笑,虽然她只有八岁,可是却也不是一句好话就可以讨好的,这皇宫里什么都不缺,惟独就缺心善的人。如果真是心善的人,就会像她的母妃那样,死得不明不白。
月嬷嬷打量了一下白芷这个宫女,她其实长得很一般,不过干活却是十分伶俐。来冷情阁也有些ri子了,平ri里看似老实没心机,不过是真没有心计还是太有心计了,这可难说?在这宫里,光看表面是什么也看不出来的。
她又朝公主看了看,公主的脸sè沉静,没能看出什么来,据她的细心观察,皇甫子衿真的不像田氏,同样的眼睛,田氏有的是祥和安宁,温柔善意,而她的双眼呈现的一如皇帝那样,有时沉静的看不出情绪来,甚至比皇上还可怕。
月嬷嬷有时也在想,这个八岁的孩子将来会长成什么样子的人呢?她的xing格如果身为一位皇子,却是比皇长子和三皇子,更有资格问鼎皇位,可惜了,却是一位公主,将来又会是怎样的人能娶到这样一位公主?
在园子里玩了一会儿的皇甫子佩在两个宫女的陪同下踏进了主殿,皇甫子衿朝她看去,准是去玩那些落叶,现在头发上还沾了些落叶,于是上前去把她头上的落叶扯了下来,嘴里说道:“着你们看着昭仁公主,你们都不知道要把叶子从公主头上弄下来。”
那两名宫女赶紧请罪道:“是奴婢疏忽了,请公主责罚。”
皇甫子佩笑嘻嘻的睇着自己的姐姐,皇甫子衿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道:“每次你这小坏蛋干了坏事,准是在笑着,明明是个公主,却皮得连皇子也赶不及,我看罗嬷嬷的板子你还没有挨够?”
一提到罗嬷嬷,小人儿就反驳道:“罗嬷嬷是个坏人,佩儿不喜欢她。姐姐,佩儿不是小坏蛋。”最后还义正词严的纠正自己姐姐的措辞。
“是,不是小坏蛋,却比小坏蛋还要坏。”皇甫子衿调侃她道。
“佩儿不是。”小人儿再次严正声明。
“好了,好了,不是就不是,不过你得先去把这身有点脏的衣服先换下来为妥。”转头朝那两个不尽心的宫女瞧去。
那两个宫女在皇甫子衿冷冷的眼光下把头低得更下了,其实说句心里话,她们心里都有点怕这个年仅八岁的公主,那不言不语时的神态真是不怒自威,没来由的心里就是有些畏俱。
“下次侍候昭仁公主要尽心一点,知道了吗?”皇甫子衿首次就她们的态度问题提出异议。
“奴婢知道,奴婢会尽心尽力的服侍公主。”两名宫女行礼道。刚来那时候混水摸鱼,昭阳公主也没有异议,可近段ri子,她们屡次被昭阳公主挑毛病,看来公主开始留心冷情阁里的事务。
月嬷嬷上前道:“公主请放心,奴婢以后会更严格的要求她们的。你们两个,还不赶紧为昭仁公主换衣裳。”最后已是朝两名宫女严厉的吩咐道。
那两名宫女不敢耽搁,赶紧簇拥着皇甫子佩进寝室更衣。
“那就有劳月嬷嬷了。”皇甫子衿沉稳的说道。
“这是奴婢的义务,以往是奴婢管教不严,公主不怪罪奴婢,已是奴婢的恩德了。”
皇甫子衿总觉得月嬷嬷此人深藏不漏,刚开始时她总会想着要提防她,可时ri一久,却又觉得她不会害他们兄妹三人。对于自己行事上的一些疏漏,月嬷嬷也是尽可能的提醒于她,那这个jing明的月嬷嬷是谁派来的呢?这问题放在心里已很久了,可确又想不到有谁会关注他们,会不会是太后呢?可回头想想却又觉得不太像。
不过,现在虽说她的戒备不若初时那么强烈,不过该提防的还是得提防,这宫里多得是可随时反咬人一口的蛇。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皇甫子佩出来,皇甫子衿朝寝室里迈进,进去时看到小人儿已是在**呼呼大睡,刚换上的衣服又皱成了一团,而那两名宫女这次都是恭敬的在旁守着,没敢开小差。
两个宫女转头发现了皇甫子衿,刚想出声向她行礼,却见公主把手指抵在唇上“嘘”了一声,随即两人就意会的默默行了个礼。心里却在想:人人都说皇家兄弟姐妹之间感情薄如纸,可是这兄妹三人却是感情深厚。
走近前,帮小妹妹把那有点低的被子拉上,就快入冬了,陈国地处偏北,此刻已是有点寒意了,还是小心保暖的好。
看了一会儿,确定**的小人儿还要睡上好一会儿,转头又走了出去,看到一股风吹来,树上的黄叶子纷纷随秋风而舞,月嬷嬷正在指挥着下人把落叶扫起来,冷情阁里此刻一片忙碌的景象。
皇甫子衿没有朝他们走去,而是往那已经被落叶遮盖了的菜圃走去,那上面已不见一根青翠的蔬菜,心里也带起了一股悲凉。还记得五岁那年第一次干这农活,她把自己一身的衣裳都弄得满是泥巴,年长的哥哥也跟她一样,成了泥人。他们以前的生活奢华,样样都有人服侍,从没有想过有遭一ri自己要干这样的农活。chun姑姑的表情到现在她还记得,那一脸的担心与心虚,而他和哥哥却对chun姑姑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安慰着chun姑姑那带点慌乱的心。
一阵冷风吹来,她感到有点寒意的抱住自己的双臂,起风了,朝天看看,隆德八年的冬天就快要到了。
一件披风朝她的肩头披去,皇甫子衿好奇的转头看去,看到哥哥一脸笑意的站在她的身旁,于是她笑道:“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晓得?”
“我都回来好一会儿了。你呀,都起风了,出来也不加件衣裳,得了风寒可怎么办?”皇甫子皓有点责备道。
皇甫子衿拉了拉身上的披风,道:“我的身子一向壮健,又怎么会得了风寒?只是感到秋风萧瑟,有点想念chun姑姑。”
“等开chun了,这一片菜圃又会变成一片青绿。”皇甫子皓安慰道。妹妹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别的孩子尚能依在母亲的怀里撒撒小女儿的娇气,他的妹妹真的是有点少年老成了,有时希望她也能像佩儿那样任xing一点。
皇甫子皓朝妹妹伸出手:“起风了,我们也赶快进屋吧。”
皇甫子衿伸手握住了哥哥伸出的手,一抹笑意绽放在唇边,由着哥哥牵着她往殿里走去,其实冬天也不是很寒冷,她的手中就很温暖。
走过隆冬,就会迎来chun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