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伪竹马来袭(1 / 1)

连续好几天再去后山都没找到绝情,单小五几乎把随身携带的召唤符都烧光了也没看到半点鬼影,没有故事听,害她着实情绪低落了一段时间。

反倒是箫晓律,自从醒来之后,能吃能喝身体倍儿棒,不用多久就恢复了个七七八八,脸色也没一开始那么苍白了,甚至还能自行下地到外面四处乱逛找单小五斗嘴。

看着箫晓律日渐红润的脸,钱碧瑶简直喜极而泣,对单小五更是千恩万谢,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单小五的错觉,有时候她总会觉钱碧瑶看她的目光很复杂,除了感激之外还夹杂了一些别的负面情绪在里面,着实让她倍感不舒服,于是对这个自动送上门的美人也就没了亲近的念头,能尽量避着就避着,实在不行面对面撞上了就假笑的聊几句然后尽快找机会离开,这样倒也相安无事。

这天单小五帮箫晓律号完脉,又解开他肩膀的绷带细细查看了一番伤口,刚想动手给他换药,眼角便瞟到一身月白纱裙装扮的钱碧瑶准时拎着个朱漆食盒走了进来。

“单姑娘。”

将食盒放在桌面上,钱碧瑶浅笑的打了声招呼便袅袅婷婷的走至床边,嘴里虽然是喊着单小五,不过那双眼睛却是自打进门起就一直盯在箫晓律脸上没移开过半分。

“萧大哥,今天怎么醒的这么早?身体好点了吗?”说着便靠了过去,伸手要去碰箫晓律的额头,结果却被他一侧头,避开了。

“钱姑娘,男女授受不亲,这样会坏了你的闺誉,以后你……还是少点来吧。”松开她的手腕,箫晓律靠在床头淡淡的说道,目光却时不时的移向单小五的方向,后者一脸被打败的翻了个大白眼给他看。

“是……是吗?”

钱碧瑶的盈盈浅笑立刻僵在脸上,收回手僵立在床边,如葱般的细白手指死死绞着衣角,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是望向箫晓律的眼里多了抹失落跟哀戚。

杵在两人中间的单小五来回瞧了瞧他们各自的表情,怎么看怎么觉得浑身不对劲,虽然很想吐槽箫晓律自打抢亲起就坏了人家姑娘的闺誉了,现在才来反省装纯洁也未免太假,但是鉴于她怎么说都是个外人,不好掺和其中,只好将满腹想为钱碧瑶出头的牢骚都咽了回去。

“那个……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没做,”抓了抓后脑勺,单小五尴尬的笑了笑,拉过钱碧瑶的手将干净的纱布还有药散都塞到她手里,自己则是忙不迭的站起身让开个位子给她,“钱姑娘,你来的正好,这药就麻烦你帮小绿重新上过吧,记得上药要上均匀,伤口才会愈合的快。”

“这……”钱碧瑶垂着头,脸上却是闪过一抹惊喜,但并未开口拒绝。

“小五!”箫晓律则是蹙起了浓眉,口气略带点不悦,“你别……”

“就这样了,你们慢聊,我先走了。”

单小五才不管他现在是高兴还是生气悲伤,反正都不关她这个挂名大夫的事,将桌面上的小药箱快速的收拾整齐,打了声招呼就脚底抹油快速的溜了。

剩下屋子里一对男女沉默以对。

“……既然单姑娘有事,那就让奴家为萧大哥换药吧。”许久之后,还是钱碧瑶先开口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钱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箫晓律长叹一声,再一次侧身躲开钱碧瑶的靠近,蹙眉沉重的看着她,“当日箫某会出手带姑娘离开,纯属受义兄所托,钱姑娘又何苦……”

“别再说了。”钱碧瑶突然握紧双拳提高声调打断他,心里的难堪以及苦涩一度蔓延至喉咙口,但在抬头望见箫晓律毫无怜惜之情的双眸时又不由自主的放软了姿态,“对不起,萧大哥,碧瑶知道是我逾矩了,是我不该对萧大哥有非分之想,我们……我们现在先别谈论这个问题好吗?”

她松开手,走至床边坐下,双眼期盼的望着箫晓律,“萧大哥刚才也听到元宝姑娘的吩咐了,既然是碧瑶害萧大哥受如此重伤,那么就请萧大哥以作为我恩人的身份为前提,让我帮你换药吧。”

“……”箫晓律沉默了半晌,对上钱碧瑶哀求的眼神,终究是心软了,轻叹了一口气,他坐正身体,“那就麻烦钱姑娘了。”

“嗯。”钱碧瑶这才舒缓了表情,拿了药散,小心翼翼的敷到箫晓律伤口上。

这边屋内两人尴尬相处,那边门外偷听的人却忙着犯嘀咕。

“原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怪不得这几天看他们两人都有点怪怪的,在一起相处的样子更是半点看不出是已经互许终身的未婚夫妻,反倒拘谨的可怕,敢情这只是个一厢情愿的故事呢。

去而复返的单小五听到这后面的几句话,立刻将所有事情在脑子里演练了一遍,于是便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一开始是钱碧瑶暗自喜欢着箫晓律,而他在婚礼上将她带走更是给了她一个美丽的幻想,谁曾想箫晓律却并不喜欢她,对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一心以为可以跟心上人远走高飞的钱碧瑶直到后来才发现原来这些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少女情怀满腔恋慕却给错了人,这玩笑还真开大了。

偷偷望了一眼屋内明显处于各自低气压中的两人,单小五摸了摸鼻子,将小药箱背上,迈开步子大步往外面走去。

别人的感情纠纷她才懒得去理,为免待会莫名其妙惹祸上身,还是赶紧避开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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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后,单小五的挂牌师傅,黑风寨的专属大夫,绰号老蔡头的蔡岳总算带着好几箩筐的珍贵药材回来了,见到单小五的第一件事就是举高手里的拐杖给了她两下,吹胡子瞪眼睛的指责她这个徒弟当的没良心,这么久了才来看他这个师傅一次,实乃不求上进孺子不可教的典型也。

对此单小五只能嘿嘿傻笑以应对,一边极尽自己之所能事的讨好道歉,一边则是忙不迭的躲过她家师傅的各种药草攻击,最后还是用一罐从西域商人那边换过来的极品麝香膏才将别扭的老人家给收服了下来。

因为找不到绝情,自己在山寨又没什么事可以做,所以在连续混了十来天之后,倍感无聊的单小五终于决定还是先回家里去算了,免得回去晚了,家中二老又该将她念的满头包,那多划不来。

于是待蔡岳检查过箫晓律的伤口,确认他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之后,单小五便收拾好东西,换了一身简陋的农夫装扮,跟齐三爷以及寨子里其他人道过再见,牵起小黑驴哼着小曲优哉游哉的下山去了。

“小五!”

出了山门,刚走不到几步路就被人唤住,单小五吁了一声勒令小黑驴停下,一边扭头往后看去,“小绿?!”

“总算赶上了,”箫晓律按着肩膀,走快几步来到单小五身边,与她面对面站着,“怎么那么快就要走了?才刚来不到几天……”

“不是几天,是已经快半个月了。”单小五扯着缰绳,双手环胸斜眼瞟着他,“你又出来做什么?不是说了让你别乱动的吗?”当她这个大夫的话是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啊?

“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箫晓律显然很不高兴,脸比平常拉长了不少,抬眼盯着单小五,语气有点咄咄逼人,“倒是你,为什么离开都不跟我说一声?”

“原来就为这事,”单小五翻了翻白眼,努力的为自己辩解,“拜托,今天一大早我就去找过你了,只不过看你还没醒就没打扰你嘛,”偏头用手撑着下巴,她调高了一道眉,神情很是吊儿郎当,“不过我有交代干爹,让他替我跟你说声再见,这么?难道他没跟你说?”

“是这样吗?”听到这话,箫晓律的神情明显放松不少,甚至还带上了一点点喜色,复而又望着单小五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再回来?”

“回来啊……”单小五揪了揪耳朵又摸了摸下巴,脸上的表情似乎很是为难,“这个还真说不准,看情况吧,也许十天半个月,也许半年也说不定。”这要看她家里的几位长辈是不是会对她采取紧迫盯人的方式而定。

“是吗……”箫晓律的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垂着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当然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上头那几位都很变态,跟他们斗智斗勇可是超级伤神的。”

害她每次出来一趟都得跟玩超级马里奥一样要过五关斩六将还得翻过大山越过大海顺便扫了地雷斗了恶龙……很辛苦的好不好。

单小五痛苦的摇着头,想起她家那位将一哭二闹三上吊诠释的入木三分的娘亲还有对她娘亲惟命是从的财迷老爹,顿觉脑袋都大了。

“小五,”似是没有听到单小五的抱怨,箫晓律突然抬头直勾勾的望着她,眼神带着闪烁,脸上也有可疑的红晕开始蔓延,“我想问你……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在后山,我跟你说过的……那件事?”

“哪件事?”单小五也瞪着眼回看他,“你们小时候跟我说过的事可多了,我怎么知道是哪一件?”这是在考验她的记忆力呢还是在跟她玩打哑谜?

“就是……就是……”箫晓律急得说不出话来,脸上的红晕越发明显,看向单小五的眼神更是热切,“那一次我们在后山迷路,是你把我带出来的,那个时候我不是说过了,等我长大了一定要风风光光的娶……”

“萧大哥,原来你在这里。”

箫晓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急促的女声所打断,两人同时抬头望后方看去,却见钱碧瑶怀里搂着一件黑色披风快步走了过来。

“钱姑娘。”单小五率先出声打招呼,一边扬起手朝她挥了挥,而话被打断的箫晓律则是蹙着浓眉一脸的不悦。

“单姑娘你也在,我听他们说你今天要离开了……”钱碧瑶在两人面前站定,不着痕迹的靠在箫晓律身边,因为两人都身着浅色衣物,而且男俊女美,猛眼一看还真像一对伉俪情深的夫妻。

“是啊,离家太久了,总得回去,免得家里人担心嘛。”单小五笑眯眯的看着她道,眼光转到她手上的披风,不免又暧昧的朝她眨了眨眼,“怎么,来帮你的萧大哥送披风啊?”

“单姑娘别取笑奴家了。”钱碧瑶脸上浮起红晕,垂着头揽着披风,并没有否认自己的意图。

“好好,不取笑,不取笑。”单小五挑了挑眉,笑的特暧昧的瞥了两人一眼,随即伸手拍拍小黑驴的脖子,朗声道,“好了黑子,咱们还是走吧,别打扰别人谈情说爱了,嘿嘿。”

小黑驴嘶鸣了一声,甩了甩脑袋,迈开四蹄扭着屁股慢吞吞的往前走去。

“我走啦,你们两个也赶快回去吧,”扭过身朝两人摆摆手,单小五扬了扬手里的竹竿,将绑着胡萝卜的一面放到小黑驴前头挂着,一颠一颠的走远了,风力传来她拉长了尾音的道别,“后会有期~”

“小五,小五,等下,小……”箫晓律见她离开,立刻就要追上去,可是衣角却被钱碧瑶紧紧的拽住了。

“萧大哥,蔡大夫说过了,外面露水中,你还不适宜出来走动,快把这披风系上吧。”转到他面前,她双手捧着披风抖开,作势欲往他肩膀上披。

“不用了。”

面对钱碧瑶恳切的神色,箫晓律头疼的按了按眉心,蹙眉扫过她递过来的披风,却并没有动手接过,只是神情淡漠的回绝了,“钱姑娘的好意,箫某心领,只不过,毕竟男女有别,为了钱姑娘的闺誉,还望姑娘以后别做出这等让人误会的事来才好。”

冷眼看着钱碧瑶脸上现出难堪的神色,箫晓律又不咸不淡的补充了两句,“时候不早,箫某先回去了,山里长虫耗子多,钱姑娘最好也别待太久。”

话说完,又凝神望了一会儿山道上那渐行渐远的瘦小身影,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转身回山寨里去了。

独留钱碧瑶一个人捧着披风呆呆的站在原地,红的吓人的眼眶里有晶莹的**顺着脸颊缓缓滴落,披风之下的纤长十指则是越攥越紧,甚至连掌心被指甲刺破都没有发觉。

转过身,凝视着单小五离去的方向,她的眼里渐渐涌上疯狂的恨意。

单小五,为什么你要在这个时候出现?为什么!

“哈秋哈秋……”正在欣赏沿途风景的单小五突然连打好几个喷嚏,打的鼻头都红了。

“有没有搞错……这么好的天,难道我感冒了?还是有谁在想我?”摸了摸生疼的鼻子,单小五啃了一口鲜甜的山果,脑子里是一片混乱,然后也不知道怎的便联想到了箫晓律身上。

其实箫晓律的长相也算的上英俊,只不过他是属于那种现代韩剧男配的俊朗,皮肤在男人里算的上粉白,而且粗眉带单眼皮,怎么看怎么不是她的菜,想起刚刚他那番欲言又止的神态,再一联想他之前提到的小时候的事,还有那句未说完的话……

单小五突然生生打了个寒颤,心里则是有不好的念头闪过——箫晓律他,该不会是……对她有好感吧?

如来佛祖玉皇大帝上帝耶稣观世音菩萨玛利亚保佑!如果这是真的,那这也太……也太吓人了!

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突然来个真情告白摇身一变成为男朋友——无论如何,没有青梅竹马概念的单小五各种接受无能。

看来短时间内是不能再回黑风寨了,还是在家里老老实实呆着,等他离开后或者打消了这种念头再作打算吧。

嗯,对,就这么办!

打定主意,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中的水果,单小五又甩了甩竹竿,催促着小毛驴黑子加快速度往前跑,几乎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呼啦一声飞回家里——

毕竟鸵鸟遇到危险总是会先把头埋土里躲着,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