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真假难辨(1 / 1)

宅门似锦 天幻雪 1624 字 8个月前

林老夫人掩面回首,大叫道:“快抬出去,罪过,罪过。”

众人方回过神来,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将丹桂尸身抬起,见她虽已身死,脸上却仍是怒目圆睁,心下一阵骇然,颤抖着将尸体抬出房去。

林老夫人目睹惨状,心惊肉跳,跌坐在金丝楠木椅上,以手抚胸,口中连连称颂佛号。

即时便有几个婆子上来,将房中血迹清理干净,双喜忙上前斟了杯热茶,给林老夫人压惊。

足足沉默了大半盏茶时分,林老夫人方开口道:“将她葬入野外,好生埋了,以免阴魂作祟。”

地下人轻声答应,林老夫人挥挥手,疲倦道:“都下去吧。明日清早在来商量。我累了。”

展眉点点头,和余下众人纷纷辞出。李星儿心惊胆战,只不敢一人回房,采青引着如意,一直将她送回房中,方自回房去。

悠远携展眉回房,在灯光下细细打量展眉开口道:“你面色如此苍白,可是受惊不小,今儿晚上,难为你了。”

展眉勉强一笑,说道:“只是有些心惊。且睡一觉就好了。”

悠远满面担忧,说道:“可要找大夫来看看,没想到丹桂那丫头,如此狠毒。”

展眉靠在悠远胸前,涉取着悠远身上的暖意,只觉的心中一片熨帖,开口道:“丹桂不过是替死鬼罢了。刚刚在那井边,我并非失足跌落,实是被人推落下去。”

悠远闻言一震,低首望向展眉,问道:“是李星儿推你落井?”

展眉摇摇头,说道:“是从我背后推落,我并不知是谁,不过推想,应不是她。”

悠远沉声道:“若不是她,还会有谁?她一向恨你入骨,必是趁此机会下手。”

展眉沉吟半响,摇头道:“她还没那么蠢,直接害我。她也是被人利用。“

展眉沉吟半晌,说道:”此人设这局,乃是一箭三雕之计。欲借李星儿的手要我的命,在借我死追究到李星儿身上,然后借那假佛经害咱们全家,如果得逞,那么咱们便家破人亡了。”

悠远闻言浑身一颤,急声说“那会是谁,这府里,究竟隐藏着什么人,如此可怕。”

展眉目光凝视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如一张巨大的黑幕般,笼罩在这林府之上,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那曼陀罗之花,与这一切,均是一人所为。”

悠远大惊,将展眉紧紧搂在怀中,痛声道:“你为何不与我说,只独自一人苦苦支撑。都是我,没有本事保护于你,却让你殚精竭虑保全我林家。眉儿,我,我真是。。。”

言词间已有哽咽之意。

展眉反手搂住悠远,柔声说道:“远郎爱我怜我之心,便是对眉儿最大的呵护。唯愿你能守得一心人,白发不相离。”

悠远听闻展眉,将此诗改变一字,意境全变,却将自己心事尽述,不由心头一热,拉过展眉纤手,按在自己心房处,郑重起誓道:“这颗心,今生今世,十生十世,都只为你一人跳动。”

展眉双眼湿润,嘤的一声投入悠远怀抱,只觉哪怕这风刀霜剑,刺骨冰寒,只要有这副温暖的怀抱,便一切都不足畏惧。

次日清早起来,林老夫人便打发人来招展眉过去,展眉进了上房,给林老夫人请安完毕,林老夫人满脸忧容,说道:“我昨晚不得安寝,那佛经,我实是分不出真假。”

展眉心头也是一沉,她昨夜也在思量此事,当真是棘手的很。

只得开口道:“烛光下看不清楚,不如拿出来,在这阳光底下看个清楚。”

林老夫人点点头。双喜带着两个丫头,进房将佛经取了出来,铺陈在桌上。

展眉过去凝神细看,又用手细细掂弄,只是皱眉凝神不语。若是在现代,这点事情倒也难不倒她。只是如今在这里,没有任何工具,只靠肉眼辨认,确实是毫无把握。

林老夫人见她不语,也是长叹一声。说道:“我已吩咐人去请金匠来,瞧瞧他们有没有什么办法。”

展眉自忖也只得如此,双喜又上前请二人用早饭。两人皆没有胃口,只喝了点粥应付。

过不多时,冯婆子引着两个金匠进来,上前道:“回老太太,这两个是点金行里积年的老匠人。做这行已有三四十年,经验是极老道的。”

林老夫人点点头,说道:“且上来看看,瞧瞧可有什么不同。”

两个老金匠磕了个头,方起身来到桌旁,细细的打量起来,用铜锤轻轻敲击,又拿起来对着阳光细看,二人不断轻声嘀咕些什么,最后取出一把小秤,将每页经文均过了秤。过了两盏茶的功夫,方抬起头回道:“回您的话,这每页经文,我二人都细细查过了。从外表上看,是分辨不出来的。只是在分量上,有些差异。有五页略重些,有五页略轻些。”

林老夫人闻言,激动道:“既然有分量上的差别,便可以分出来了。”

两位金匠对看一眼,摇头道:“分量上有差别,想是有裹了铜胎镀金的。只是这分量虽有差距,但实分不出,哪件掺了铜,哪件是纯金的。”

展眉接口道:“那取同样大小的金子来,称了重,不就得知哪件是真,哪件是假?”

那二人又是连连摇头,说道:“金子间成色不同,若说同样大小,这分量又相差不大。除非.....”

林老夫人闻言着急道:“除非什么,若有办法只管说,多少银子也无妨。”

那二人齐齐苦笑,说道:“除非能将此物溶了,才能分辨出掺铜之物。”

林老夫人闻言,失望之下重重跌坐在椅子上,展眉心中也是一阵失望,摇头道:“不可,此物绝不可溶。”

一时之间,大厅之上一阵静默,那两个位金匠手足无措,只得呆呆站在那里发愣。

过了良久,林老夫人方长叹一声,心灰意冷道:“送两位师傅出去吧。”

二人闻言,如获大赦,齐齐转头走出房门。

林老夫人面容惨淡,惨笑道:“想是佛祖怪罪,注定我林家该有此劫,终归是躲不过。明日大师若是上门来取,我自一人领罪就是了。”

展眉口.一动,意欲相劝,只是着实不知道如何开口。

林老夫人起身,唤道:“双喜,着人放洗澡水,我要斋戒沐浴,在佛前诵经忏悔。”

展眉楞坐出神,闻林老夫人此言,心中隐约想到些什么,只是捉不住头绪,只得辞出,自回到房中闷坐出神。

府里下人们各各面露惊慌之色,交头接耳个不住,一起一起的不断来展眉处想打听消息。

皆被银月与冯婆子拦了,外人一个不放进来,展眉自在房中忧思难当。

苦思一日,至晚时分也未想出应对之策。又兼昨夜为睡好,只觉身疲神乏。

银月几次上来,劝展眉用些茶点,展眉只是摇头不肯,银月心中焦急,与玉镜守在房门处,不敢离去。

过了良久,听展眉唤道:“抬些热水进来,我要沐浴。”

银月二人一听,连忙起身,将木桶中放满热水,展眉又吩咐泡进些玫瑰花瓣,由银月伺候着,宽去衣裳,迈进浴桶中。

温热的水一包裹住全身,展眉舒适的哼了一声,这几日一直忧心不解,烦闷不已,被这热水浸泡,方觉的些微有些放松。

银月自轻轻在后面为展眉打散长发,用水浸湿,又伸手进去,用锦帕为展眉包住长发,取过犀角梳子,上下轻轻梳理。

展眉只凝视着桶中袅袅升起的雾气,定定出神。

银月轻声劝道:“还是别想了,闭上眼睛歇歇也好。这闹了几天了,始终未曾好好合眼歇息过。”

展眉只是不出声,摇摇头,银月手中梳子扑的掉落,落进桶中,漾起一圈一圈涟漪,随着那涟漪,玫瑰花瓣跟着打转,漾出桶外。

展眉目光一亮,心内狂喜,自己听到老太太说要洗澡,便隐隐想到了什么,只是模糊不清。如今见玫瑰花瓣洒出桶外,立时心内清晰起来,密度!金与铜的重量虽分不出,但密度不同,金子的密度远远大于铜。若是放在水中,金子排水要远大于同等重量的铜。

阿基米德就曾用排水法检视过真假王冠。

展眉思及至此,心中之喜无法形容,霍的一声站起身来,满脸笑容,唤道:“快拿衣服来,去老太太那儿。”

银月见展眉突然起身,满脸笑意,惊的愣愣看着展眉发呆。

展眉笑道:“还楞着做什么,快去取衣服,我已经想出法子来分清那经文了。”

银月一听,见展眉满脸笑意,回过神来,心中也是一喜,忙取过衣裳,服侍展眉换上。

展眉也不待头发揩干,急匆匆的罩上风帽斗篷,银月与玉镜打着灯笼,三人急忙向林老夫人上房走去。

双喜正在房中闷坐,忽见展眉主仆进来,且头发尚且湿漉漉,连发髻都未梳,以为又有何大事,惊的忙起身迎上前来。

银月笑道:“姐姐勿慌,快去告诉老太太,大少奶奶已经想到,如何分辨这经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