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1)

将军红颜劫 飞樱 1211 字 6个月前

雪花洋洋洒洒。

晓霜伸手接住了一片。江南比这里暖和,虽然极冷时也会下雪,但是从来没有下这么大的雪,雪花一团一团,地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踩在雪上虽然脚冻得冰麻,但是那咯吱咯吱的声音却格外地脆。

回西宁院要经过静香院,晓霜下意识地害怕。暗夜会不会跑出来?

想到这里,不禁加快了脚步。

后面一阵脚步声跟来,她忙往前跑。听到一阵喝:“停住。”

那是耶律赦的声音。

晓霜回头,不甚亮的地方,要看清他并不难。他大步走来,染晓霜疑惑地蹙了蹙眉,“你出来……做什么?”

耶律赦道,“没什么。走。”赶着她就往西宁院的方向走。

染晓霜很觉得有些莫名奇妙。再看看他,只披了披风而已,里面衣衫单薄,她道,“你回去吧,外头这么冷,你穿得太少了。”

他挑了挑眉,“穿得少与你又有什么相干。”

晓霜真是觉得捉摸不透这个人。两人一起默默走着,只是脚步都有所放慢。到静香院的时候,耶律赦停下了脚步,前方伏着的那只黑黝黝的东西,不正是暗夜吗?耶律赦朝暗夜走去,临走对晓霜说,“回西宁院吧。”

晓霜迟疑了下,还是迈步走了。他与她并肩走,是因为怕她被暗夜吓到吗?

忽然她又笑了。染晓霜,你是傻了吗?已经自作多情过许多回,怎么又犯起傻来?耶律赦怎么可能因为她从这里经过有可能被暗夜袭击,所以特意与她一起走?

他不过是要去静香院看严沁珠罢了。

如此一想,竟有点释然,虽然解释不了为什么脸上笑着,心却逐渐冰凉。大步回到吉吉房间,吉吉正在做针线,见她披着狐狸皮披风进来,眼里是说不出的羡慕,“哇……白狐狸披风,好珍贵啊!你从哪儿来的?”

染晓霜有些尴尬,“大概将军看我穿得太寒酸,怕把我冻死了他要被世人唾骂,所以才借给我用。”

吉吉偏着头,一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呢?我们是将军的奴仆,就算被他打死,世人也不敢唾骂他的啊。”她忽然神秘一笑,“我看将军多半是看上你了。”

“怎么可能啦。”晓霜的心突突一跳。会是……真的吗?

她摇头,耶律赦不可能会看上她的,早上他不是否定得很彻底吗?还嘲笑她想像力太过丰富。而且他的父母因为她爹而死,他恨她都恨不过来,怎么可能会爱上她……

吉吉挤着她说:“真的哎,你长得这么漂亮,逃走了将军还把你捉回来,肯定是因为将军爱上了你。”

晓霜红了脸,“胡说什么呢,这些话还是不要说的好,要是落入别人耳朵里,还以为我真的痴心妄想;要是传到沁珠夫人那儿,我的日子只怕就更难过了。”

吉吉吐了吐舌,“你说的有理,是我疏忽了。”

晚上和吉吉睡在一起,晓霜觉得无比的安心,她现在最害怕一个人独处,昨夜冰冷的柴房,让她的心理防线就快要崩溃。有个人在身边温暖着真好,至少她就不是孤独的一个人了……

很早蓝织田就把她叫醒了,染晓霜揉着眼睛,“什么事啊?”

蓝织田道,“你怎么还在睡觉,将军一早要去万踪岭,你赶紧过去服侍他。”

“哦,。”染晓霜忙爬了起来,昨日下过雪,今天的气温更加冷了,她穿了四件衣裳仍旧觉得冷,看了看那个狐狸披风,把它搂在怀里,打算还给耶律赦。

蓝织田看到披风,脸上闪过一丝古怪,接着和她一起到景颐轩。

天还未大亮,朦胧间透着莹白的光。下了一夜雪,已经积得很厚,踩上去雪就灌入了绣花鞋。因为吉吉是下人,衣裳虽有几套,鞋子是容易消耗的东西,也没有几双,所以没有多余的靴子给晓霜。因为冷,她越发使劲地往前跑,蓝织田语调怪怪地道,“你怎么连双靴子也没有,就穷酸到这个程度了?”

晓霜没有答言。

耶律赦的屋子灯已经亮了,她忙敲门而入,耶律赦正在穿衣服,她只好上前去帮忙他把棉袍子穿好,束上腰带。

耶律赦看了她一眼,瞧见了她脚上因为雪湿而脏掉的绣花鞋。眉头蹙了下,又看到放到他**的狐狸披风,“怎么?这披风配不上你?”

“不是,”晓霜忙说,“听说这个很贵重,你也说我只是个女奴而已……若是叫人知道难免引来瑕想。”

耶律赦知道她怕严沁珠来惹麻烦,便也不语。染晓霜取过他的黑貂披风,踮着脚尖才能够得着他。耶律赦低头看着她,小小的鼻尖冻得通红,正在伸手帮他系披风的扭扣。耶律赦有些失神。

她长得真的很美……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眼睛大而晶莹。只要她不那么倔强,服从一点,他似乎也没那么讨厌她。

耶律赦忽然,伸手触了一下她的脸颊。这个轻微的举动,让晓霜愣住了。她的心突突直跳,忙往后退了一步。

耶律赦嗤笑了声,自己打上披风的结,迅速离去。

晓霜看着他,有些纳闷。他刚才碰触自己的脸,是什么意思……想起那天早上,他也曾这样轻触过她,迷茫与悸动,在那个清晨第一次爬进她的心间。可是接下来他却是轻蔑一笑,把她交给严沁珠处理。

深呼吸了口气,她轻笑。自己果然傻了?耶律赦这样的人,与她有着仇恨,鞭过她打过她,她怎么会对他……

有了一点点幻想?

她为自己的这点想法感到耻辱,深皱了眉。他睡过的床还有温度,深深的陷了进去,染晓霜爬上床把被单铺平,被子叠好。他换洗的衣裳就扔在床沿,她必须拿去洗。在吃了一点稀饭后,抱着大木桶到景颐轩的院子洗衣服。

冰冷的手冻得手都麻木了,只有丝丝刺痛的感觉。她一边搓着衣服一边感慨,她现在,只能屈服于这样的命运。一身骄傲又怎么样呢?换来的只会是责打与辱骂。想到耶律赦,心境变得古怪起来。

从她回将军府后,耶律赦似乎并没有对她有过过激的责罚行为,严沁珠也没有怎么来找她麻烦,世界一下子变得清静了。

如果只需要她洗洗衣服,擦擦用具,就可以让她安静得过半年,那么她愿意——逃跑她也不想放弃,也许在将来哪一个好时机,她可以跑得成功的话,一定毫不犹豫地就离开这里,回北固镇去。

哪怕那里没有了她的亲人……对,她还可以攒一点银子回扬州。虽然家里出了变故,但总有些亲人在,看在以前他们家帮助过亲戚的份上,应该会给她一处栖身之地的吧?

她用力地搓着耶律赦的衣服,仿佛这样可以让时间过得更快一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