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倩儿脸上带着天后才有的笑容,点了点头。
溪梦潭也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远远绕过慕倩儿,往牢房里面走了进步。
等他的身影一消失,慕倩儿的身子一软,整个人软软地倒在了杏白的身上。
慕倩儿头上缠着丝巾,闭着眼睛虚弱地躺在**。
奈奈叹了口气,她心里忧虑极了——
“你看看,这如何是好,身子越来越差了,这还怀着身孕呢。怎么办呢?”
床榻上的慕倩儿,一直紧闭着眼睛,紧皱着眉头,汗水从她的脸庞大颗大颗的滑落。
“太医,天后怎么样?”
逐云霓和冷眉走了过去,紧张地问道。
“天后娘娘身子本就虚弱,如今精神大受打击,不小心动了胎气。”
“动了胎气?那……不是很严重吗?”
“卑职已经开了药,让娘娘补胎……只是……”
“只是什么?哎呀,你快说啊,不要吞吞吐吐的了……”奈奈着急地问道。
“娘娘脉象紊乱,看来心事很重,郁气郁结心中甚久,所以,娘娘的病若想要痊愈需从精神上缓解,要保持开朗愉悦的心情,不可再受精神上的刺激……否则,龙种随时有可能……有可能遭遇不测。”
“开朗愉悦的心情……”
有可能吗?
……
朝堂之上,摄政王和秦天后二人分坐在龙椅两侧,两人的神情同样严肃。
文武百官们正在讨论如何处理火云国主云斐然造反屠杀五城百姓一案。
“天后娘娘,冰隐国国主爷,臣等一致认为火云国主身为飘渺国的国主,却犯下如此滔天大罪,理应处斩,并将首级悬挂在城墙上示众,以儆效尤,绝不能轻饶。”
最后,左丞相上前,躬身说道。
溪梦潭听罢,猛地一掌拍在椅子上——
“荒唐!飘渺国开朝以来,还没有判过一个国主如此重的罪行!本王绝不同意。”
群臣纷纷争辩着,坐在大殿之上的慕倩儿,却至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冰隐国国主爷!”右丞相站了出来,“这是刑部最终商议的结果,臣等知冰隐国国主爷和火云爷手足情深,但是王子犯法庶民同罪,火云爷的罪行实在不可饶恕。”
“对!左右丞相,均言之有理,对于火云爷的罪行不能姑息。”
“火云国主纵使有过犯,但是他……”
“本宫也同意刑部的决定,就依左右丞相的意思办吧。将反贼云斐然则日问斩,本宫将亲自监斩。”
正当众人争论不休的时候,慕倩儿的声音突然在大殿内淡淡的响起,显得格外的突兀。
“什么?!”
溪梦潭猛地转过身来,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她……也同意让火云哥处斩?悬挂城墙?
她……是不是疯了?
她要对火云哥赶尽杀绝吗?!
他的拳头慢慢紧握,额头上的青筋暴露,眼看着,就要爆发。
然而,慕倩儿至始至终也没有看他,她镇定地站了起来,深深地环视了底下群臣一眼。
突然,她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惊讶的动作——她缓缓将将头上的凤冠取了下来,托在手中,说道——
“除此之外,本宫还有一件事要宣布,从今日起,我将不再是飘渺国的天后,天后之位,另择他人吧。这天后,我不当了……”
她的声音,字字铿锵有力,丝毫也没有商量余地的意思。
说着,她便将凤冠高高举过头顶,然后狠狠一摔——
重重地摔在地上,那凤冠顿时被她摔碎了,上面的珠子顿时一颗一颗滚落火云处,有几颗滚落到了溪梦潭的脚边。
然后,她面无表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殿。
就像,彻底摆脱了什么一样。
众人顿时错愕不已,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刚刚为飘渺国立下汗马功劳,被群臣和百姓歌功颂德,名声也正在水涨船高的秦天后竟会会突然提出——
她不当天后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溪梦潭眯着眼睛看着她的背影……
慕倩儿站在文华殿前的樱花树下,依靠着樱花树,抬头看着那满树樱花。
她的手,拉住一根树枝,摇晃。
那漫天的樱花,纷纷扬扬洒落,飘舞到地上,留下一地的粉色。
阳光为樱花镀上温柔地金色,一地灿烂。
慕倩儿的心,随着飘落的樱花而被揪起,她微扬的唇角在思念中颤抖。
她起唇,轻轻念道——
春浅,红怨。
掩双环,
微雨花间画闲。
无言暗将红泪弹。
阑珊,香销轻梦还。
斜倚画屏思往事,
皆不是,
空作相思字。
忆当时,垂柳丝,
花枝,满庭蝴蝶儿。
那些美丽的樱花掉落,旋转,起舞,徘徊,终究也无力摆脱宿命,化为尘埃。
这里有些樱花树,是她亲手栽种的,只为三年之约。
而如今,她只期待这里载满樱花树,静静等待她的良人的归来。
“天后娘娘,左右丞相率领着文物百官在殿外求见。”
她正闭着眼睛的时候,杏白走了过来,向她汇报。
“来了?”
她睁开了眼睛。
“嗯,都跪在殿外,说是天后娘娘不能随意弃后位,要等天君回来,才能定夺。”
慕倩儿听了,脸上露出了笑容,“不急,让他们慢慢跪吧,你先端杯茶过来,让我喝完茶再说。”
慕倩儿走到石桌旁坐下,拿过一本书,慢慢地翻看了起来,一边翻看着,一边喝着茶,一点儿也不着急的样子。
“天后娘娘,冰隐国国主爷来了。”
过了片刻,杏白又来通传。
慕倩儿听了,手微微一怔,他来了?是来质问她的吗?
还没有说要不要见,溪梦潭已经径自迈着步子走了进来,一直走到慕倩儿的面前,看着她,不说话。
慕倩儿也看着他,同样不讲话。
见两人共同沉默着,杏白便给周遭的奴才们使了个眼色,众人便一一退了下去。
站了许久,溪梦潭突然伸手,一把将慕倩儿手中的书夺了过去,放到一旁,略显粗鲁地说道——
“你怀了身孕,太医又嘱托过,不能太伤神,还看这些伤脑筋的东西做什么?”
“没什么事,就拿来看看,消遣一下。”
溪梦潭将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拿了起来,握在手心里,“怎么瘦的皮包骨了?跟几天没吃过饭似的,你的人都是怎么照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