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芙蓉(1 / 1)

各向春风 清水浮竹 1356 字 8个月前

一时间法天无话,遥汀看法天,云逸在屏息,气氛寂静。

不想不知道,想来想去,遥汀竟然不自觉的想到,洛涯先前写的那个招贤的榜文,里面那些变态的条件,那个魂魄,竟然都能够符合,遥汀有些汗然的想,一定是巧合。

那边魂魄仍旧僵持着,手中端着碗,不说喝,可是手指动也不动,看样是不想喝的,红渠看着他,眼中有些不解的茫然。

“遥汀你确定?”法天回望着遥汀:“你不是在选美么?”

遥汀有些转不过弯,云逸轻咳了两声,遥汀这才苦笑道:“和主上比起来,全都是尘埃,”这个时候,只要法天不作难,此刻答应了下来,便是让她再是说得肉麻些,也当自己念经了。

往生花开,浓馨沁脾。

听了遥汀的话,法天显然心情大好,笑的霞光万丈:“那好吧。”

盖棺定论。

遥汀和云逸,显然都松了一口气,连忙吩咐了下去,生怕法天改主意。

有鬼差过去,在红渠耳边轻语片刻,红渠看向法天方向,躬身为礼。

那鬼终于如偿所愿,没喝那汤汁,被鬼差带着离去了。

因为已经遴选结束,法天便命划开断界,从行往日轮回流程。

云逸本是与他们同行,却突然停住,往身后看。

遥汀见了也一同看过去,‘咦’了一声。

鬼众中有一女子,袅袅婀娜。

身穿嫩粉色外衫,内着浅粉宫锦螺纹衣裙,头上缀着粉色芙蓉花球,手腕上戴着粉色水珠贝链,,全身上下,就是罩在一片如烟似雨的粉雾当中,目含春色,唇彩娇嫣,可人尤怜。

奇怪的是,女子本体并非肉身,而是草木。

草木成精后即便身亡,应以特殊方式行六道轮回,断然不会与肉身鬼众一同过这奈何桥。

身后跟着的鬼差连忙上前解释:“这树妖生前积善行德,死后偏是不肯投生为人,已经在奈何桥上徘徊了数年,因她死前多做善事,红药司也就没催促。”

云逸问:“那她还来这里做什么?”

鬼差也是一头雾水:“说是要找旧识,她一直老实,从不惹祸,就没拦着她过来。”

如若前世确实行善无数,幽冥司中也的确可以为其网开一面,留她在此地寻旧识,当然可以。

既然无事,法天就要回转,那女子却突然看向他们的方向,当看到法天的时候,一双杏眼圆睁,不顾鬼差阻拦,来到了法天面前。

女子死拽着法天衣袖不放,仍气喘不止,话还没有说上一句,却早已经泫然欲泣:“芙蓉终于找到你了。”

遥汀看了眼法天,法天眼里却全是迷茫,显然并不认识这树妖。

甩了下手,法天的衣袖便从树妖手中脱离了出去,树妖没有料到,差点跌倒,被一旁的云逸扶住。

法天眉间凝成川字,神色中很是有些不悦。

树妖不当回事,复又来到法天面前,眼里酿着一池情潭:“你不记得,喂我水喝的那些个日子了么?”

生病喂药也就算了,连喝个水也要法天喂,这究竟是种什么样子的交情?听到这番话,方圆五里之内,静得有些太过了。

法天的脸色更黑了几分,却是半点都没想起来。

遥汀生病时,他确实喂过她喝药,可只要遥汀清醒,便是一定自己喝。

虽然希望遥汀病好,可是遥汀真的好了,却又与他疏离,也就是病中的时候,遥汀能有些软弱,不是浑身长满刺,扎得他浑身都很疼。

见到他凝思,显然没有谁知道,他在想着遥汀的事情,都是以为,他在想着与这个树妖的过往,这突然皱紧的眉头,更让旁边待着的人觉得,法天对于和这个树妖的纠缠,是不想说的。

既然这样,大家都很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空出一块地方来,好让他们宽敞的叙旧。

这边法天仍未有知觉,心里万马奔腾,想着眼前这种诡异的事情。

当年的四处留情他承认,但是在他的印象当中,给谁喂水这样事必躬亲的小事,他还真就没做过,该认的事情,他从不抵赖,即使是在遥汀面前不好说,但是默认总是可以的,只是这种没有做过的事情,让他如何认?

“本主并不认识你,”法天仍沉浸在遥汀对他的赞美里,说话的声音,也非特别的寒冷,只是就事论事道:“也不知你说的是什么。”

这样的结果,显然没谁想到,都是愣在了一旁,清风吹过,绵软着馨香。

用罢晚饭,遥汀拿着梳子,给毛球梳理浑身墨黑的毛发。

虽然被教训了几次,毛球仍是不怕遥汀,放心的让她梳理着,看它的表情,对于这样的待遇,还是甚为享受的。

最近遥汀忙,没有时间帮着毛球打理毛发,一些毛发纠缠在一起,需要小心的顺开,不时还要在梳子上面沾些水,更加方便梳。

一个不留神,下手重了点,毛球吃痛,遥汀撇清关系:“我不是故意的,”毛球摆了摆大尾巴,扫了几下地面,决定不计较。

过了一小会儿,又是一个不小心,又被揪下来几根毛发,毛球一双滚圆的眼睛瞪向遥汀,那意思是,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遥汀把手摊开,笑的无奈:“你看你身上有这么多的毛发,又缠的这么紧密,也是难免的。”

毛球甩甩尾巴,想要走开。

遥汀对着毛球的大脑袋叹息:“哎,也没谁给你梳理,要是哪天缠成了麻绳,可就麻烦了。”

毛球停下脚步,对着月亮思量了片刻,转身回到遥汀的身边,结实的趴在地上,一双眼神很哀怨,相当凄惨的瞅着遥汀,有些讨好的意思。

于是遥汀开始一点点的整理毛球的毛发,认真仔细,梳理过的地方,还真是油亮发光,闪着熠熠的光泽。

洛涯进门的时候,对于眼前所见,有那么一些不理解。

遥汀辛辛苦苦的给毛球梳理缠绕的毛发,可是毛球臭着一张脸,一点都不领情。

当遥汀将第二十一根不小心拽下的毛发放在手旁,才拍了拍毛球的脑袋,心满意足的放走了毛球,它便一个虎跑蹿了出去,完全看不出感激和留恋。

看着毛球跑开,洛涯有些不解:“这毛球就不能好好走路?怎么每次见到都是用跑的?难怪梓萝说它身材好,这么乐于运动,不好也是难。”

遥汀放下手中梳子,陪洛涯一同困惑:“是啊,也不知道毛球是怎么想的,”说着拿出了盒子,把梳子放了回去:“你刚去陆殿那里不久,回来的这么快?”

洛涯把自己放进椅子里:“没进去,陆殿不在,和其他殿王喝酒去了。”

“他们也有好久没聚了吧,”大约以后成了亲,想要聚在一起,便就更难了。

“上次中秋据说要聚的,但没聚成,今天难得能都无事,”说着洛涯扶着额头:“我还想要和他商量成亲的事,明天还得去一次。”

“听说陆殿不善饮酒,可每次饮宴,他也真是真情实意的喝,”醉了之后,倒是很老实。

“这个都还好说,陆殿的任务,一直都在于凑数,”讲到这里,洛涯笑道:“以后有了梓萝照顾,这个凑数的事情,也就可以不做了。”

遥汀颔首:“这倒也是,不知道这次是在哪位殿王那里折腾?”

洛涯回她:“泰山王那里。”

听了这话,遥汀有些惊讶:“梦清不嫌吵闹?”

洛涯听了这话,面上笑意无边:“百年里也难能去他那里聚,就这么一次,想来梦清也未必会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