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天音宫,她是万万不能作此打算的。霄焰的父亲,前天帝已经发现她的存在,也许正遍寻她不着呢,她还奔进天音宫特意让人抓?
那不是没脑子么?
“跟我回天音宫。”
“跟你回去做什么?”云荷的语气淡淡的,目光直射他的眼底,“你想没榻过我到天音宫后会引起什么矛盾什么误会?难道你不知道我酷似静莲,早已是你父母心腹大患?我正愁无处躲他们呢,反而还送到他们面前去任他们宰割吗?”
“既然能叫你去,自然已经安排好妥当的法子。”霄焰一脸自信,“难道你真当我是如此蠢钝之人,只会惩私己之欲,就将你的安危置之不顾?”
云荷无言以对。刚开始,她是有这种想法的……至少她认为他的想法不够慎密妥当。
半晌她悠悠地说:“多谢你的好意,我想你我之间,还是保持距离地好,省得叫人误会。如今你是天帝了,身份今非昔比,盯着你的目光想必不在少数。你若一直出入于这里,我的行迹很容易就会被知晓,也会连累沧海,希望你不要造成困扰。”
霄焰的心口如被利刃割裂。她是这么信不过他啊……
他的沉默和他受伤的神色,云荷都看在眼里,不安像蚁虫在心底肆虐,但她还是坚定地说:“你走吧,霄焰。等我找一个相对安全的住处,我就会搬的。”
霄焰的声音像是忍住了极大的火气:“不用!如果你要搬,那宁可住在这里。至少沧海还能保护你分毫。离开这里,你随时随地都有危险。”
“我知道了。”他毕竟是关心她的……只可惜他们有各自的命运,永远都不能交集在一块儿。
霄焰默默看了她很久,转身,离开房间。
云荷的心有一丝空落。
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直到面前空荡荡的,他的踪迹已经远去。慢慢走出房间,探向长廊,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寂寥的走廊,唯有剩她孤单影子。
心里凉渗渗的。
不断的拒绝,总有一天他会想开,原来你云荷也没什么了不起,没什么值得我迷恋留恋的地方。
她微笑着想这个念头,却发现好疼痛。她是占着他还对她有几分留恋,才敢如此张狂吗?如果有一天真的再也见不着面,她会不会后悔她一再地将他赶离身边?
她没有勇气,正如同沧海没有勇气一般。
蜜梅无声无息蹦出来,“霄焰走了?”
“嗯。”
“瞧你失魂落魄的样子。”蜜梅叹息,“你们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我们从未开始过,需要断什么?”云荷转身又回了屋子。
霄焰带着闷闷不乐回到天音宫。
从霄云殿搬来这儿,身分在昨日经历转变,但他有些不习惯。身边的仙婢比霄云殿多出至少一倍,更何提侍卫,天兵天将。
他不喜欢如此多的人,叫他压抑。
走进书房,绿芽很快泡了壶他爱喝的茶,安安静静地放他桌角。
霄焰问道,“你想说什么?”
绿芽愣了愣,随即摇头:“奴婢没有。”
“分明一副欲言又止模样。”霄焰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绿芽咬咬唇,犹豫半晌才说:“那个……云荷,近来可好?”
霄焰抬头,目光锐利地瞥向她,“为何突然问起她?”
“只是问问……”眼神太尖锐,绿芽不自觉地瑟缩了下。
“没事不会突然问起她,有事便说。”
“嗯……”绿芽似乎是斟酌了一下,才道,“昨日太后突然向奴婢问起云荷,我一时察觉不着她的意思,便简略地说了一些。回来想想觉得有些不对劲,也不知道太后是个什么意思,所以……”
霄焰打断了她的话,“你都说了什么?”
绿芽便将昨日郡宜所问之话都回答一遍。霄焰嗯了一声,“我知道了。”他也料到会有一天,母后知道云荷的存在以及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是迟早的事。
他没有打算对母后妥协,也没有可能娶任何一个他看得不顺眼的女子。天帝之重任之一是诞下太子以几万年后继承天帝之位,几乎这是每任天帝都是刻不容缓的任务。若他坚决不从,母后想不答应他也不行。
他很明白母亲的性格,她吃硬不吃软,只要比她强硬,她就无话可说。也许他有些大逆不道了,但是对于母亲的所作所为,他也并不是很赞同,更何况自己的天后,自当由他来选。
绿芽惴惴不安,生怕他不高兴,她的小命就堪忧了。小心翼翼待在她身边,直到他说:“下次母后再问,你就只说不知道。”
绿芽应:“是。”心中苦笑:我确实不知道啊……
从一开始,她就不知道太子殿下与云荷是什么关系。更何况,她已经有好长一段时日没见过云荷了。
霄焰命绿芽走出去,独身留于书房。案上叠满卷宗,谁言天帝是好当的?一面看卷宗,一面思索着两全的办法。
母后必不能容云荷,云荷同样有她的思想包袱,他能做的,是找一个最好的权衡点。按他一惯的性子,根本不必理会母亲想些什么,用抢的也要把娶得美人归——可是莽撞的背后,云荷也许要面对很多未知的因素,他先要将这些因素都排查清楚,才能和云荷有未来。
摆在眼前最重要的事,便是无韬。
连日调遣许多天兵天将在各地寻找无韬踪迹,竟然一无所获,不由让他有些担忧和恼火。恼的是动用将近数万精锐,竟然找不到一个小小的藏身之所,实在叫他失望;担忧的是无韬一日没被捉到,隐患与风险就多加一日。
天界与魔界已经太平了这些年头,若是因为无韬的重现而再掀血腥,他不敢想象那会是怎样一个动荡不安的局面。
门叩叩两声响。
霄焰抬头,发现绿芽已然推门进来,温声说道:“殿下,赫连侍卫觐见。”
“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