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没有皇权(1 / 1)

夏康沉吟道:“如此说来,凌月之所以会急怒攻心便是因为那抹红影。”

“不,不是这样。”

“不是这样?那是那样?”

流夜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姐好像一直在恐惧着什么,只是他从未对我说过。”

“恐惧?”

“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呵呵,我今天的话好像有点多了。”说罢,流夜脚步一晃,已经离开了好远。

说了等于没说,夏康在心中这么想着。他哪里知道,流夜对他说的已经是够多了,换做别人,估计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而流夜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夏康说这些,或许是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他相信夏康绝对不会伤害凌月,同时也看得出,夏康比夏无尘更爱凌月。如果他们两人在一起,是不是会更好些。

“哥,怎么不进去?”一个干净清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夏康转过身,看到夏无尘一袭白衣站在自己身后。

“哦,我……”

“三哥是担心凌月的病情吧,走,进去说。”夏无尘声音很轻,不知道为什么,夏康却觉得那轻淡的语气中竟有几分杀气。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心中这么想着,便跟着夏无尘进了太子宫,随后来到折梅殿。

刚进入折梅殿就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药味,只见绝命正在院子里烧着十几窑炉,更有医女在院落周围不知道撒些什么奇怪的粉末。夏无尘并没有就此停住脚步,而是直接走进屋子,夏康犹豫片刻,也还是跟了进去。

此刻,凌月脸色灼红地躺在**,依旧是沉沉睡着。

“她只有在生病的时候,才这么安静。”夏无尘没由来地说了这么一句。

“呵呵,就算不生病的时候,不是也很安静么。”

“不,凌月不生病的时候,一点也不安静。你知道么,她是天下最让人捉摸不透的女子。”

“是啊,捉摸不透,想当初我第一次在苍国见到她时候,她竟然打了我一巴掌。”夏康依稀记得,在苍国朱雀大殿,那个翠眉含怒的女子,毫不犹疑地甩了自己一个耳光。

“哦?你怎么得罪他了?”夏无尘饶有兴致地问道。

“说了不该说的话,结果触怒他了。”夏康不自觉地笑了笑,说道,“就这么烧下去也不是办法,御医院那帮家伙怎么都不见了。”

“御医院早就束手无策了,眼下全部希望都在绝命身上了。”夏无尘幽幽叹了口气。

“等等,为什么不去找柯承洋,我记得当初凌月快要死的时候,就是他出手相救的。”

夏无尘摇摇头,说道:“我早就去找过他了,当时他用来救凌月的那瓶要是江墨竹所给,如今江墨竹不知道身在何方,又能有什么办法?”

“那去找啊。”夏康说道,“张贴皇榜,把江墨竹给找出来。”

“远水解不了近火,能不能逃过这劫,还要看凌月自己了。”夏无尘说罢,缓缓转身,准备离开。却被夏康一把拉住。

只见夏康满面怒气:“你,你怎么能说这种话,试一试总是要的,难不成你想看着她死?”

“三哥,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夏无尘一脸云淡风轻,似乎在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那又如何?”

“你若真是喜欢凌月,我可以把她让给你,还有,你若是想要这江山,我也可以让给你。怎么样?”

“你……”

“不用那么吃惊地看着我,你喜欢凌月,我看得出来,你想要江山我也看得出来。”夏无尘似笑非笑地看着夏康,说道,“既然如此,你不必费尽心机地去夺,我可以给你。不单单是凌月,江山,就连我的命,你想要的话都可以拿去。”

“都是兄弟,何必说这样的话。”夏康松开夏无尘,语气低沉地说道。

“三哥,瞧你吓的,不过是开个玩下罢了。”转瞬间,夏无尘露出了极为清澈的笑容,就仿佛刚刚的一切真的是个玩笑一般。

夏康越来越迷糊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好了,你在这里守着凌月,我已经三天未曾合眼了,流夜又离开了,换做别人我着实不放心,所以这里就交给你了。”

夏无尘走后,屋子里只剩下夏康和处于昏迷状态的凌月两人。然而,夏康满脑子都是刚刚夏无尘对他说的话,那还是自己的弟弟么?那个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争的七皇子?

为什么,他总觉得夏无尘自从回来之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变得让人捉摸不透,不,与其说是变得捉摸不透,倒不如说是他根本就不了解夏无尘,以前不了解,现在更不了解。十七岁便离开夏国的他,记忆中夏无尘永远是那个喜欢站在最后的皇子,虽然身为嫡皇子,却始终甘愿躲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与六皇子夏辰不同,夏无尘的云淡风轻里总是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咳咳……咳咳……”骤然响起的咳嗽声将夏康从往事中拉了回来。

看着床榻上面面色潮红,痛苦不堪的凌月,夏康只觉心中绞痛,继而转身对着院子里正在折腾药炉的绝命说道:“绝命,你别光折腾你那药,倒是想想办法啊。”

绝命转过头:“能有什么办法,听天由命。”

此话一出差点把夏康气得半死,但转念一想,这医圣恐怕也不会见死不救,再看凌月已经不咳嗽了,便也稍稍放下心来。急怒攻心,到底是什么事情将床榻上这个命在旦夕的女子气成这样。仔细想来,从一个亡国公主到手握重权的监察院院长,不得不说慕容凌月不是简单的角色。这其中有很多事情,夏康不知道,也不明白。

太常寺,用来囚禁犯了罪的皇室贵族之地。

在太长寺,关押着一名头发花白,但实际年龄却只有五十不到的男子。虽然只是一个被关的囚犯,却依旧掩饰不住其傲然之气。而在囚犯的对面,则站着一名身着玄黄色绣有九龙纹样服饰的男子,这样的颜色纹路,普天之下只有一人穿得,那便是皇上。

“你这样骄傲的人,也能苟延残喘十六年,当真叫人佩服。”

“你这样歹毒的人,也能容我在这里活十六年,也当真叫人佩服。”

“若不是,当年她不让我杀你,我又怎会容许你活在这世上这么久?”

“哼,若不是她,我又怎会落得这步田地?”

“她死了。”夏帝眯着眼睛,幽幽说道,“你知道十六年前,你联合四公叛变,那个时候朕并不害怕。”

“有她在你当然不用害怕。”祁王的语气中,充满蔑视与讥讽。

夏第摇摇头:“不,朕当时心想,就算江山真的给你得去了,也没关系。可让朕万万没有想到的却是她竟然能在一夜之间调动整个天下的兵力,那个时候,朕对于她近乎神般的崇拜。呵呵,说来可笑,身为天子,竟然会去崇拜一个女子。但之后,朕开始害怕她,朕一直很害怕她……那种感觉如坐针毡,不寒而栗,你不会明白那种感觉。”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