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命在旦夕(1 / 1)

夜色弥漫,宫纱蜿蜒。

刑部,穿过长长的甬道,迎面扑来的血腥味道让林白紧紧握着拳头,额头上渗出细密汗珠。这样的血腥味道,曾几何时,承载了她全部的恐惧和绝望。林白紧握的双拳忽然放松下来,轻轻捂着自己的胸口,似乎为了确认什么,恰在此时凌月回头,见林白捂着胸口,不禁问道:“怎么了?透不过气来?”

林白惨然笑道:“这里血腥味道太浓,确实有些透不过气来。”

“这样啊,那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带你来这里?”凌月似笑非笑,刻意将脚步放慢。

“莫不是我犯了什么罪?要将我带来这里?”

“嗯?这是什么话,我不过是来带你参观一下刑部罢了,瞧你想哪里去了?”凌月耸耸肩膀,故作疑惑,“你刚才的话,听起来好像真的做了什么对不住我的事似的。”

“呵呵,院长你是在开玩笑么?”

凌月侧首,说道:“听出我在开玩笑了?那你怎么不笑。”

越往里面走,林白就觉得血腥味道越浓,隐约还可以听见撕心裂肺地惨叫声。虽然理智上依旧可以勉强维持,但林白心中越来越恐惧,她想起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还有那日渐逼近的死亡将所有人折磨得发疯。尚未走完整个甬道的时候,林白身子一软,就那么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这唱的是哪出啊。”凌月听到声音,转过身却看到林白脸色惨倒在地上。

“呼吸急促,过度紧张所致。”走在最后的流夜,幽幽说道。

“拖进去。”凌月语气虽淡,却透着逼人的寒冷。

当林白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尚且还算干净的屋子里,但双手双脚却被牛皮筋紧紧缚住。她心中咯噔一下,普通绳子只要稍微挣扎下,便可留下空隙,但牛皮筋的延展性极好,无论你怎么折腾,也没有挣脱的可能性。最让林白害怕的是,她在屋子的角落里发现了一直木桶。

如果是暂时囚禁,犯不着连排泄用具都准备好,只有在需要长期监禁的时候,才会准备。难道说是打算长期监禁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的门被打开了。林白看到一个身着黑袍,带着白色面具的人缓步走了进来。

“苏……苏……苏……”林白瞪大眼睛,吃惊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凌月摘下面具:“松绑?啊,这个等会再说。”

在凌月摘下面具地那一刻,林白的表情由惊讶变成疑惑。很多年后,凌月回想起林白那一刻的表情,才知道,她并非因为自己莫名其妙被监禁起来而疑惑,而是因为在摘下面具的那一刻,林白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除此之外,林白所说的并不是松绑,而是苏柔两字,这是很多年以后她才知道的。

“我不会对你上刑,也不会逼供。”凌月双手负在身后,神色冰冷,“但我会一直将你囚禁在这里,直到你愿意说出全部的事情。”

“说什么?”

“说你应该说的事情,我知道,你不怕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咬舌自尽了,所以为了避免你咬舌自尽,等下我会让人拔光你的牙齿。”凌月嘴角轻扬,冰冷而又高傲,“所以,如果你真的想死,就趁现在,否则就没机会了。”

林白沉默不语,嘴角紧绷。

“很好,求生意志很强。但求生意志再怎么强,也熬不住几十年的监禁。来人,把她的牙齿给我拔光。”话音刚落,一名手持铁钳的彪形大汉走了进来。

“院长,这场面有点……有点……您要不在外面等着?小的一定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

“你动手吧,我就在这,哪也不去。”

“好咧!”彪形大汉拿着铁钳,一步步朝林白走去。

“想好了么?这么漂亮的脸蛋,若是没了牙齿,可就不太好看了。”凌月盯着林白,但却找不到任何一丝妥协的痕迹。

就在彪形大汉走到林白跟前的那一刻,凌月只觉空气骤然变得异常寒冷,然后一抹深红色身影从眼前掠过,等她回过神来,却发现林白早已不见,而彪形大汉早已化为两段躺在地上,拦腰斩断,让肠子和鲜血留了一地。很久,很久,凌月就那么怔怔地站着,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直到流夜走了进来,叫了她很多声,才缓缓转过头,却看到流夜胸前般般血迹,在看身上,数十道剑伤纵横交错:“流夜,你……你怎么了?”

“姐,你看到那个红色影子了么?”

“红色影子?”凌月眼眸低垂,随后又盯着那空荡荡的木床,“看到了,那影子把林白带走了,流夜,你和那影子交手了?”

“嗯,我不是他的对手。”流夜说道,“太快了,快的不像人。”

“能够胜过你的,除了他之外,还能有谁呢。”凌月朝着门外走去,“院长还活着,一定还活着。我就知道,她不会那么轻易死的,不会。”

刚刚走出没几步,梅念法便赶来,神色古怪地盯着凌月,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直说。”凌月此刻心情十分焦躁,见美念法欲言又止,心中不免生气一股怒气来,“要是没话说,我就先走了。”

“等待……刑部……刑部所有人都被杀了。”

“嗯?”凌月停住脚步,顿时发现空气中的血腥味道浓重恍如血海。再看脚下,涓涓鲜血竟如小河一般流淌着。

“犯人和看守,全部被红影所杀。”梅念法深吸一口气,想从凌月连连变换的目光中找到答案。但良久凌月只是给了他句我知道了,便和流夜离开了。

梅念法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感到不安。然而,让他更不安的则是那抹红色的,仿佛怪物一般的红色影子。

刚刚踏出刑部,凌月便跌坐在阶梯上,流夜连忙将其扶起:“姐,你没事吧。”

“她还或者,她还活着……”凌月怆然地望着天空,喃喃说道,“我就知道,她不可能就那样死去,不可能就那样死去的。这到底,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恨,从未有过的恨宛如烈火般燃烧蔓延。

之后,连续十几日的高烧再次让凌月陷入堪比依云山的危险处境。整个御医院束手无策,就连被喻为医圣的绝命也是连连摇头,只能勉强用几味药以及人参吊住凌月的命脉。在陷入昏迷的时刻,凌月偶尔会睁开眼睛,但却任谁跟她说话都没有反应,之后就又会沉沉睡去。

“流夜,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毕竟是太子宫,康王不便进入,所以他好不容易逮住流夜从太子宫走出来,立即走上前问道,“凌月,现在怎么样了。”

流夜冷淡地看着夏康,低声说道:“命在旦夕。”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得了什么病?”

流夜见夏康满脸担忧,知道他喜欢凌月,估计此时也是焦急万分,冷淡的神情稍稍有些收敛:“绝命说是心病所致,王爷,看在你对我姐并无伤害之心的份上,我就老实告诉你,姐是怒气攻心所致。”

“怒气攻心?”夏康听得是稀里糊涂的,“你是说,凌月是被人气成那样的?”

“也不尽然。”流夜说道,“刑部所有人都死了,这件事情你知道么?”

夏康点点头:“有所耳闻,但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太清楚。听父皇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被一抹红影所杀。”

“没错,当日我和姐都在场,不禁如此,我还和那抹红影交过手。”流夜说道,“后来,姐离开刑部,就跌坐在阶梯上,之后就一病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