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无定,骨声清脆(1 / 1)

王女帝后 咒骨血 1666 字 8个月前

郝连流月的确是越下越开怀,开始还悠悠然的有些漫不经心,到如今那紧盯不舍的双眼里是越战越勇的兴奋。

两人谁也不曾开口说一句话,一个四四方方的棋盘便是一个完整的世界,金戈铁马,明枪暗箭,家国天下。

雪纱在偶来的微风中轻轻漂浮,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郝连流風眨了眨有些酸疼的眼见他们仍旧不分胜负,纤指柔了揉眼边穴抬头透过朦胧的雪纱向往看去时正好看见顾子脚步打马匆忙的向这边而来。

绕过两人,她缓步走到娇边低声问道:“可是有什么事?他们正下到关键时刻,莫要打扰了。”

顾子看了眼轿中情况皱了皱眉,看着她语气坚定道:“很急,流風,我必须马上告诉公子。”

郝连流風点了点头侧身让开,若不是大事,她们会直接告诉她,可见事态之严重。

顾子提起裙摆跃上大轿,紧走几步,俯身一礼道:“公子,出大事了。”

长长的手指正要落下,听此,他恍若回神般转过头,轻皱了眉头道:“什么事?”

“煞阁传出最新消息,煞七——”她咬了唇,在三双有些逼人的眼光中深吸了口气道:“死了。”

“啪”的一声,白子落下,全局破裂。

“嘭”的一声,鹅黄色的纱衣在空中飘过滑落在地,伴随着一声惊疑的呼唤:“流風—!”

紫檀木手快的搂住怀中娇柔的女子,冷静的问道:“怎么回事?”

“我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书,煞七死于一笔几个月前便开始的交易。据说杀他的是个青衣女子,用的是一把琵琶,一曲未落,他便七窍流血而亡了。”顾子从腰间取出一张卷好的纸条递给郝连流月道。

将纸条打开,快速的扫了几眼,他微垂着头,耳边的长发滑落下来,许久未曾说话。

顾子有些担忧的看着他,放轻的声音落在大轿里:“煞阁已经发出终极追杀令,誓要为他报仇。”

煞阁的追杀令据说迄今为止只有一个逃脱的人——郝连流月,在他十岁的时候。紫檀木轻皱着眉头低声道:“有结果了吗?”

顾子摇头道:“没有。此事一出,江湖上又掀起了一番血雨腥风,年轻一辈中最为天才的人物突然丧命,怎能不引起一番轰动?追查那青衣女子的人可以堪比过江之鲫了,但结果无一不是毫无结果。没有人知道她是谁,没有人知道她从何处来,没有人知道她过去的一切,她就这么突然的就以如此蛮横的方式闯进了众人的视线里。”

顾子尚在感叹,紫檀木却是松了口气,最开始她就知道她的能力难以预计,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深。

顾子看了眼至今沉默着的人,再次俯身行了一礼,默然退去。

顾子走了之后,郝连流月总算有了点反映,他似嘲讽般轻笑到道:“煞七,从我踏入江湖之时起他便一直在我向前的路上,这么多年来,他是同辈中唯一能和我匹敌的人。煞阁的追杀令下我还能活着,不过是他故意放水,虽然,当时是因为流風的原因。人们总喜欢把我们放在一起比较,他们总想知道我们到底谁更逆天一些,呵呵,其实哪里会有结果呢?他是天生的杀手,我是······”

他说话的时候没有看向任何地方,紫檀木不知道他这话是不是对她说的,但她还是低声道:“他没死。”

郝连流月低低缓缓却始终没停的声音在这简单几字下顿住,他抬头道:“你说什么?”

“我说他没死。”她再次重复到。

“是啊,他没死。”倒地的郝连流風此时再正常不过的坐起来笑着道。

郝连流月有些发愣了,看着默契无比的两人。

郝连流風蹲在他脚边,纤细的手指轻轻拉着他月牙白的衣摆柔声:“哥哥,琳木说的都是真的,没想到她真的做到了。”

郝连流月微垂着头看她,耳边的发丝飘下来跌落在胸前,他敛眉,轻声道:“流風,先出去和顾子她们聊聊天可好?”

郝连流風柔柔一点头,看了紫檀木一眼,提着裙摆漫步而下。

将散落的棋子一颗颗捡起,他的语气是一贯的悠然,他道:“琳木,这次大哥不得不问,你为什么要帮流風?”

帮着他把棋子归位,她没有迟疑的道:“其一,流風姐姐是你妹妹,你希望她幸福,我也希望你能看见她幸福。其二,”她顿了顿,呼了口气下定决心般继续道“煞阁作为最有钱的江湖门派,也许今后会有需要的时候。”

“你缺钱?”他挑眉问道。

摇了摇头,她眉目清远,望着雪纱外的天地道:“将来,谁知道呢。”

“煞七虽然明面上死了,但他到底是煞阁阁主最为看中的儿子,虎毒还不食子呢,若是煞七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定当保他。而你,”他笑看了她一眼道:“你帮他摆脱了他最大的顾忌,让他最终得偿所愿,这份情,无论如何他不得不还。”

她坦然点头,诚然如此。

“那么,能说说我们小琳木究竟是想干什么吗?也好让大哥心中有个底吧。”他将整副棋收好放到角落里,并没有多在意的开口道。

紫檀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不经意般的说起了当今局势:“古藤大陆有五个大国。位于最中间的是澜国,四周分别是苍国、离国、藤国、珊国。综合实力最强的当属物产富饶的澜国,最有野心的是草原地带最重视兵力的苍国,历史最久远的是文化深厚的藤国,最奇特的便是唯一以女权为尊的珊国,而最无特色的便是我们如今内忧外患的离国了。

帝王文弱,朝政大多由外戚把持。陛下生了十三个孩子,却奇怪的是没生出一个儿子。请便了所有名医都说帝王身体一切正常,陛下也着实没有法子。这自古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更何况是在帝王家。皇帝后继无人,皇位之争便明里暗里的展开,朝堂只有一个但生出了二心的就不知道有多少个。在这样的情况下国力自然好不到哪儿去,别国会对之虎视眈眈是在所难免的。”

沉长的话音结束,郝连流月只是静静的听着,这看似毫无重点的闲扯也的确没让他看出什么关系来。他突然不想听了,岔开话题,他悠然笑道:“悟澜,这个人不知琳木记得吗?”

怎么会突然提起他?她点头:“记得。”

郝连流月笑容轻快的道:“寿辰那天,有个朋友刚从澜国赶来,带回来一个很有意思的消息。澜国即将要登基的新皇,竟然和他张的一模一样。”

她半拉着眼帘,淡淡道:“真是巧。”

他一笑,也不否认他的说法。看了眼轿外的环境,他道:“不知不觉,就快到无定河了。”

双眼自然的转向角落里放着的白瓷瓶,她静默不语。

无定河,由苍国东南部的喀乎高原起始,流经离国西北部,再横穿澜藤两国正中央,流入西海,可谓是古藤大陆最长的一条河流了。其水流之远,河道之宽,不可估量。

欲渡河,纵使你武功高强,也非船不可。而郝连流月那么大一顶雪纱大轿,自然要一搜非常大的船才能装的下。

所以,当一搜两层高,比一间正常屋子还宽的精致游船出现在河面上时,两岸的眼光自然被它黏住了。

站在甲板上,郝连流月月牙白的衣袍被河风吹的蹁跹而起,他长身玉立,优雅一笑道:“从此刻起,我们便要乘船去相州了。”

河风一吹,身后众女子轻快的声音便飞扬了起来:“是,公子。”

长长的手指抬起,袖袍一挥,一声令下道:“开船!”

立马,有水手取走踏板,铁链的拉动的声音响起。当船开始微动,最后一块踏板被翘起之时,突然有一个声音喊道:“等等,等等我老人家。”然后,便见得有一个白胡子老头几串几串串到岸边一脚将那方刚翘起的踏板踩下,脚下生风般的直接往船上串去。

这一踩,直踩的那方人仰马翻。“扑通、扑通”两声,使劲移动踏板的两个水手张牙舞爪的扑进了水里。

等他们扑腾两下从水中冒头时,那精致的楼船已经扬长而去了。

一众女子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番状况,红有些无奈的对站在船舷边状似惊讶的看着水中情况实际却捂嘴偷笑的老头道:“老先生,我们这不是客船。”

老者绕了绕花白的头发,嘿嘿笑道:“小姑娘,对不起啊对不起。可是你看现在这船已经开了,先生我也回不去了,你们不如行行好给我留那么一个边边角角的位置如何?”

“这”红犹疑的转头看向自家公子。

郝连流月一直静看着这老者,天青色的衣衫,手里一把羽毛扇,腰间一方朽木,极是简单。他笑问道:“可是说书先生?”

那先生双眼一亮,笑容可掬的道:“正是正是,还是公子慧眼识珠。”

“此去行程不短,听听书也不错,先生安心留下来即可。”说罢,他转身吩咐黄道:“为这位先生好好安排一间客房。”

黄点头应:“是”

吹了会儿河风,郝连流月转头时见所有人都望着他看,不由得挑了挑眉,当先朝船内走去,边走边道:“赶了这么久的路,大家都回船舱好生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