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辰转过头来,看着朱语清手中的曲谱,很是好奇的说道:“这就是你之前吟唱的那首曲子?”
朱语清点了点头,说:“正是那首曲子。”朱语清在第一次见到林夜辰的时候,他也是手握一支玉笛的,眼下见他手中持的孤鸣玉笛,心中也很是好奇林夜辰吹奏《烟华惊梦》会是何种感觉。
林夜辰接过曲谱,他垂下双目,双眼的睫毛细长乌黑,朱语清一时看得有些痴了。林夜辰一边翻着曲谱一边说道:“佳儿,你平日就喜欢研究曲谱吗?”
朱语清连忙摆手,一时有几丝尴尬道:“也不尽然,其实我不懂曲谱的,上面那些音律符号我也不得为知。”
林夜辰抬起双眼,表示很诧异,连忙说道:“那你还可以把这首曲子唱得如此之好,把该曲子的意境都全然表达出来了。”
“我不识这曲谱上边的符号,这首曲子是以前一个朋友教我的。”
“方才柳前辈问你的时候,你已说了。”林夜辰缓缓道。
“那林夜辰,你是不是识得曲谱上的符号?”朱语清好奇说道。
林夜辰笑了笑,干咳几声,说:“这个……说起来很麻烦。”
“林夜辰,你教教我好不好?”
见朱语清一脸期待的模样,林夜辰眉头微蹙,拿着玉笛一边敲着自己的后背道:“这还真为难我了,我都是胡乱学的。这音律嘛,分为十二律制,这十二律制从低到高依次为: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仲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吕,无射,应钟。除此之外,但凡乐曲的曲调皆由五音共同构成,这五音又分为……”
“等等!”朱语清连忙扳出手指,数着道:“十二律制,黄钟,夹钟,林钟,大吕,仲吕……我头都大了,怎么尽是一些钟啊吕啊?。”
林夜辰嘴角上扬,摇头道:“这要问古代的先贤们了,我们接着说,这五音又分为:宫,商,角,徵,羽。”
朱语清双手托腮道:“这五音拿来做什么的?”
“这五音嘛,便是曲子的乐调,也就是音阶。”他指着曲谱上的符号说道:“看,这个‘日暮轻舟独立’里的‘舟’字的音就是商音。”说罢,他玉笛便横在嘴边轻轻吹了一个音调。
朱语清连忙拍手道:“这和我唱的一样,原来这这五音就是这个意思啊,它是什么音我就唱什么调子。”
林夜辰一只手挠了挠头,干笑道:“可以这么理解。”见朱语清满脸疑惑,林夜辰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但这音律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楚,当下也没说什么,他看着《烟华惊梦》上的五音十二律,竟吹奏了出来。
偌大而已寂静的禁地深处,响起来一阵清脆的笛声,被音律弄得头昏脑胀的朱语清一时之间便被林夜辰的笛音吸引。
谁家一声笛,换来了她内心儿时的回忆?犹记当年琴音飘渺,一支乐调悲欢交加刚柔并济的烟华惊梦曲,让她学会了抚琴之法。
林夜辰的笛音婉转,较古琴而言,玉笛的音调要悠长高亢许多。笛音不停弥漫,宛如黄昏细雨,疏烟浮荡,青山草木,积雪轻融,尽在眼中。一曲终了,笛音散尽,却留得阵阵残香,余音绕梁。
朱语清怔怔的看着林夜辰,她没有想到林夜辰会吹奏得这么好,笛声不时高亢,不时低回,她内心也随之动荡,两行清泪无声滑落脸颊,世人皆说,音乐知音难求,便是如此。
“能再吹奏一次吗?”朱语清一时情难自禁,抓住林夜辰的手激动的说道,她的双目映照出林夜辰坚毅刀削的俏脸,还有他那怔住的神色。
“好。”林夜辰说道。
又是笛音悠扬的一首烟华惊梦曲,朱语清的心神不由得为之癫狂,她缓缓跟着唱了起来:“念他梦里来回,素衣箫管,曼舞轻歌……繁梦惊醒,醉他一抹烟华!”曲终,二人对坐,却是无话,各自都沉醉在这乐曲的烟涛之中,久久不能醒来。
朱语清心里悄悄说道:“‘素衣箫管,曼舞轻歌’?这说的可是眼中的你呢?”她眼神舍不得离开林夜辰半分,脑海里不停回荡着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
“佳儿?”林夜辰看着已经出神的朱语清喊道。
朱语清身子一惊,意识到自己有失神态,连忙说道:“想不到,这《烟华惊梦》用笛子吹奏出来,竟是另一番感觉。相当日我古琴弹奏,却不及你玉笛的潇洒之感。”
林夜辰脸上又是一喜,诧异道:“原来你还会弹奏。”
朱语清方才陶醉的神色忽然烟消云散,立马转为生气道:“哼,你是不是觉得我这种不懂音律的人不会弹奏啊?”
林夜辰面色难堪,连忙解释道:“没……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佳儿姑娘不仅医术精通,歌声也是一绝,想不到很会演奏古琴,林某甚为惊奇,为汝赞叹不已。”
朱语清见林夜辰话语称赞,很是得意的说道:“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我还会舞技,我烹饪也算一流!”她指了指吃得剩下的烤鱼趾高气昂的说道:“我手艺如何,方才你也见识到了。”
林夜辰见她一副骄傲又自豪的神色,觉得她一身孩童气息,天真活泼,他觉得朱语清甚是可爱,当下内心不由得欢乐许多,什么难过悲伤的事一时之间再也没了踪影。
林夜辰神色突然认真起来,他望着朱语清道:“佳儿姑娘才华横溢,林某自愧不如,他日要是有机会,还望佳儿姑娘抚琴一曲,让林某开开眼界。”
朱语清心道:“他要我日后弹琴给他听,那么我们日后还有机会相处了?”想到此处,她不由得兴奋起来,当下爽口应道:“这可是你说的,我可记住了!”
林夜辰爽朗笑道:“既出此言,我必当遵守。”
朱语清轻轻一笑,眼神很是憧憬。
与君相约,必会赴往。
这时,一直睡着梦里的柳沧流突然抽泣不停,林夜辰和朱语清同是一惊,接喊道:“前辈?你怎么了?”
柳沧流坐了起来,看着朱语清和林夜辰,眼神忽然很是悲伤,似乎一曲烟华惊梦让他想起了年少时候的种种过去。“上一次听这首曲子的时候,我也就十九岁,没想到转眼便是几十年过去了,人生匆匆,转瞬即逝。”
朱语清也感伤起来,声音有些干涩的说道:“是啊,人生苦短,也不过数十载,无论历经沧桑还是欢乐,我们都得好好面对现在拥有的才是。”
柳沧流双眼不由得一亮,忽然淡淡一笑,道:“丫头,你年纪不过十八,怎有此见地?看得竟然比我这老头子还豁达!”
朱语清同是笑道:“难道人生不该如此吗,过去的已成历史,人们无法改变,一味的沉浸过去,只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此时的林夜辰也不禁看着朱语清了,他感到这年轻的小姑娘以前定是经历不少往事,否则为何有此感叹,在他心里对朱语清的好奇之感又多了不少。
柳沧流大笑一声,心中似乎也不再那么缅怀过去,变得畅快不少,当下对朱语清和林夜辰说道:“对了,这烟华惊梦曲,来头可大了,你们知道不知道?”
林夜辰与朱语清茫然的摇头,表示不知。柳沧流道:“这天下有一处宝藏,可是要靠四件宝贝和这首曲子才可以完全打开的。”
“四件宝贝!”朱语清一惊之下,不禁脱口而出。
林夜辰意味深长的看着朱语清,奇道:“佳儿,你知道这四件宝贝?”
“我……我只听过我大叔说过,但是后来问他具体事宜,他有没说。”
柳沧流道:“那由我这老头告诉你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