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推理,倒也把‘竹影子’和香苗师姐列成了疯子和无聊的人,背后没有强大的力量,天下谁人敢在老虎面前捋须?
“在这里胡乱猜测不太现实,我看,还是直接找到那个‘竹影子’,审问他会比较清楚事实。”白昭南态度看似散漫,却是最心清如水的人,唐槿云就是欣赏他的直接和有效。
“这‘竹影子’不是那个经常出没京南麓的飞贼吗?”提起‘竹影子’马承宣倒是也有听说过。
“这‘竹影子’中秋的时候,不是被四大名捕之一的‘南都飞索’给抓了吗?”楚问天的情报似乎更加准确。
“这不就成了?飞索大人此时也还在这京城里,明天我们就去找他打听一下‘竹影子’的情况吧。”白昭南舒了一口气,朝他们都笑了笑。
“但是,”马承宣转而又沉吟着问,“亘小姐的意思是说,她师姐还在京城吗?”
“这好说,我就去找飞索大人打听情况,你们就在这京城里暗访一下吧。”楚问天也马上分配了各自的任务。
他们的效率让唐槿云感动不已。她又给他们斟满了酒,感激地说:“太感谢你们了,我在宫里,不太方便外出,所以,香苗师姐的事情,就劳烦三位了。”
“亘小姐不要跟我们客气了,我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小事情了。”白昭南转而也干笑一声,脸色算是比刚才激愤的时候好多了,可是在唐槿云看来,还不够好。
“我们尽力就是了,也不一定能一下子找得到,也许她已经……”楚问天说着说着,也要她作最坏的心理准备。
“没事,你们尽管找来,是生是死的我都要,就是不能让宫里的人知道。”唐槿云也激动地说。
白昭南点了点头,“放心好了,我们也就连飞红雪也不说。”
此话一出,马承宣想要捂住他也来不及了。
唐槿云见他们这般忌讳在她的面前提及飞红雪,虽然心生疑窦,可也不逼他们,她本来也想要飞红雪一并追查,但如今他们既然应允了她,她就让他们先行前去勘察一番再说。她笑说,“当然了,这事儿越少人知道越好。”
说完,又跟他们喝了几杯,白昭南等人早在之前已经喝了不少,此时在这里得幸重遇唐槿云后,更是满心欢喜的一杯接着一杯,半个时辰后,每个人都喝得酩酊大醉,趴在桌上呼噜而睡。
虽然特工手则里规定不允许喝酒。可是,她在马车上就跟她们喝了不少的清酒,因此也有了酒量,再加上她觉得这时代的生活已经没有现代的那么紧张危险,这喝酒一条,她自己就给自己划掉了。
望着他们那个醉样,唐槿云的脸上也浮起一丝无奈的笑意。这样一点防备也没有,怎么像是一个捕快出身的人。
可是也难怪他们,他们本来是因为心里藏着许多不想人知的心事,这才聚在一起喝闷酒的;通过刚才一番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她感觉到他们是快乐而放纵的,也许他们认为,正因为有她在这里,才这么放心地喝醉。
她招来店小二,一起把他们三人扶回各自的房间里去,然后这才返回自己订下的上好房间。
回到房间,她也肆无忌惮地躺到**——这高床软枕的舒适,可是比那冷冽的走廊舒服多了。
而她更加想不到的是,竟然在这家酒楼里碰上了他们三位,而他们也竟然肯帮忙她寻找香苗师姐,这真是太好了,命运的安排看来是多么好呀,要不是那个管事把她赶出门,要不是她忍让了下来,她就不会想到出宫住酒楼,要不是有那十两纹银,也不会选择这一间最豪华的酒楼休息——也许这也算是缘份吧,她有时候也会觉得,他们任何一个似乎都比飞红雪好多了。
想到飞红雪,她又想到了在席间,白昭南三番两次涨红着脸的想畅所欲言,却屡屡被马承宣捂住了,这到底是怎么了?飞红雪在他们的心目中是一个怎样的地位?他们不是很好的兄弟吗?
这个飞红雪,想到马承宣刚才说他又是来接她,又升了什么总指挥使,呵呵,看来,这下子不用在宫里呆了,这样子的话,她也可以方便去寻找香苗师姐的下落了。
看了看太阳能手机上的时间显示,此时已是深夜的二十三点,她把闹钟调到了五点钟唤醒,她还必须在那个时候赶回宫里去。
一来免得那管事不见她又四处乱嚷;二来自己是潜出来的,趁天未亮潜回去也好;三来飞红雪要是明天就来接她,她也好在里面等他,不能让他到时候找不到人。
总结了这一天的历程,却忽略了白天的甄选,只是怀着新获得的友情和明天的梦想而甜蜜地进入了梦乡。
卯时时分,唐槿云一觉醒来,顿觉得浑身舒坦,不知是昨天短短泡了个热水澡的原因,还是因为昨晚喝了些酒,睡上了这般锦衾罗帐的床。
推开窗棂,寒风陡地迎脸而至,让她冷冽地精神一振,此时的外面,正是迎接黎明到来最黑暗的一刻,她穿戴好后,陡地一蹬窗棂,人影倏地投入黑潭一般,了无痕迹地遁去杳杳。
瑟缩一角的皇宫禁卫哪里会发现屋顶上一道彩虹般的淡影正在他们的头顶上倏地掠过,又在长廊上翩然飘落?
在那条长廊上落下的时候,东方天际已经露出鱼肚白,但见每一间厢房还是紧闭着,她不由摇了摇头苦笑着,想她们还没有醒来吧。
便回到那一间厢房前拾起她原来那条被子,在她认为最暗的长廊石板上一角里裹着,假寐一会儿。
不一会儿,但听急促的脚步声“哒哒”地步近,轻掀开眼帘,却发现那个管事又气呼呼地来到了她的跟前,一把扔开她的被子,破口便骂,“昨晚死去哪里睡了?大清早还回来,大家可都起床干活了,你还躲在这里偷懒?”
唐槿云不解地轻蹙起眉头。
“快去皇后的‘坤宁宫’里打扫去!”那管事说毕,将一把大笊篱不用分说地塞到她的手中。
“这叫我躲远一点睡,可是你叫的。”唐槿云这才有点不情愿地站起来。
“哪知道你能躲的那么远?你这是在跟我捉迷藏呀?”
“谁知道你们这么早就出去了,我还以为你们还没有睡醒呢。”
“你就没有睡醒!”
“要是再偷懒,看我不马上记下你的大过……”
“你竟然还敢背着这个鼓鼓的东西?”
“……”
唐槿云一路在前面走着,她就在后面一路不停地指指点点。小不忍则乱大谋,唐槿云就当这时候学一点涵养工夫,丝毫也不让她挑衅得逞。
按着她的指引,一路上果然看见许多的秀女早已经在各宫的树下、窗户打扫起来了;不一会儿,来到了一块写着‘坤宁宫’的牌匾下,踏入一道高高的门槛,那管事一指院子里的所有树脚下,“一定要在早膳前把它们扫干净,不可以落下一片树叶,否则的话,你就等着受罚吧。”
说完,便转身扬长而去。
唐槿云环视了一眼那些树底下的落叶,恐怕两个月也没有打扫过了,积得厚厚的,上面还覆有残雪薄冰,湿沥沥地已经有一半是钻到泥土里面去了,还要她把它们脏兮兮地扒出来吗?
这时候,她看见回廊上有抬水很吃力的两个秀女,不由灵机一动,连忙跑过去,要跟她们交换,由她来包下这外廊里所有的供水活。
“你确定是所有吗?”有一个秀女睁大美丽的眼睛疑惑地问她。
“确定。”唐槿云很快地点了点头。
然后,秀女一指回廊上其他的供水点,恐怕也有十来个秀女是负责抬水供其他秀女擦窗擦拦栏杆的。
“没问题,她们可以都一起帮我打扫,我就全帮你们提水。”唐槿云稍一拿捏一下,也满口应了下来。
那些秀女顿时绽开了一丝笑意。
水是要温热的,可以消去窗格上的霜冻,去厨房里等来了温热水,用轻功三两下子就供应了五六个点,还可以空出时间来看她们十来个也挺麻利地打扫院子里的落叶。
她利用自己所长,对她们对换了任务,觉得这桩交易还是挺不错的。
然而,大家干什么都轻手蹑脚的,似乎一切只能在无声中进行,唯恐惊扰到屋里面的主人。
唐槿云听那管事说这宫是皇后住的地方,那皇后不就是要缉拿香苗师姐的那个人吗?她到底长的怎样的马面大脚?
唐槿云心里希望香苗师姐是被冤屈的那一个,也就把皇后想像成血盆大口的妖怪了。
忽然,“哇——”一声婴儿哭叫声,吓得大家都惊呆了,愣是停住手里的活,一动也不敢动。
这到底是谁不小心把里面的小主人吵醒了?
大家都不由用怀疑的目光怀疑着身边的每一个人,只想发现苗头不对的人,赶紧离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