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婢女护送着她回到了自己的厢房,厢房的圆桌上堆放着她今天挑选了一大堆的绫罗绸缎,金银首饰。但这些曾经向往的物品却让她此刻一眼也不看,心如饴糖般痴痴地坐在妆台前,任让着小音替她卸妆。
这个时代没有她的任务,也没有她的敌人,更加没有人认识她,她可以在这个世界里重新无拘无束地生活,自由自在地呼吸,四海为家地追寻自己曾经遗失的青春**;所以,她不介意是否中了月娘的秀女圈套,对她这个外来人来说,皇宫和庄院根本没有什么分别,都是一样的陌生和新奇,而她恰恰就需要这样可以忘掉过去,重新开始的生活。
所以,她一开始就细味着月娘过度的热情,亘员外意外的宠爱,婢女们姐妹般一起闲聊的温情,不让街中少女的呼救去破坏它,直到她在这晚遇上了像哥哥一般的呵护。
她对着铜镜中模糊的自己,暗暗地珍惜,她现在可是比之前更加喜欢这个时代了。
小玉在为她铺床垫被地侍寝,小棠勤快地打来热水,褪去了身上古装的衣裙,卸下背上的背囊,她身上还剩下那套黑皮的紧身衣不肯让杜大娘脱去,轻推开窗棂,宁静的夜空中流云飞月,星汉璀璨,仿佛幼时乡下的月夜那般宁静惬意,一丝幽幽的晚风缭乱她乌黑修长的秀发,贴脸而过,沁人肺腑,让人感觉清爽怡人。
她准备要泡一个舒服热水澡,却不需要她们在身边侍候。于是,便好言把她们全部给请出了门外,四顾无人后,这才从背囊里掏出一个鸡蛋般大小的椭圆小球。
这小球其实是一个侦察扫描仪,里面充满了大量的精密仪器,一般作监视敌人用。升上敌方的上空,扫描了地形及用红外热感探测敌人守卫的所在,然后反取得的视频数据直接传送到她的特工手机上。
此时,她在小球的后面找到了一个小按钮,轻轻按下,让它自行充上一些氢气,然后到窗外,轻轻一撒手,它便冉冉地升上夜空,再取出她的太阳能多功能手机,“嘀——”地一声轻响,让它先行开机。
过了一会儿,自忖四周安全了,这才轻轻脱去那套黑皮紧身衣,露出她灿然生辉的凝脂肌肤。
这要是在现代,她露出来的可是满身大大小小的伤痕——她不害怕别人看到她的处子之身后啧啧称奇,但是害怕别人看了她的创伤后,会有恶心的反应,那会将是给她二次的心理创伤,她不希望由于自己而引起别人的不安。所以,她尽量保持这个习惯,连同是女人的婢女也不让她们看见;不料,此番神奇的穿越,不仅让她保持了处子之身,还倒退了大龄剩女的年龄,让她拥有一身洁白无暇的少女肌肤。
不知是老天爷,还是那台奇怪的高速旋转的机器,对她实在是太好了!
她泡在浴桶中,一边感恩着这一天神奇的变化,一边安然地欣赏着窗外唯美明快的月色,把旁边的手机调到监视选项,从画面里她能够看见了整座山庄的地形,把镜头调近一点,就能够看到她这间厢房的周围,从红外热感探测画面中,可能透过屋顶看见走廊上四个热血蠕动的身影。她知道,那就是小玉她们。
她轻吁了一口气,在睡觉前拿它来当作自己的看门狗,监视着周边的举动,这是她特工职业的习惯。虽然已经身在异世,不会再出现现代的特工及杀手,但毕竟才是第一天,她一时还改不过来。并且,小心谨慎不仅是特工的生存之道,也是所有聪明人的生存之道,这个习惯不改,她就会活的越长久。
把手机放在桶旁,画面向着自己,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刚才亘云庭那股冲动的关怀,那感觉就像回到了家中,回到了十七岁某一个同样幸福地的夜晚。
她想不到亘云庭公子,竟然有着和她哥哥一样简单直接的关爱,散发着哥哥那种独特的气质魅力,让她怦然心跳,回味至今。
忽然,那手机的指示灯红光暴闪——这说明在画面中的监视范围内,又多了一个可探测的热感生物;并且,扫描仪的镜头,很快就聚焦到一个人影在画面上出现。
她的心不由一下子绷紧了。
画面中出现的人影是在一棵树桠上,像只大黑鸟一样蹲着,正朝着她这间厢房看过来。她转眼朝窗外的树上看去,看见月光下,树枝随风颤动得厉害——树上果然有人!
恍惚间,仔细地瞧了瞧,可以在疏落的月光树影下,发现大块异常的黑影——应该是那人裹着一身紧身的黑色夜行衣,在树桠上遮挡下一大片透光的原因。
“是谁?”她不由心中有点发怵地先行发问。心里却在不断地问自己,莫非第一天到异世,就遇上了传说中的采花贼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不由悲叹一声,这形势可对她不好。毕竟她现在是泡在桶中,要是那人突然发起攻击,她就有可能光着身子跟他对战了,这样子就算不计较清白名节,拳脚上的较量上也会稍逊一筹。她这次还是少算了一样,没有捎上靴子旁那把七英寸长的柳叶军刀在水中,要是这样的话,她的胜算就高多了。
“小姐果然是个绝顶高手,本公子行动如此隐蔽,仍然为你所察觉。”那人忽然朗声说话,是一把浑厚低沉的声音。
唐槿云听了,微微一怔。从声音中辨别,黑影是个青年男子,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采花大盗?
“既然称是公子,想必是出身名门望族,这样子鬼鬼祟祟的,不怕丢你爹的脸么?”唐槿云还是初中学的古言,倒也听得明白,却狗嘴吐不出象牙。
既然眼前形势对她很不利,她还是决定用心理战术,用说话先稳住对方,再用智谋退敌。就算那人冒然走出来,也不会那么丧心病狂,妄然做出欺男霸女的举动来吧?